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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rg加(1) ...

  •   古蒂第一次见到雷东多的时候,他还在皇马的青训里踢球。所有俱乐部都喜欢用自家青训里的少年在主场做场边球童,皇马也不例外。俱乐部让他们近距离观看比赛、不断关注场上形势、及时地从有利于自家队伍的角度在出界时把球给重新发回去,据说这很能看出一个年轻球员的球商,反而大伙是对此深信不疑的,都抢着想做每周一次的球童——毕竟这可是站在场边看比赛的机会,而且运气好的话他们还能拿到最喜欢的队内球星的签名。

      作为当时已经十七八岁的青训队扛把子,古蒂和劳尔当然是教练的心头宝,几乎每次想去都能去。于是就在94-95赛季初的第一场比赛,古蒂站在绿茵场边、媒体席前张着嘴呆得像个傻子。他的目光里只剩下了今夏才加盟来的雷东多,对方一袭白衣、长发飞扬的样子宛如天神下凡。十八岁了才认偶像好像有点迟,但古蒂的人生似乎一直都没有明确的时间轨道,所以他确实像个十二三岁的初中生一样一把子栽进了迷恋的海洋。

      过于复杂的情绪占用大脑太多部分,从而让人类降职。从遇到雷东多的这天开始,古蒂的越努力越不幸也开始了,且几乎是立刻起作用的——足球向着他飞来时,他没有及时地抱住球观察情况、按照指示把球发出去,而是依然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远处的雷东多,于是被足球给砸了个正着。

      “哦!——”他身后的球迷发出惊呼,副裁判朝着他跑过来,比赛也暂时中断了一下。

      古蒂被满脸尴尬,表情仿佛在说“他妈的我们主场球童怎么这么傻|逼”的工作人员给带了下去,劳尔满面担忧地替补了他的工作岗位。这一场比赛同时影响了他们两个人的命运——在下半场里,正是评价劳尔在界外一个非常精准漂亮的开球,皇马打进了制胜一球。

      几乎全队都笑着来和劳尔拍了拍手掌,古蒂迷恋的雷东多也不例外,他非常赞许地夸奖了劳尔两声——那个球正是劳尔扔给他、他再从后场组织发起的。

      “我想我们很快就会在一线队见面的。”他对劳尔温柔地说。

      劳尔腼腆又感激地冲着他笑了笑,脑子里却走神了一刹那——他在想是不是阿根廷人都喜欢留这种长头发、对着别人甜蜜蜜地笑啊。他很喜欢的一个阿根廷球星加迪尔就是这样的。

      这就是雷东多和古蒂的第一次伯纳乌同台。一方头脑发热疯狂喜爱,另一方只勉强记住了有一个被球砸到的笨蛋大龄球童。按照迷信的说话,一场关系的开始往往会影响它后来的命运,也许这种迷信有它的道理。反正在外来的日子里,古蒂单方面的投入和雷东多的无视、不解与不关心从来没有改变过。

      芳龄十八开始追星的古蒂也没有比初中生小女孩脑残粉好到哪里去。他开始无限关注雷东多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试图模仿对方的一切,包括衣服香水手表乃至沐浴露(……)劳尔比他要早几个月进入一线队,被好友扒拉着问看到雷东多的洗发水是什么牌子了吗的时候,他深深地恐惧了。

      “何塞!”劳尔用一种“妈妈我害怕”的语气喊道。

      古蒂稍微冷静了一点,也多少有点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他试图解释自己不是变态,但是却更尴尬的发现如果不变态才不会问这种问题,所以他只好向劳尔保证自己再也不会这么夸张了。

      劳尔看着他和雷东多同款的妹妹头、同款的衬衫、同款的鞋子和甚至是同款的香水:……好一阵无语凝噎。他完全无法想象古蒂还能怎么再夸张点。为了转移好友的注意力,劳尔努力把他往积极的方面引导:“何塞,我想你马上就会到一线队里来的,到时候你每天都能见到费尔南多不是吗?那不是比现在这样要好……”

      几个月后劳尔想一巴掌扇死那个乐观的自己。进入主队的古蒂比起之前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全方位模仿的同时,他的眼睛几乎要黏到雷东多身上下不来了,迅速成为整个俱乐部上上下下的谈资和笑料,就连球迷们都通过新闻媒体知道了皇马更衣室里的大型“单相思”事件,惹得一时间人人都喜欢拿这件事开玩笑。

