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场外援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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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概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故事了。
……也没有童话里那么久，不过二十几年。
那年五条悟六岁，他第一次梦到了奇怪的东西。
并非以往梦境的朦胧，所见非常清晰、感触异常真实。他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但没有办法脱离这样的梦境。
而紧接着，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块透明的悬浮屏幕，上面开着许多页面，全都可以随意打开看。在很久很久的以后他才意识到这样的页面和电脑上安装的默认浏览器页面一模一样，但眼下年纪尚小的他当然没能注意到这一点。
小小的手在页面上划动着，那么多离奇古怪的讨论就这么闯入了他的脑海。
“呜呜呜老师你怎么还没从狱门疆出来啊悠仁都成那样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五条悟你不是最强吗？拿出最强的样子砍翻狱门疆去保护你的学生啊！”
“五条老师我要告状！悠仁他真的被打得好难受啊，老师你一定要帮他打回去！你不要不识抬举不然我就跪下来求你qwq”
……差不多全是这样的话，内容无一例外都指向同一个目的：要他救一个叫“虎杖悠仁”的、据说是他的学生的人。
什么东西，搞清楚他现在才六岁好不好，要是真有人敢雇他当童工那先拖出去用“雇佣童工罪”判个刑再说。
而且莫名其妙自己就被扣了个“一定要去救某人”的任务，还不清楚时间地点，怎么想都让人火大。
六岁的拽小孩五条悟非常不爽，采取的方法也很简单——他直接往地上一倒不看了。
但要命的是那个屏幕居然跟过来了，在他跟前不知疲倦的晃来晃去，烦得五条悟差点暴起杀人。
然而很明显，他踢不到屏幕，所以只能干生气。
“喂，”最后五条悟盯着屏幕开口了，“说是让我救人，至少告诉我他长什么样吧，没有图片吗？”
六岁的小孩毕竟涉世未深，各种方面还保有应存的善意——简单来说，就是小魔王决定妥协。
但出人意料的，那屏幕不动了，然后弹出了一堆“ERROR”字样的方框，接着整块屏幕都一起消失了，留五条悟一个人在原地搞不清状况。
“……哈？！”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海底捞针吧。
五条悟一边反向靠坐在椅子上一边双眼没什么焦距地盯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
截止至现在为止都没有得到有关“虎杖悠仁”的任何消息，这个仅在梦中被反复提到的少年于五条悟来说如同雾里探花，又或者水中圆月，朦朦胧胧摸不到实处。
对，少年。
五条悟现在至少知道虎杖悠仁是个少年了，并且在自己被期望拯救他的那个时间点上他是十五岁。
虽然从六岁到现在那个奇怪的屏幕并不能查询图像信息，文字方面却相当宽松，基本有问必答，以他人各种评论的形式呈现在他面前。
十五岁，男孩，粉色头发棕色眼睛，眼角下方各有一道疤，据说是一双不到阴间剧情就不会睁开的眼睛；虽然是未成年体质却超乎常人的好，纪录是三秒五十米，明显超世界纪录一大截；经常穿卫衣，但并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想不到穿什么最后只能穿卫衣；很会做饭并且擅长照顾人，性格很好、非常好、好到人神共愤；笑起来很好看，特别暖，看一眼就能治愈身心。
……这什么，基督教里的天使吗？还是东方的那什么什么菩萨？五条悟对这些明显含夸大意味的描述持怀疑态度。
