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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冥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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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艹，竟然追到这里来了。”刚说完，少年的法剑就朝他劈了过来。
“墨少别打了，他是鬼差！”莫迁也急了，殷柔的魂魄现在就在这厉鬼身上，这一剑下去说不定会伤到他母亲。
殷墨丢出一把符箓，冷声道：“从没听说过厉鬼能当鬼差，你定是被他骗了。”
“是真的，他们有鬼差的令牌！”
“那肯定是假的。”少年根本不听他解释，手握法剑攻势更加凌厉。
阿景狼狈躲避，冲着双头鼠大声喊：“好了没有，我快撑不住了。”
“再等一下。”双头鼠两只爪子飞快结印，同声念道：“魑魅魍魉，鬼鬼靠边，五行四方，往生道开！”
地上忽然多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双头鼠连忙喊：“别跟他打了，快走！”说完跳下黑洞。
阿景紧跟着也跳了下去，黑洞在他身后关闭。
“往生道？”殷墨看着地上消失的黑洞眉头一紧。往生道是只有鬼差才能开起的法阵，难不成那厉鬼真的是鬼差？
他转身问莫迁：“那红衣厉鬼是什么来头？”
莫迁摇摇头，“我也是刚刚被他抓来的，他们身上有鬼差的令牌，不像是假的。”
殷墨不置可否，对着莫迁的魂魄道了一声“回”，蓝色的魂魄消失，楼外的莫迁缓缓苏醒过来。
莫迁醒来后愣了一阵，然后掏出一个形状怪异的手机，食指放在手机的触摸屏上，手机外壳泛出一层淡淡的金光。
“嗯，人来过了，东西也带走了，这次的事谢谢你。”
“我会信守承诺，你交代我办的事我会办好。”
莫迁挂了电话，盯着面前的银楼眼神晦暗不明。母亲已经魂归冥府，他再也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和他老爹好好把账算一算了。
*
阿景回到冥府后心里还在后怕，“那个殷家少年为什么那么凶，见了我就砍，都和他说了我是鬼差他也不信，真是霸道。”
红头鼠又开启了嘲讽模式：“你是厉鬼，他是术士，砍你不是天经地义？”
阿景委屈地搓了搓鼻子，绿头鼠安慰道：“还好今天来的不是殷家那个疯子，要不然你的鬼命恐怕就报销了。”
阿景好奇问：“你说的那个殷疯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红头鼠抢过话头道：“岂止是厉害，殷家家主殷丝蓝，人送外号殷疯子，原先只是一名阴阳师，这些年杀厉鬼杀红了眼，都快成猎魂师了。随着他的名声在修真界越来越响，殷家跟着扶摇直上，成为了现如今修真界四大家族之首。”
“那下回要是遇到他，我该怎么办？”
红头鼠一摊手，“还能怎么办，跑呗。以你现在的程度就算能用魂力和他硬抗也得去掉半条鬼命。”
阿景默默把殷丝蓝的名字记在小本本上，下回要是真遇上，一定撒丫子玩命跑。
“我们现在去哪？”
“去阎罗殿找白无常大人复命。”
阿景不知道阎罗殿在哪，随口叫住一个游魂问路，“请问这位鬼兄，阎罗殿怎么走？”
游魂一回头发现是他，立马尖叫着跑开：“啊！！你不要过来啊！我下个星期就要投胎转世了，你身上的煞气会影响我下辈子的运势！快走开！”
阿景的手僵在半空中，红头鼠笑得腿肚子疼，“你可真是名副其实的鬼见愁。”
阿景尴尬地收回手，挠了挠脑袋道：“原来我这么不招鬼待见。”
绿头鼠忍着笑说：“习惯了就好。”
阿景跟着双头鼠在冥府里赶路，不知不觉来到一个热闹的集市。
“这里是哪啊？好热闹。”
“这里是转劫所，所有被鬼差带来的新鬼都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待阎罗殿核算完他们阳间的业之后，再被领去投胎转世。”绿头鼠解释道。
阿景兴致勃勃地东瞧西望，发现这里的鬼魂手里都拿着一盏白色的烛灯，不时有东西从烛火里飞出来。
“那些烛灯又是做什么用的？”
“那是冥烛，用来连接新鬼和他们在阳间的亲属，如果有人给他们烧东西就会从烛火里飞出来，大多数都是阴司纸以及生前用的一些零碎小物件。”