      古蒂还为雷东多对他的躲避和冷淡感到不知所措和委屈,每天早上他都像个狗勾一样早早来到更衣室等待和雷东多一起踢球的新一天,但是阿根廷人进门时却总是有意地低着头回避视线,还在一段时间后申请把自己的衣柜换到了离古蒂最远的角落里。

      雷东多非常困扰。其实古蒂还在b队的时候,他的事迹就已经广为流传了,但是那时候毕竟不在一起工作,也没人把玩笑开到他的头上,所以雷东多感觉还好,只是不失礼貌地一笑而过。可是现在对方和他同处一个更衣室,身后每时每刻都粘着一双眼睛的感觉已经够糟糕了,每每发现古蒂立刻换上和他一模一样的新衣服、手表乃至发带的事实则更让人倒胃口。虽然说球星也代言商品带货,粉丝以模仿偶像为荣,但是同为同事还要模仿到头发丝、脚尖乃至气味,就有点太离谱了吧!

      而且古蒂都成年了,好大一小伙子,在雷东多面前还总是一副叛逆期桀骜不驯(太紧张了不知道如何沟通)的样子。所以要让雷东多大心眼里去认可这是古蒂喜欢他,那可太他妈不可能了,他只感觉对方是个学人精(……)或者是头脑不好使。

      头脑不好使的感受和古蒂留给他的第一印象“在场边呆鹅一样被球给砸了”重叠在一起,构成了雷东多很长时间里对他的基本认知。虽然厌烦、但是又没法像小女孩一样扯着对方的头发尖叫“你再和老娘喷一样的香水试试看!”的雷东多从其他的任何方面努力释放自己的攻击性,试图和古蒂的人间尴尬行为单方面划清界限。

      在任何公共场合,他都对古蒂尽量采取公事公办、尽量无视的态度;在私人场合,他就明目张胆地把对方当成空气。面对媒体的好奇逼问,他就礼貌微笑明确“我们不熟”。

      他最讨厌的问题莫过于“你认为古蒂像你吗?”

      谁会希望学人精真的学到自己了呢?雷东多被这个问题深深冒犯到,所以连微笑都懒得微笑了,直接说:“他只有头发像我。”

      其实还有衣服香水洗头膏啦……不过这些东西就和发型一样,都是身外之物。雷东多这么说,主要还是想从品格与能力上把自己和古蒂区分开。

      在他这么堪称打脸的采访过后,古蒂的行为稍微收敛了一点,好歹不再天天盯着雷东多猛看。他毕竟年纪小,做事一缓和,雷东多也不忍心太伤害他,对他的态度就好多了,最起码不至于看到就冷个脸说重话,偶尔笑着目光交汇也不至于立刻挪开。劳尔都疑惑古蒂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雷东多了,说喜欢吧,他在雷东多面前总是一副讨人厌的刺头样,一句马屁没有,只知道在背后沉默着买同款(……),疯狂买周边和吹彩虹屁;说不喜欢吧,那更不可能啊。

      瞎子都能看出来古蒂有多崇拜和迷恋雷东多,不然大伙也不会天天开玩笑了。

      如果能把这个相安无事的状态勉强维持下去,事情可能也还不错。但是让人感到头疼的莫过于复杂的人际关系很少有一对一的问题,到最后迟早会牵扯别人进来。在古蒂和雷东多的问题里,牵扯进来的人不是每天小心翼翼端水、努力维护和平的好人劳尔,而是雷东多的国家队队友加迪尔。

      说起来这本来真的和加迪尔没关系的,但是谁让媒体人最擅长牵线搭桥和扯关系呢?因为加迪尔完全是阿根廷相关的流量密码,路上抓住十个阿根廷人采访,问他们加迪尔在和国家队内的谁谈恋爱,十个人会言之凿凿地说出十个不同的答案,并和彼此殴打起来(……)这位过于放浪形骸的万人迷型球员也许在场上没法和马拉多纳比拼足球传奇,但是在场下的花边新闻却是无人能及。更奇怪的是没人觉得他是渣男,大家都认为他非常具有魅力,前任们也总是一副欢迎他随时回头(…)的样子,甚至连崆峒队友们都能面不改色地对着镜头撒谎说“是的,昨天我和加迪尔在做。”、然后被周围人抢走话筒:“他撒谎,和加迪尔做的其实是我……”