但能确定的是，至少虎杖悠仁是个好人，还是个不普通的好人。
“嘁。”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要他去救这个人啊？这种人的人设放任何热血少年漫画里不都是影响力超大的类型吗，一遇难就会有成百上千的人上着赶着去救他。
五条悟盯着天花板的眼中没有映进任何东西，就像他此刻心烦意乱到想不了任何东西。
他明天就要进入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了，再想收集各种消息可就麻烦多了。
……突然就不爽了起来。五条悟一撇嘴，将鼻梁上的墨镜扯下来想丢一边泄愤，却又因为眼睛的问题不得不再屈辱地老实戴回去。
不爽，非常不爽。不管这个虎杖悠仁是怎么回事，自己一定要在把他救下来后好好教训他，告诉他什么叫“不要给别人添麻烦，特别是添了十几年的麻烦”。五条悟一边想着，一边骂骂咧咧地打开了屏幕继续看。
因为这个屏幕的关系，五条悟现在多了一个一点用都没有的技能——秒睡，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他想就能睡，极好地提高了他的睡眠质量（并没有）。
也算是为了方便获取各种信息吧，反正在还没去咒术高专的时候在本家就是安全的。
五条悟划着屏幕，开始查看最新出现的消息。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块屏幕提供的信息范围也变广了，涉及的东西也逐渐多了起来，各种方面都有，但无一例外全是围绕“五条悟”和“虎杖悠仁”这两个人的，虽然事件方面限定在“涉谷事变”这一个事件上，但偶尔也会出现一些无关紧要的沙雕评论，就比如现在，五条悟刷到了这样一条奇怪的评论：
“说起来，五条老师的头发秃了能不能用反转术式补回去啊？”
下面的追评是这样的：
“哈哈哈哈哈说不定可以诶！万一术式用过头了头发会不会疯长啊www”
“↑草，别说了有画面了，五条拖把。”
“哈哈哈哈哈哈哈草别说了你们是想笑死我然后继承我家的自动拖把吗？”
五条悟捏着屏幕的两根手指逐渐用力，然后猛地将它甩了出去。
——净说些屁用没有的东西，他看起来很像很像是会秃头的那类人吗？！
不过看这些评论的意思，自己以后是能学会反转术式的？那是不是意味着『赫』自己是能完美掌握的？
看来自己在咒术高专会学到很多东西，还不赖。五条悟这才感觉自己心情好了不少，于是勾勾手指让屏幕飞了回来。
接下来他熟门熟路地点进了另一个页面，标题框上干干净净就写了两个字：同人。
……讲道理看自己的同人还蛮有意思的，尤其是其中写的热度高的那几篇，写得好到他自己都快信这是他的未来了。
不过显而易见的，目前这个页面里只有“前后辈AU”这一种走向，大概是因为自己年龄的限制吧。不过没关系，就算只有这一个走向每天的更新量也很高，完全不怕看不够——五条悟表示看热闹不嫌事大完全可以再多来点。
而今天的更新却异常多。
等点进去了五条悟才发现为什么更新数量暴涨了——大部分文中出现了两个新人物，夏油杰和家入硝子。
前者是自己的挚友，后者是和自己投缘的女生，两者实力水准都很高。
但自己还是最强的，所以虎杖悠仁还是自己的。五条悟莫名其妙优越了起来，满意地结束了这一次的干饭（？）。
这一觉睡得并不久，等醒来的时候外头太阳还没西斜。
那就去练练术式好了，既然要是最强，怎么说自己对任何人都该是碾压。五条悟有点孩子气地在脑内构筑出了一幅自己立于万人之上、虎杖悠仁在旁边崇拜的画面，然后奇异地发现自己更有干劲了。
……但是你这已经算是二设入脑了啊，五条前辈，允悲。
……
不管怎么说，五条悟还是顺利进入了咒术高专，并因其过分昳丽的容貌和完全超越同级的实力而迅速成了咒术高专中的最热门。
所以也不是没人过来找他告白过。不，不是说“没人”，应该说是想找他告白的人每天都能在教室外排成长队，一旦五条悟稍微把视线往她们那边斜一点她们都会尖叫。
啧，吵死了。五条悟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一直维持着看窗外的姿势他脖子都要僵了。