阿景眼睛一亮，“那我也有吗？”
红头鼠白了他一眼，“冥烛只有新鬼才有，你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哪来的冥烛？”
阿景仍不死心，“那如果有人想给我烧东西呢？”
红头鼠嗤笑一声，“你一个红衣血尸哪会有人惦记，做梦去吧。”
阿景脸上浮现一抹失望之色，羡慕地看着那些收到阳间“礼物”的新鬼们。要是还有人记的他，愿意给他烧点好吃的就好了，虽然厉鬼不需要吃饭，但是能解馋啊。
“疑？为什么那里还有一个绿颜色的鬼，身上还缠着锁链？”
“那是兇鬼，要是不锁着他，还不把转劫所里的鬼都给吃了呀。”红头鼠没好气地道。
“兇鬼？转劫所里的鬼还分好多总类的么？”
红头鼠伸出四根爪子道：“这世间上的鬼可以按颜色简单区分成四大类。白色的是最普通的鬼，俗称元魂，黑色的是身负怨气的怨魂，怨魂沾了煞气便化为绿色的兇鬼，煞气累积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变成红色的厉鬼。”
阿景又问：“怎样才会沾染上煞气？”
红头鼠凉丝丝地看了他一眼，“简单，造杀孽就行。无论杀的是活人还是其他鬼魂，只要造了杀孽身体自然会被煞气侵蚀。”
阿景低头一看，心里哇凉哇凉的，他上辈子到底造了多少杀孽才能把自己染得这么红彤彤。
红头鼠拍了拍他肩膀，“别想了，以你的煞气注定给冥府打一辈子临时工。”
阿景垂头丧气地跟着双头鬼后头走，没多久就到了奈何桥。阿景就是在奈何桥边醒来的，对这里还有些印象。
那些赶着去投胎的元魂们下了桥，有序地在孟婆摊前排队。一个带着耳机的女孩摇头晃脑地从酱菜缸里舀出诡异的墨绿色汤水，盛在碗里递给那些鬼。元魂们捏着鼻子喝下，然后面如菜色地离开。
隔着一座奈何桥阿景都能闻到那酱菜缸的酸臭味，一想到自己很可能也喝过这孟婆汤，他就恶心得连连干呕。
绿头鼠笑了笑，“现在这位孟婆大人还是位新手，等再过些年应该就好了。”
“这位来了多久？”阿景问。
“不过二十九年而已。”
阿景嘴角一抽，快三十年了还是这个水准，看来是没救了。
一鬼一鼠接着往前走，很快来到一座雄伟的宫殿前。
“这里就是阎罗殿了，进去以后小声一点，不要打扰鬼吏大人们工作。”
阿景好奇地东张西望，“疑？为什么这阎罗殿的外墙有火烧过的痕迹，看着怪瘆人的。”
绿头鼠一怔，目光微暗。
“十年前，一名少年从幽冥鬼门坠落冥府，正好落在阎罗殿上方，阎罗殿就是被那少年身上的红莲业火烧成这样的。”
阿景惊讶，“什么火这么厉害，竟然能烧了阎罗殿？”
红头鼠翻了个白眼：“那可是红莲业火，能焚尽这世间所有污浊之气，要不是因为阎罗殿的外墙是千年橖泥制成的，恐怕早就被烧得渣都不剩了。”
阿景又问：“那少年为什么好端端的会掉进冥府？他身上的红莲业火又是怎么来的？他后来怎么样了？”
红头鼠不耐烦地道：“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我哪记得那么清楚。”
阿景不死心还想问，绿头鼠打断了他，“都别吵了，先办正经事要紧。”
双头鼠来到阎罗殿的大门前，轻轻拍了拍门，不一会儿从里头走出一位穿旗袍的女鬼，双头鼠见了她点头哈腰，一副谄媚样。
女鬼磨着指甲，漫不经心地道：“白无常大人正在里头开会呢，你们在外头慢慢等着吧。”
双头鼠连声道是，然后退到一旁等候。
阿景等着无聊，随口问道：“这冥府谁的官最大？”
“当然是冥尊大人，不过冥尊大人时常要去天府述职，冥府的大小事务就交给黑白无常两位鬼使大人负责。两位鬼使手下还有几十名鬼吏，再下面就是鬼差，而你就是最低等级的临时鬼差。”
“像我这样的临时鬼差多么？”
“目前就你一个，要不是这些年冥府一直招不到什么可用之鬼，哪轮得到你一个厉鬼当鬼差。”
阿景不解地问：“为什么招不到？是冥府的待遇不好吗？”
红头鼠面色一僵，讪讪不说话，八成是猜中了。
“每年条件好的新魂就那么些，多半都被天府招去了，留在冥府的寥寥无几，久而久之鬼差自然就不够用了。”绿头鼠道。
想想也是，能去天府任职谁又想留在这阴森森的冥府里。
阿景又问：“那为什么偏偏选中我当鬼差呢？”
红头鼠拔了根冥草叼在嘴里，“这我哪知道，多半是看上你这一身煞气了呗。你瞧今天在殷家你不就成功把殷柔的鬼魂收回来了。”
阿景把藏在怀里的易拉罐掏了出来，“你们刚刚说冤魂都是黑色的，但殷柔的鬼魂却是白的，这是为什么？”
“啧，这有什么好问的，说明她没有怨气呗。”