      花边新闻多到一定地步,就变成了一个梗,所有人都乐意开玩笑说“xx是不是加迪尔的情人”或“其实我是加迪尔的恋人”,并哈哈大笑起来取乐。

      加迪尔本人也是一副完全无所谓的样子,也总是一本正经地对着镜头说:“是的,巴蒂和我睡过,卡尼也和我睡过,我们三个一起睡过。你们还打算写谁和我搞过?列个清单给我,我会记得下半年安排上的。什么,迭戈?算了吧,他太粗鲁了,我害怕。”这一类离谱的笑话,配上他美丽快乐的笑脸和闪亮亮的眼睛,总能把人逗得死去活来。哎,讨人喜欢的人就是这么有趣,说谎话和真的似的,对所有离谱的绯闻都能从容认账,于是谣言不攻自破,人人都喜欢加迪尔幽默豁达的样子。还真像选妃一样给他点绯闻对象,玩得那叫一个快乐。

      所以雷东多在采访时被无聊的人顺嘴问了一句:“古蒂和加迪尔相比,你怎么看呢?”

      雷东多当场愣住了,他倒是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可他的表情比一万句话还伤人。反正回看播放的古蒂很清晰地从他的脸上读出了他的心情,所有人都能读出来:古蒂和加迪尔怎么能比呢?

      就好像有人问他你怎么看蚂蚁和大象的大小一样可笑。

      这样的表情当然不会维持太久,因为雷东多不会让自己一直这么失态的。他又挂上了礼貌的微笑,对记者明确地说:“加迪尔是我最珍爱的朋友,请别再拿他开玩笑啦。”

      劳尔很担忧地发现古蒂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转移到了加迪尔身上。他总是去看对方的比赛、采访和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跨国购买二手阿根廷报纸。不过比起对雷东多的喜爱,他对加迪尔的态度就显然是带着三分窝火和无法自控的赌气了。这种关注就是那种很小孩子气的、情不自禁的,想知道自己喜欢的人那么温柔在意的对象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的那种关注。古蒂甚至算不上是吃醋,他哪有吃醋的身份和资格嘛。他就是单方面对着空气产生情绪和互动,就像他和雷东多的相处模式一样。

      于是他知道了加迪尔的生平往事,知道了他的各种成绩和习惯,知道了他无边无际的绯闻对象(……)看了太多加迪尔的后果就是他睡前脑子里都不是长发飘飘的雷东多了,而是正在球场上凶猛带球的加迪尔,风吹过他宽大的衣袖,美丽的金发晃动跳跃着。美丽,耀眼。古蒂梦境充满了酸涩,他甚至在最自私的内心深处都没法讨厌加迪尔,从头到脚都挑不出他什么毛病来,于是他只能转而去讨厌自己。他讨厌不够完美的自己,讨厌这个不被雷东多喜欢的自己。最后,他讨厌这个讨厌自己的自己。一个甚至不再自信的古铁雷斯,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他吗?

      古蒂就这么度过了他在皇马一线队的第一个夏休期。他的状态不大好,每天无所事事地出去开车、喝酒,还和朋友一起搞了一个乐队,发行完全卖不出去的唱片。但同一时刻,皇马队内的南美球员们却正在家乡的土地上热情似火地拼搏着——美洲杯又双叒叕不准时开赛了,不过管他呢,有球踢就得冲啊。

      在南美粗放的足球环境里,参加国家队绝对是配得上英勇献身四个字的,不开玩笑。每一个去的球员都做好了断腿的准备(……)而欧陆的俱乐部们也放松不下关心的心情,恨不得球员们得个感冒什么的过去就算了。不过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球员们喜欢聚在一起看球,毕竟南美大牌球星云集,而且夏天也没有别的比赛能看了,欧洲杯不是今年办,世界杯更是早着呢。劳尔很小心地避免在有古蒂的时候收看阿根廷队的比赛,古蒂自己也觉得他可能少看点雷东多会好些,但是脑子是一回事,身体是另一回事。脑子告诉他:嘿,你清醒一点!靠近雷东多会变得不幸!身体:半夜诚实地隔着时差蹲在电视机前开始看比赛。

      古蒂放弃挣扎了,反正现在没人看着他,随便他怎么样在客厅里激|情蹦跳、为雷东多欢呼都无所谓。然而比赛到结束时他的笑容消失了,倒不是因为阿根廷队输了,恰恰是因为他们赢了,进球的加迪尔潇洒地张开手臂跳到雷东多身上,兴高采烈地低头亲了他一口。

