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乘月》路殊夜

8、第 8 章

　　我就这样被方舞瑟带回了蓬莱。
　　我曾经无数次听闻海上仙山的传言，听师兄弟们带着艳羡的神色讲起东海蓬莱岛上，住着风姿不凡的仙人，比如那著名的武林奇男子方乾，便是其中的一员。
　　诸如此类的故事我从未当真过，自然也未曾想到会有一天真的踏入蓬莱。
　　方舞瑟带着歉意同我说不是蓬莱弟子不能踏入内岛，只好安排我在海边一处洞穴中住下。我对此并无不满，甚至说能够远离岛上弟子们探寻的目光独自居住，正中下怀。
　　可能是海上短短的一次交手，在那样惊险又宏大的场合下，压迫力充斥在一息一毫之间的战斗又重新激起了我的斗志。我又一次拿起了画影剑，慢慢走出了山洞。
　　银白月色下，如墨般翻涌不息的海浪发出沉闷的嘶吼声，重重砸向悬崖下的峭壁，碎裂的浪花飞溅到我的脸上。
　　我抽出剑，画影周身流转着冷冽的光。我闭上眼，脑海中纯阳宫的招式，名剑大会上见到的招式，方舞瑟的招式，以及——汹涌的海浪中，生生不息的自然之力，全都如图画一般，于我的眼前快速掠过。
　　平心静气，摒弃杂念，我按照脑海中所想，手中画影快速递出剑招。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只是反反复复思考着自己的剑术，觉得累了就回去睡一下，等清醒了再重新练剑。可能中间蓬莱弟子来过几次，好像方舞瑟也来看过我，我对此有着模糊的印象。只是这种念头刚刚转过一下，我又重新被脑海中纷乱的思绪带回了剑招中。
　　那些武学招式，越来越慢，越来越清晰，我的剑招也越来越明确。而后突然有一天，它们重新变快，却没有变的纷杂，反而像是要合而为一，将我的剑术引向某一个方向。我紧张且激动不安地跟随上它们的步伐，直到突然有一天——
　　画影剑发出一声再也无法承受的悲鸣，碎成两截落在地上，我如梦初醒一般睁开双眼。天空晴朗无云，灿金色的阳光直直地照在我的眼中，悬崖下的海面平静无波，如同一块巨大的蓝宝石一样，明丽通透。
　　“你悟道了。”
　　我往左一看，看到方舞瑟一手撑伞一手擎雕，站在不远处对我点点头。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顺手捡起旁边一根树枝，她手中寒玉伞一摆，也迎了上来。
　　比起我们上一次交手，她同样进步神速，果然不愧是蓬莱这一代的翘楚，早早就被立为少岛主的武学奇才。
　　只是我也与当时不同，不再如当时一般惶恐紧张，沉下心来应对，方舞瑟神仙一般捉摸不定的身影也逐渐变得清晰。
　　海面因为我们的激斗而重新被撕碎，海浪交错间，雕声与涛声争鸣不息。
　　“好了好了。”她的伞尖点在我的左肩，趁我一愣神的工夫，她的小雕叼走了我手中的树枝，远远甩在了海水中。
　　此情此景，我也忍俊不禁。
　　“现在你可以给我讲讲你的故事了？”方舞瑟同我一起坐在海边的一块石头上，她一边摸着苍雕的羽毛，一边拨着水花，“岛上生活无聊，像你这样的武林人可不多见。”
　　我也觉得我有太多事情藏在了自己心中，既然她问了起来，我便拿起苍雕讨好一般又送来的一截树枝，慢慢地在沙地上写字。
　　我本就是不善于表达的人，写起来更是慢，不过方舞瑟倒是很有耐心，一直偏着头默默地看，时不时说上几句就当是回应我。于是我们一个写，一个看，直到远处西天红霞满布，玫瑰色的天空同镜子一般的海面交相辉映时，方舞瑟才重新站了起来，很严肃地对我说：
　　“切玉，明天我们就出海。”
　　世界华美的令人心碎，她衣服上的轻纱在晚风中缓缓飘舞，我愣愣地看着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见她重新撑起伞说：
　　“你还有心结未解，我同你一起回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