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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惊!教堂中竟是这般……难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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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内部倒是没有外面看起来那么出彩,乌木的架构和黄泥砖石糊起的墙面,粗糙又不平整 。通向教堂深处的走廊幽邃狭窄,却又偏要在两侧都放置着两人高的石雕像。
远古旧神们神情肃穆庄严,收拢或舒展着自己宽大的翅膀,摆出各异的姿势,但不管是静止还是运动,都有一个特招人烦的共同特点:伸胳膊展腿的,好不挡路。
前面的白巫大都略瘦小些,不然也都是熟悉路线的常客,轻车熟路的维持着整齐的队伍,从林立的各异雕像中间穿过。
独剩下欧斐特与厄威克跟在后面,像两只想快速闪避,又在克制着自己不要上蹿下跳的猴。
走完一条长廊的功夫,欧斐特头上被不知道哪个缺德神的翅膀尖磕了个包,可能是额角过于坚固的缘故,人家的翅膀也遭殃的被撞裂了一角。
厄威克更是底下没留意,被石像伸出的腿险些绊了一跤,差点没气得上去直接上去,给那伸着腿展翅欲飞的旧神来上一脚。
不过最终是忍住了,二人若无其事的低头跟着白袍队伍来到了教堂的主厅。
与安德利萨那些华美绝伦的教堂圣殿大相径庭,这边被白巫信奉着的旧神教的教堂,实在显得磕碜了些,而且明显是越往里面走,造得越敷衍越省钱。
黄泥砖砌成的四方宽厅中,除了正对着门的地方垒起的高台与后面巨大的旧神雕像,满眼能够看见的,也就只有一排排摆列的极为整齐的跪凳了。
前面的队伍开始有序的分散开来,二人跟着前面的一小队人也进入了一排跪椅间,有样学样,撩起袍摆,端正地跪在了凳子上。
祈神的时候需要跪拜是常规操作,可是像白巫的旧神教这样,跪祈如同上刑的,就真的特别少见了。
这受得是哪门子罪。
欧斐特不露痕迹的起身,把刚才撩起来的袍子往膝盖下面掖了掖,他被硬邦邦的木椅硌得膝盖骨隐隐作痛。
安德利萨教堂中的祷告屋通常会为信徒准备蓬松的鹅绒软垫,虽然欧斐特不信神,进了教堂也不会亲自去尝试。但看一眼也就明白,那样的厚垫子,多半跪着是没什么不适感的。
白巫也是真够抠门的,凳面硬也就罢了,跪凳的木头横梁也不过一掌多宽,两边的棱角都能直接把人腿给跪废了,还不如一穷到底,直接让跪在地上。
还没等他在心里骂够的功夫,一位低矮的白袍使者顺着侧边的台阶,疾步走上了高台。
这人看穿着就能知道,应该是在白巫中有一定地位的,细软洁白的袍面,怎么看都要比底下清一色灰扑扑的麻料白袍要制作得上乘些。
还没等欧斐特反应过来这到底是要干嘛,就见那白袍走到了台子中间,噗通,直愣愣的跪了下来,将右手放在胸前,闭上了眼睛:“我们聆听神的旨意……”
听声音像是个年纪不小的女人。
瞬间的,底下所有的白巫作出与她相同的样子,一同开口,声音整齐划一得,将余下的祈词默了下去。
这个场面,真的好邪教……
欧斐特随便跟着胡乱对着口型,完全不清楚自己从睁开眼睛到迷迷糊糊跟着队伍走到这里究竟经历了什么,又在干些什么。
他不解地把头转向右侧。
就见厄威克在低着头对口型间隙,一侧头,轻飘飘的几个字被淹没在众人的祷告声里。
“要开饭了。”
什么就要开饭了??