      雷东多是那么开心,抬起头来看加迪尔的视线简直能流淌出蜜来,古蒂觉得可能是现场的太阳太大了,照出错觉了。尽管加迪尔下一秒就被巴蒂从雷东多的身上给摘了下去,古蒂的心情也没有好起来。

      尽管是南美的冬季,阿根廷还是像火山喷发一样热着——他们捧起了这一届的美洲杯冠军奖杯。赛事热度还没消散的几天后,一道重磅转会新闻就把大伙的头都给砸晕了:皇家马德里砸了2500万英镑的天价违约金直接从河床队买下加迪尔,这条新闻令人震惊的缘故远不止这个可怕的天文数字,还在于加迪尔竟然愿意挪窝了——他被欧陆球队求买不是一年两年了,但就是乐意在国内踢球,死活不走,那能怎么办嘛。

      现在这算是什么?是和俱乐部闹矛盾了吗?

      “哎,可不是我情人太多了,烦恼嘛。”加迪尔在发布会上,毫无面对直播镜头的压力,继续一脸诚恳地胡说八道:“本来没夺冠还好的,夺冠后人人都要找我,我累死了呀!我出去躲躲,过两年再免费回来。”

      台下哄堂大笑,没人把他的话当真。但是看加迪尔开自己的玩笑也是一种乐趣,所以娱乐报纸第二天也装模作样地认真瞎编:加迪尔为情转会,雷东多成功上位……

      古蒂就这么懵逼地发现在让自己的心情一团糟的两个人竟然就这么要成为他下个赛季的队友了。而且更离谱的是,他比预想中还要早的、毫无心理准备的就见到了加迪尔,因为劳尔热心肠地举办了一个队友小派对,而雷东多把刚搬到马德里不久的加迪尔也给带过来了。

      加迪尔没用几分钟就和所有人都混熟了,甚至能精准地记住和喊出每个人的名字。他看起来就是天生的社交动物,明明也没干嘛,但是他美丽的外表、肢体和说话的方式,乃至是咬字的重音都让人觉得特别舒服似的。而且他笑起来的样子实在是太迷人了,简直有什么动人心扉的魔法出现,让这张笑脸一下子就能照亮人的心灵似的。

      这魔法的名字可能就是美貌吧。古蒂郁闷地躲在角落里喝了一杯酒。他不打算去和加迪尔说话,毕竟雷东多就站在那里,他不喜欢我……但是想到这一点,古蒂忽然又觉得有火气从脑子里冲出来。他干掉了杯子里所有的酒,想着,妈的,凭什么我就要躲着?我倒要看看在加迪尔面前他看到我还是不是一张不开心的脸?还是继续笑得这么高兴?

      他几乎是带着一种挑衅的灿烂笑容去握了握加迪尔的手,还借机也很自然地和雷东多拥抱了一下,询问他“费尔南多,你最近还好吗?”,仿佛雷东多没有不允许他喊自己的名字,也仿佛他们关系很不错似的。

      劳尔生怕他表演什么当场发疯,笑容都僵硬了,伸出手来放在他的后背上用力拍了拍,警告他别发神经。古蒂还是那副挑衅的、满不在乎的微笑,明明是来认识加迪尔,他却意外大胆地一直盯着雷东多看。

      然而阿根廷人完全不为所动。他脸上温柔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亲昵地偏头和加迪尔又说了两句什么,于是古蒂看到加迪尔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用和对别人没有区别的迷人语气同他开开心心地问好:“你好呀,何塞。你好可爱。”

      他的表情是全然的真挚和快乐,显然是喜欢像古蒂这样的漂亮小子。雷东多看着加迪尔的脸又笑了起来,表情柔和又专注,还有点无奈,显然是有种“真拿你没办法”的味道。明明得到了温柔又友善的对待,但古蒂却莫名感觉自己像一条狗在路上,忽然被人踢了一脚。

      他灰溜溜地又回到自己的角落里,暴躁地拒绝了别人的关心,连劳尔都被他赶走了,只剩他自己一个人喝闷酒,和无法自控地去偷偷看加迪尔和雷东多在干嘛。等看到他俩一起出门去走廊上时,他醉醺醺地站起来也跟了出去看看——反正已经够糟糕了,古蒂想,还能他妈的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吗?