阿景疑惑：“莫泓对她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她心里竟然没有怨气，这是为何？”
红头鼠叼着冥草老神在在地道：“这世间本来就有很多解释不清的事，你觉得莫泓过分，但如果不是殷柔的父亲先害了莫家，莫泓又怎会如此？万事皆有因，万般皆是果，与其心怀执念，不如早早放下，投胎转世重新做人。”
阿景看着手里的易拉罐闷声道：“那我是不是已经没有重新做人的机会了？”
红头鼠一噎，转头不说话。正巧这时候阎罗殿的门开了，穿旗袍的女鬼出来跟他们说可以进去了。阿景把易拉罐收好跟着双头鼠走进了阎罗殿。
原本他以为阎罗殿是个森严肃静的地方，没想到里头热闹非凡，那些鬼吏手中抱着半人高的文件脚下生风，说话都用吼的。
“庚子年的业报算完了没？天府那边已经催了三次了！”
“催什么催！上个月积压的业报都没算完，再不放那些鬼去投胎，转劫所都快要塞不下了！”
“黄历牌？谁看到黄历牌了？”
“谁把功德簿堆这了啊？赶紧拿开都挡着道了！”
阿景小心避让来往的鬼吏，跟着旗袍女鬼来到一间办公室外，门一开就见一个穿着白西装的年轻男人拍着桌子破口大骂。
“妈的，港城那班鳖佬也太嚣张了，什么叫没有引渡条例就不放人，他妈的特区了不起啊，要不是仗着有天府撑腰，就他那巴掌大点的破地方，老子分分钟灭了他们！”
绿头鼠小声道：“这位就是白无常大人。”
阿景点点头，这位白无常比他想得要年轻帅气多了。桌子另一端还坐着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不用说肯定就是黑无常了。
黑无常闭着眼揉着眉心道：“港城那边向来如此，你又不是第一天和他们打交道。”
白无常扯了扯领带道：“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那班鳖佬屁本事没有，就会仗着特区的身份颐指气使，手都伸到咱们这来了，真是岂有此理！”
“天府有规定，我们的鬼差不能去港城勾魂，你再生气也没用。”黑无常缓缓睁开眼，阿景惊讶的发现他竟然是异瞳，右眼是红色的。
“不行，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要不然还真以为我们怕了他们。”
黑无常目光一凛，“你别乱来，要是让天府知道，冥尊大人都护不住你。”
“放心，我有分寸。”白无常说完朝阿景看了一眼，“你就是新来的那个厉鬼？啧，这颜色红的，你上辈子到底造了多少孽啊。”
阿景惭愧地低下头，待会儿一定要找双头鼠借一下阴阳生死簿，看看自己上辈子到底是个什么坏东西。
“东西拿回来了吗？”
阿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白无常说的是殷柔的魂魄，急忙从怀里掏出易拉罐递了过去。
“很好。”白无常勾了勾嘴角，“听说莫家这回请了不少人，你能顺利拿回这个魂魄，也挺有本事。”
阿景汗颜，“是殷柔自己放下了执念，我只是顺道将她带回来而已。”
“过程不重要，我只在乎结果，今天这份阴德我会记在你的账上。”白无常顺手将易拉罐丢给黑无常，然后将手边一份资料递给阿景，“我这里还有一个急活要你去办，你去一趟港城，把这只鬼的魂魄勾回来。”
阿景犹豫了一下问：“万一港城冥府也派了鬼差去勾魂怎么办？”
“那你就自求多福了。”白无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港城冥府那边我们插不进手，你这次去要小心些，万一要是落他们手里，我可没办法把你捞回来。”
阿景眼皮直抽抽。
白无常拍了拍他肩膀道：“放心，港城冥府的鬼差出了名的酒囊饭袋，我保证他们见了你躲都来不及。”
阿景还想说什么，但白无常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似有千金重，让他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最后只能点头应下，和双头鼠退了出去。
待二者离去后，白无常收起脸上的笑意，背对着黑无常道：“你这么快就让他们俩见面，不怕出问题吗？”
黑无常闭上眼靠在椅背上，缓缓道：“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就算逆天而为，我也要护他周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