欧斐特还是没反应过来。
祷告声戛然停住,一阵突如其来的寂静让欧斐特不太习惯。忽然的,吱吱嘎嘎的轮子挪动的声音从高台边上狭窄的过道中传来。
半晌,几辆载着半人高木桶和碗勺的推车,被几个白巫使者合力推了出来。
无垢之城的饭菜原来是集体供应的,欧斐特悟了。
一时也弄不清厄威克灵的到底是鼻子还是耳朵,算时间的话,刚才推车估计都还没进走廊吧?不管是味道还是声音,似乎都还到不了这里。
几个白巫使者快速的分配好要分发的位置,没过一会,二人面前跪凳延伸出的高台上,就都摆上了一碗褐不褐白不白的浓稠糊状物。
……这,又是熟悉都一看就不能吃的感觉。
陨星城都是兽人和树精,食物不正常在情理之中。可是白巫……不是也是和其他巫人、人类一样,要正常吃饭的吗。
他倒还好,凑合两口一天也就过去了。
总归最崩溃的不会是他。欧斐特侧过脸,想看看厄威克见了这一碗不明物体,究竟是什么反应。
脸色是预料之中的臭,不过除此之外也就没了,毕竟厄威克也不能当场掀凳子。
有点失望,欧斐特在心里摇了摇头。他到是挺想看见厄威克直接把碗一撂,因为失控被这里的白巫抓起来,他就能一个人溜之大吉了。
明明饭已经都发了,所有的白巫却都没有要吃的意思,反倒还是直盯着高台上面看。
没过几分钟,几个手被捆在身后的白巫平民,在使者的看押下站上了平台。
欧斐特和厄威克不明所以地对视一眼,没看懂这是要搞哪出。
不过他们很快就懂了。
先前那个引导祈祷的女使者站在一旁,介绍说这是清晨来教堂忏悔的,在昨天晚上犯了错的人。
然后从第一个人开始,台上被捆住双手的人开始一个接一个的,解释自己昨天夜里犯下的沉痛过错。
什么夜里忘记关门的;三更半夜死都睡不着的;睡前忍不住缩被窝里偷偷唱了歌的;还有饿得实在受不了,到马厩里偷了几片菜叶子的。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欧斐特看得一头雾水,还没搞清楚怎么这种鸡毛蒜皮的事还值得拿出来忏悔,就见那些台上的白巫唰的全都跪成了一排。
后面的白巫使者从袍子里掏出了短鞭,开始在他们背上轻轻抽打,一边打还一边向神祈求原谅。
不是昨天夜里他们在城墙上和巫兵打架见到的那种,这种一看就没什么攻击力,打得也不是真心,表演性质大于惩戒。
但欧斐特还是搞不清楚这是在干什么,不就是唱两句破歌,偷吃个烂菜叶子的事儿吗?旧神这么小心眼啊。
似乎从他被厄威克劫出来开始,人生就已经进入到了一场大型的迷惑行为大赏中。
旁边的厄威克也被这种情形搞得摸不清状况。
鸦巫什么情况他是大概知道的,黑巫是什么习俗他也是完全清楚的,所以他才会选择试着闯无垢之城,以为至少在习惯上,一脉同宗的白巫能和他们稍微贴合一些。
可这怎么到了这里,就成了天雷劈奇葩?
等这个诡异的仪式结束了,面前的糊糊也就凉得彻彻底底了,高台上的使者宣布可以开始就餐,众人纷纷拿起勺子,开始无声的进食。
欧斐特拿勺子,试着轻轻搅动了一下碗里的浆糊,……嗯,凉的都结块了。
实在没什么食欲。
反正已经知道了白巫的教堂会统一提供餐食的,中午或者晚上再吃应该也没事吧,再差也不过就是再来两顿这个了。
旁边的厄威克可就没有他表现的轻松了,不吃吧,都饿了一个晚上了,没力气赶路。吃下去吧,他又感觉整个人都不会好了。
无垢之城的规模和不是陨星城能比的,这说白了就是一个小国,横穿下来没个五六天是真到不了头的。
一想到接下来的数日都要面对这种餐食,厄威克就脑仁生疼,想一巴掌拍死当时那个一拍脑袋决定走东边海路的自己。
如果当时能料想到他在路上过的会是这种日子,还不如让他选择直接从巫盟南下,在一路的繁盛国家里好吃好喝,再和欧斐特一个人斗智斗勇。
现在到好,欧斐特有没有闲工夫和自己斗不知道,他自己都要快被自己整死了。
不过现在想这个也没用,厄威克沮丧地舀起一勺凉透了的糊糊,直接送入了口中。
吃起来大概就是普通的小麦面糊,里面加了些碾得极碎的蔬菜和粗粮,他记得白巫似乎都是习惯食素的。这浆糊里面没有肉的味道,调味也只有极淡的盐味。
不至于让人当场吐出来,但也完全当得起一句难以下咽。
厄威克悄摸从袖子里掏了掏,摸出了他在巫盟时闲的没事,自己琢磨出来的调味料。
手在碗的上方一闪而过的功夫,一些细密的绿色粉末均匀的分布在了糊糊的表面。厄威克搅开又尝了一口,有了调味的加持,味道稍微改善了些,但也还是难吃。
他皱着眉快速消灭着碗里的浆糊,手快得都快甩出残影了,仿佛这样就能让舌尖感受不到难吃的味道。
欧斐特在一旁悄悄看得欢乐,一回头,就看见自己的凳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位白巫使者,那白巫把他的碗朝他推了推,“不饿也吃一些,浪费食物可是要上去忏悔的。”
应该是个挺年轻的女孩,忽略说出的这些残忍的话,语气听起来也温温柔柔。
欧斐特嘴角还未消去的幸灾乐祸的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