      还真能。

      他颤巍巍地从墙后面伸出晕乎乎的脑袋,看拐弯的角落里雷东多和加迪尔在拥抱,或者说雷东多把加迪尔抵在墙上。古蒂看不清他们有没有接吻,可能是没有的,因为他能听见他们一直在说话。

      加迪尔:“他好可爱啊,那个何塞。”

      古蒂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那个何塞”好像以及可能八成一定只有是他来着。

      雷东多可能是把脸埋在了他的颈窝里,所以听起来声音闷闷的:“只有脸好看,其他哪里都刺头……”

      古蒂一下子缩回了头,他被手心里的疼痛唤醒,于是举起手来,发现自己早已把指甲掐进了肉里。没破皮,没流血,但也够他醒醒的了。

      “你喝醉啦,费尔。乖……”

      他在离开前最后听到的只有加迪尔模糊、微哑又温柔的声音,于是忍不住又探头去看了一下,结果竟然正对上加迪尔明亮的浅蓝色眼睛。加迪尔像是一点都不意外,一边抚摸着雷东多的头发,一边冲着他绽放了一个迷人的笑。在那个电光火石的瞬间,他简直像是被扒了皮扔到广场中间一样,火|辣辣的羞耻感让他当场掉头就跑,外面的人被他吓了一大跳,劳尔追了一路都没追到他,幸好他还有理智没酒驾,而是跳上了一辆出租车。

      他浑浑噩噩地一路躲到家里、把门全锁上后,才发现劳尔已经把电话打到他家里来了,还附上了长长的留言:“何塞,我是劳尔。如果你到家的话给我回个电话好吗?我好担心。加迪尔和费尔南多说他们躲在走廊里聊天透气,好像吓到你了。你别害怕,一切都好,只是我很担心你。请给我回个电话,不然我要去你家里找你啦?……嘟嘟嘟嘟,嘟嘟嘟……”

      古蒂举起手来想按回拨键,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剧烈地发抖。他的视线一片模糊,有滚烫的泪水滑进脖子里。

      新赛季就这么开始了,古蒂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把夏休期给混过去的。雷东多不再对他无视和冷漠,但是古蒂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知道这是什么缘故,不是他有什么让雷东多一下子喜爱起来的巨大转变,也不是雷东多忽然发现了他的可爱,只单纯是因为加迪尔在队伍里。

      加迪尔在哪里,就好像哪里世界太平了似的。古蒂愤愤不平地弯腰系鞋带,然后被视线里忽然的一双雪白的腿给吓了个半死——要不说的话他还以为哪个女的跑进训练场里来了,结果抬头一看是加迪尔。

      他努力压抑自己惊呼“你有必要把腿毛刮得这么干净吗”的冲动,努力摆出一副成年男人应该有的气派来问道:“干,干嘛?”

      好吧,一张嘴他就失败了。

      在加迪尔的眼里,完全就是一只金毛小狼狗紧张地冲着他嗷呜了两声,瞪着懵懵的圆眼睛试图吓唬人。他一点都没被吓到,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因为他真的觉得古蒂很可爱啊。

      “何塞,你今天晚上可以和我一起回家吗?”他高高兴兴地说:“我有话想和你说。”

      古蒂第一反应就是他那天偷看的事情,被扒皮拷打的羞耻感又出现了,他下意识抿紧嘴唇道歉:“我什么都没看到……”

      “放轻松。”加迪尔笑着拉了一下他的手,示意他赶紧回归大部队:“我不会吃了你的。”

      你会,你把费尔南多就吃掉了。

      古蒂注意到不远处的雷东多一直在看他们,心里十分倔强地想。

      抱着这种抵触的心态,也就不怪他在晚上跟着家里去了他家里后有多震惊了。古蒂原本一进门就拒绝坐下,拿出了精气神努力不耐烦地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发誓不会说出去,说出去对我又没有好处,对皇马更没有……”

      一边说他一边无可避免地看了一眼这间屋子——和他想象中不一样,这里并没有另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加迪尔很放松地光脚踩在地毯上走来走去,端着香香的热牛奶坐到沙发上喝。他光是瞥一眼古蒂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温柔地说:“费尔南多不住在这里。”

      虽然他经常会来就是了,不过加迪尔才不允许别人在他的生活里留下痕迹。

      因为随时会有新人来的。

      古蒂傻眼了。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在加迪尔看来有多可爱:“那,那……你们不是,不是那种……”

      “我们最多算是床|伴吧,你要理解为情人也可以。”

      加迪尔又扔了一颗炸弹给他。

      古蒂被这个信息搞蒙了,他第一反应是拒绝:“他才不会和人发展这种不正当关系——”

      “费尔南多在你脑子里是什么神父吗?”加迪尔笑得放下了杯子,不然他怕自己端不稳。他舒舒服服地拿着靠垫放在沙发的靠枕那头倚了上去,眉眼弯弯地问古蒂:“你现在愿意过来坐着、和我说话了吗?”