真是，就不能学学虎杖悠仁吗，好歹人家都会知道做点什么实际行动（比如跑腿或做盒饭带过来）再挑个好时间告白，那样自己或许还有心情考虑一下答应。
“悟，”这时有人坐到了他对面，“你倒是做点什么让外面的女生散掉，下节课马上就要开始了。”
来者将黑发梳成了一个简单的丸子头，左侧一撮长刘海尤其例外地挂了下来，耳垂上戴着一对相称的黑色圆耳钉。
夏油杰，因为实力同样很强而认识了，在相处了几天后发现对方确实是值得持续友谊的存在。
也就是说那几篇同人文中写的很可能会涉及到这边的真实事件。五条悟思索了一下，决定今晚再去翻翻更新。
“悟？你在听吗？”夏油杰伸出一根手指扣了扣桌板，“你惹出的事你去解决。”
“不——要，”五条悟把腿翘到课桌桌面上，一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架势，“她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与我无关。”
“你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悟，”夏油杰感觉自己脑门上的青筋开始跳了，“如果你不去，我就要用朋友的身份教你什么是礼貌了。”
“打架？”五条悟来精神了，“来啊，打过我我就去让那些女生离开。”
……于是在即兴打了一架的两人被夜蛾正道罚去扫校园了。
五条悟那个气啊，但他理亏，所以只能板着一张脸拿着扫把瞎扫。
“……悟，你让我全都白扫了，”夏油杰笑得非常和煦，“你到底想干什么？”
于是两人又在咒术高专门前打了一架。
然后喜闻乐见的，罚扫一天变成了罚扫一周。
那后来又发生了许多事，比如被要求保护的星浆体少女，又比如自己被伏黑甚尔一刀刺穿喉咙。
什么嘛，自己还是大意了。
不过还好，自己给自己留了一手，等恢复得差不多了——
“前辈、前辈你怎么样？！我这就带你去找家入前辈！”
“前辈你撑住！拜托了别睡过去，前辈！！！”
如果是虎杖悠仁在自己身边的话，自己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倒在地上吧。
当然，现在自己身边也没有虎杖悠仁。
五条悟突然就笑了，笑得特别大声，笑到喘不过气，笑到不停地咳出红色的血来。
虎杖悠仁、虎杖悠仁，来来去去都是这四个字，左左右右都是这个人，前前后后都是他被这人困住。
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啊，虎杖悠仁。五条悟笑累了，呈一个大字型躺在地面上，望着一片湛蓝的天幕发了会儿呆。
好吧，该动身去找那个叫伏黑甚尔的算算账了。
——毕竟现在自己是名副其实的“最强”。
……
再后来，夏油杰叛变的消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再后来，他亲手结束了这段友谊。
紧接着，成了咒术高专一年级教师的五条悟迎来了他的二十八岁。
就在一所名不见经传的中学天台，那个风不怎么凉月光却很亮的夜晚，他和他的命运相遇了。
有点狼狈的少年在撞入他视野的同时，他全身所有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对！就是他！找到了！”
“虎杖……悠仁？”五条悟驻足，手上喜久福的袋子掉了他都没在意。他眼罩后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面前这个少年，就好像怎么看都觉得不够细致，从头到脚，每一处都和他记忆中的描述严丝合缝地重叠。
“诶，你认识我？”面前的少年愣了一下，然后老老实实地打了个招呼，“你好？”
五条悟压了又压才把自己钉在原地不冲过去一把将少年摁进怀里。接着他挑整了一下表情，做出了一副有点意外的样子：“哦呀，你好——听说特级咒物被你拿走了，是这样吗？”
“啊，那个的话，”虎杖悠仁举手，然后人间不值得地指了指自己，“抱歉，被我吃掉……了。”
吃掉了两面宿傩的手指？难怪外貌描述上会有“疤痕是一双眼睛”这样的句子。五条悟于是借着少年自责的机会瞬间拉近了与他的距离：“嗯——好厉害，居然真的混在一起了诶。”