      古蒂看着加迪尔怎么看怎么阳光、怎么看怎么美丽、怎么看怎么都是好到不能再好的脸,真是他妈的废了老鼻子劲才能接受对方是个真·浪荡人的事实,这也太难了,完全违背他的感性认知。

      他僵硬着走过来在加迪尔面前坐下,然而大美人却微笑着拍了拍自己屁|股旁边的位置,古蒂立刻感觉头发都立起来了,义正词严地说:“不管怎么说,我是不可能跟你搞的!”

      “你怕什么?”

      加迪尔气定神闲地秒杀了他这种段位太低的小年轻。

      其实坐在一起也挺宽敞的,这是个长沙发。而且古蒂发现自己确实是误会了,加迪尔让他坐过来只是为了方便一边靠着靠背一边看着他说话,不用费劲扭头。古蒂实在是憋不住肚子里的话,忍不住问他:“那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你想不想知道怎么让费尔南多喜欢你?想知道的话明天继续来。”

      加迪尔可爱地举着杯子喝了一大口牛奶,幸福得眯起了眼睛。他太好看了,不管是成熟迷人还是性感又或者是这样不做作的可爱都非常具有感染力,古蒂生气又窘迫地低下头,语气强烈反感地说:“谁要知道怎么讨人喜欢?我才不稀罕。而且我的社交没问题!再说了,你也就是长得漂亮,不然可能也很讨厌的……”

      他的话截然而止,因为意识到了自己不该把尖刺戳向加迪尔。加迪尔却是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依然甜蜜蜜地说:“你是小奶狗吗?一害怕就龇牙咧嘴汪汪叫?好啦,不逗你了,明天见。”

      古蒂很是屈辱:“我明天才不会来!”

      第二天加迪尔微笑着给他拉开了门,欣赏古蒂窘迫又漂亮的红色脸蛋和发抖的声音:“我才不是为了那件事,我是想和你说个明白……”

      “进来吧,小狗宝贝。”加迪尔用亲昵的语调说着在古蒂看来具有侮辱意思的话,他讨厌加迪尔和雷东多的这种成熟与游刃有余——仿佛天然就是在嘲笑他的幼稚似的。刚刚年满二十的古蒂气冲冲地鼓着脸跟着加迪尔上了楼,然后吓得差点没从楼梯上滚下去。

      “你神经病啊,你变态吗?!你,你,你异装癖……”他捂着眼睛,叫得像杀猪似的。

      加迪尔纳闷地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高开叉长裙——其实以这件衣服的暴露程度来说,与其说是长裙,不如说是一件古希腊样式的白色长袍,腰上扣着金色金属圆环设计的腰带,只不过侧面开叉高了点,他很确信自己穿得好看极了,也很得体。

      “哪里不好看?哪里吓到你了?”他几乎是好奇地问古蒂。

      “我,你,你干嘛穿这种衣服啊!”古蒂依然捂着眼睛。

      “教你怎么讨人喜欢啊。”加迪尔语气无辜地说:“你不想看就算了,回去吧,记得给我带上门。对了,明天我想开全队的party,费尔南多肯定来,你可以来坚持一下吗?”

      “我又不怕他!我有什么好坚持的?”

      古蒂愤怒地放下手,再一次上当了。等到这一次怒气消失,他就已经坐在加迪尔屋子里的椅子上,被绑着动不了了,而加迪尔正若无其事地把高开叉那边的那条腿架在他两leg中间那点点椅面上,手里拿着一条闪耀的细链子,显然是腿链。

      古蒂拼命挪开头闭着眼睛,紧张得浑身发抖——眼前这场面还是有点太超乎他接受能力了。加迪尔温柔但命令意义明确地说:“看着我,看我为什么迷人……”

      这种自恋的恶心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像有魔力似的,古蒂再次确认加迪尔绝对有专门练习过说话的语音语调和节奏,让声音也变成操纵别人大脑的武器。他无法控制自己张开眼睛——美丽修长、线条流畅的雪白大腿和宛如艺术品一般的脚踩在他面前,膝盖离他只有一点点距离,泛着淡淡的粉红,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喷在上面。古蒂的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了一下,他搞不懂现在是在干什么。

      “好看吗?”加迪尔耐心地问。

      “所以呢?你想告诉我应该刮腿毛?”古蒂面红耳赤地顶嘴。他这副倔强的样子让加迪尔不易察觉地又勾了勾唇角,小手指勾着腿链,拿着从他的头顶放下去,贴在他的脸上。

      古蒂被金属冰冷的感觉搞得打了个寒战。他下意识地想扭头躲避,却又忍住了——毕竟刚放过狠话就溃不成军也太丢人。他努力瞪大眼睛,仿佛在说“我倒要看看你想搞什么名堂”似的。于是加迪尔轻声命令道:“张嘴。”

      古蒂:?

      “你有病啊。”他莫名其妙的:“我为什么要咬着这个项链?”

      “这不是项链,是腿链。”加迪尔很耐心地再次命令道:“咬着,然后帮我扣上。”

      “我不要。”古蒂扭头。

      “难怪费尔不喜欢你。”加迪尔叹气:“你是有点没毅力啊,小狗。”

      加迪尔可以侮辱他的□□,但不能侮辱他的意志,古蒂气得要命地张嘴恶狠狠咬住了这根镶钻细链,几乎是把它从加迪尔的手里给拽下来的。大美人挑了挑眉头,好整以暇地把腿往旁边打开,这样古蒂的头就卡在他的大腿和腰腹之间,和不能说的区域也就隔了一层薄薄的白布罢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漂亮的金发青年满脸通红地咬着链子在嘴里转,用舌头摸到挂钩后开始艰难地咬着转出来。加迪尔微笑着把已经很危险的裙子边缘又往上拉了拉,露出里面的u型钩。古蒂僵硬着伸着头,感到自己的肩膀和脸无法克制地碰到了加迪尔的身体,下巴还贴在他的大腿上,这让他感觉难堪极了,一阵阵的热量冲上脑袋,简直像在发烧。他的牙齿因为咬得太紧张而在发抖,所以努力了好几次都没能把小小的腿链钩挂上去。

      他实在是太难堪了,感觉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尽管嘴里还咬着链子,却下意识抬起头看加迪尔,眼圈也红了——尽管他自己不知道。这种求助的姿态十分美丽,加迪尔温柔地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头发,安抚道:“乖小狗,你快成功了……”

      他放低了腿,让游戏变得简单点。但这意味着古蒂几乎就是趴在他的大腿上舔了似的,漂亮的大腿被搞得光亮亮的。因为一直咬着东西,当然也就含不住口水。他尽量往回咽,带回苦涩的金属气味和加迪尔身上的香气,一起让他的头更加眩晕,只能彻底把脸趴在他的大腿上才能继续努力。

      终于把链子挂上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要虚脱了似的,往后一仰摊在椅子上,大口喘气,后背的衣服几乎湿透了,全黏在身上。他仰着头,看加迪尔优雅地把腿放下去,自己扣上了后面的扣子,于是,一条闪闪的链条就从高开叉的位置垂下来,环绕在了他优美紧实的大腿上。

      还有一点亮亮的水渍在他的肌肤上留存着,古蒂意识到那是他的口水。他意识到是自己咬着这条精简绝伦的链子,把它安放在了这条美丽的长腿上,像完成了一件不得了的艺术品,由他完成的。他的舌尖仿佛还停留着苦涩的金属味,四肢百骸都在颤动,让他无法克制地咬着嘴唇,防止僵硬的肌肉管不住口水继续掉出来。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加迪尔轻笑着用脚踩了踩他的(),温柔地笑着说:“真是小狗……我去给你拿条裤子来换。”

      他转身离去,腰束在腰带里,高挑漂亮得惊人。金发垂在雪白的背上,露肩的那一侧手臂优美地垂着。古蒂痴痴地望着他的背影,神情涣散地摊在椅子上,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甚至没有意识到加迪尔早就把他的手解开了,只知道呆呆地坐在这里。

  • 作者有话要说:  竟然没写完,但还是爽了……(陶醉)
    感谢在2022-05-25 23:40:46~2022-05-26 22:49: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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