而虎杖悠仁似乎被五条悟过分近的距离吓到了，他愣了一会儿，然后慢慢眨了眨眼。
不习惯近距离接触的样子。五条悟适当拉远了距离，一边活动着关节一边愉快地想：没关系，那就多来几次，总会习惯的。
“哦对了，你能和两面宿傩交换十秒吗？”五条悟提出了要求：虽然他确定自己能打赢两面宿傩，但既然这家伙拿自己的学生当容器了，下马威还是要给的，至少自己在悠仁旁边的时候就不会出幺蛾子了，“十秒后你就换回来。”
“但是……”虎杖悠仁看上去有点犹豫。
“没关系，”五条悟摇了摇手指，“因为我是最强的。”
小少年于是相当乖地点了点头。然后，就是一瞬间的事，两面宿傩就被换到了明面上。黑色纹路浮现在少年身体各处，看上去相当诡异。
悠仁不适合这种style。五条悟立刻就下了判断，然后转头失望地一撇嘴。
接着就是打架，打了十秒钟的架。
等虎杖悠仁换回来后五条悟相当理所当然地伸出双指一点虎杖悠仁的额头让他昏了过去。
然后他扛起虎杖悠仁就走。
但走了没几步五条悟又停了下来，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秒，然后将单手扛着换成了双手的横抱。
不错，这下对味儿了。五条悟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边看了全程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的伏黑惠：……
……
当天晚上在入睡后五条悟见到的屏幕突然就跟爆炸了一样，在交错的信息流和呲啦呲啦的声音后，屏幕的内容呈现在了五条悟面前。
在他与虎杖悠仁相遇后，屏幕的所有内容终于全部解锁了。
而且第一次，出现了图片。
直到现在五条悟才发现同人页面里居然是图的占比最高。
但今晚的主要目的并不在同人上，五条悟如今更需要的是他这边，那个他被禁锢、无法拯救虎杖悠仁的事件的具体资料。
毕竟从踏入高专的那一刻起五条悟意识到这个东西的资料库是在某些重要节点逐级开放的，比如夏油杰的叛变，也比如乙骨忧太的入学。
而这次的初遇显然是里程碑式的节点，最明显的区别是，所有资料全都配上了图，大多数是黑白的。
就像注定迎来的某个命运，五条悟注意到了一张图，不大，黑白的，呈一个环形散射。
黑色的是血，白色的是人，黑色部分占了整张画面的75%甚至更高。
『把老师，还给我！！！』
浑身浴血。
那一刻五条悟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停跳了，就好像被谁狠狠甩了一巴掌，他完全没有还手的心情，只能一边大脑嗡鸣一边看着。
那是悠仁之后的样子？在哪里？哪个时间点？为什么自己不在他身边？
那一瞬间五条悟理解了六岁的自己在屏幕上看到的那一堆意味不明的内容。
“五条老师你去救他啊！保护你的学生！”
——我为什么没能救他？我不是最强吗？
——对啊，但是你被封印了嘛，还记得狱门疆吗？
狱门疆啊……嗯，先定个小目标，把狱门疆拿来泄愤。
五条悟看着屏幕上努力追回自己的少年，小小地翘了翘嘴角。
那么，为了报答悠仁的努力，这次就不让悠仁跑过来好啦。
老师会用最快速度跑向悠仁那边的☆
所以在摩天轮上才没忍住吧。
话说自己是什么时候长成了靠哄骗达成各种目的的恶劣大人的呢？
五条悟一边将戒指从虎杖悠仁的右手无名指上取下来一边想。
“悠仁，接下来老师就要把戒指套进中指了喔，你真的考虑好了吗？”游刃有余的大人故作犹豫地抬头，摘下眼罩后，一双璀璨的浅蓝色眼睛就这么注视着面前有些无所适从的少年。
“明明是老师先提起来的？”虎杖悠仁看上去有点不知所措，五条悟过分认真的姿态让他也忍不住紧张起来，“但如果老师喜欢……我考虑好了！”
果然还是涉世未深的小少年，不明白大人世界的乌漆嘛黑。
五条悟哼着未明旋律的调子，在一片烟火绚烂中将戒指套进虎杖悠仁的右手中指。
嗯，刚好套牢了，完美☆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场外援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