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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
大抵此生全部的泪都在今日流尽了、流干了。辛淼哭的浑身发软,肺腔中所有的空气都被抽空窒息,几度干咳。埋在心脉的蛊虫发了疯一般扎根、延伸、掠夺殆尽,裹挟着腥味的液体迅速上提。
终是一大口血抑制不住的呕了出来,落在衣襟上、地板上,星星点点。
所有情绪皆被心口处的剧痛麻痹占据,她疼的神志迷乱,手指死死攥紧衣襟却没能缓解分毫,意识淹没入极深之处。
辛淼失了力气,向后倒去。
刺客在冷眼旁观别家的生离死别半柱香后,在辛淼倒下去的那一秒选择了上前。她倒在了刺客身上。
满城的禁卫军,挨家挨户的搜人。他们若此时不走,待城门关了,只怕会被锁在汴京城。
“劳烦古大人准备张草席,将人捆好。在下自会将人带走,不会牵连古家分毫。”
古天盛阿弥陀佛谢天谢地——这刺客大概是他见过最通情达理的人了。
汴京城郊的一处茅屋内。
辛淼持续不断做着光怪陆离的梦,猛地惊呼一声:“阿颜!”接着便醒了,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心口处传来钝痛。
眼前景象渐渐从模糊便清晰,她躺在一张破旧草榻上,盖着棉被。床边上坐着一个细瘦高挑的影子,眉眼淡静,擦着剑。
意识逐渐回归,毫无生气的仰面躺着。
——辛淼的天,在蓝渃死的时候塌了一半,蓝颜玉死后便彻底全塌了。
她浑浑噩噩的想,此番这一折腾,又是悲,又是嗔,噬心蛊的忌讳全占了,往后不知该为谁而活,也不知还能活多久,心头上一片空空如也的白,缺失却无迹可寻。
眨了眨眼,泪顺着脖颈,短暂温热过后是无尽的冰冷。
辛淼艰难的坐起来,将身子倚在床头。
刺客见她醒了,放下剑,琥珀色的眼睛盯了她半晌,“人我葬了,去看看吗?”
蓝颜玉就葬在茅屋外的院子里,风景却不错。
辛淼在坟前跪了下来,悲戚又蔓上心口,剧烈的咳嗽下又咳出点猩红的血沫,刺客走过来扶着她,她靠着肩膀哭的泣不成声。
刺客不由分说把人打横抱了起来,放回屋里榻上。
她方才犹豫,就是不想辛淼看到场景后,再度把情绪勾起来,本就过度透支的身体支撑不住。
辛淼茫然的看着窗外,眼神空空洞洞尽是黯然疲惫,了无生气。
“大侠……”她收回目光,突然开口。
刺客这种职业,做的多是暗杀的行当,注定只能在藏于阴影底下,在许多人眼中是上不得台面的。
刺客别过头去,道:“别这么叫。”
可辛淼是发自内心感激她,觉得她当得起一声大侠。
“多谢大侠在皇宫的搭救。连累大侠同我一起被汴京通缉,真的很抱歉。我的钱财全在古府,等风头过了你尽数取去,权当是报酬。若再不够,还请先记着,来日定还。”
刺客问道:“你今后有何打算?”
“我?”辛淼苦涩的笑了笑,继而叹了口气,目光又落在了外面,自言自语道,“许是随便找个地方,隐姓埋名,苟延残喘。”
刺客眸光闪动,“你身上的毒。”
——不去寻破解之法吗?
“大侠眼睛果然锐利,在下佩服。”辛淼无所谓的笑道,“此毒名为噬心蛊。是幼时被下的,跟着我好些年了。合该我倒霉受此劫难,就让它一直这么跟着吧。”
转神丹只剩一粒,她喜悲嗔皆具,这药于她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况且,她也不太想活。
辛淼将白瓷小瓶递给刺客,“大侠行走江湖难免会遇上危险,此药有续命的功效,报答大侠搭救之恩。”
刺客欲言又止,最终接过收下,随后将系在腰间的紫竹羊毫笔解下,递还给她。
辛淼却摇头道:“我今后不做画了。此笔值些银钱,大侠拿去当了吧。”
闻言,刺客神色蓦然变了,“为何不画了!?”
为什么呢……
辛淼苦笑。
若她不将那颗转神丹给殷夫人,也许阿颜就不会死……
若那幅美人图她不画蓝姨,也许阿颜就不会死……
若当初不来汴京,也许阿颜就不会死……
若她不画画,也许阿颜就不会死……
刺客猛地站起来,不可理喻的冲她吼道:“就算你不来京城,蓝颜玉也有可能因其他事而早亡!人的命天注定,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跟你画画又有什么关系!?”
辛淼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枕头,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枕头尽湿。
也许重重机缘巧合是命运使然,但她没办法。她只能用不触及与之相关一切来逼迫自己强行淡忘,通过折磨自己的方式平息心口刀锥斧凿的剧痛。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大侠,后会有期。”
刺客立在原地,看着辛淼身形落魄的离去。
不多时,从茅屋的背面闪出一个人影,是个十四五岁的年轻模样,朝刺客拱手道:“尊主,主公让您尽快回汴京。”
刺客收回目光,“跟着她,看她去哪,若遇上歹人记得帮她收拾了。”
侍从立刻道:“明白!”
.
.
半个月后,荣城,小酒楼内。
孙时兴的身材活像个弥勒佛,附近邻居都说就连他老婆十月怀胎的时候,肚子都没有他大。
此店名叫鸿燕楼,才新开业没多久。因地理位置好,客人一直络绎不绝,仅夫妇二人逐渐力不从心。
这厢,孙时兴正在擦拭客人用过的酒碗,抬头忽间一个衣着简陋的姑娘,伶仃清瘦的还没他半个人大,正用一双眼睛打量他。
孙老板本人是个乐呵性子,即使客人穿的破破烂烂,他也绝不会赶人,依旧笑脸相迎的招呼道:“客官,吃饭还是住店?”
姑娘指着柜前贴着的红纸告示,“老板,这店还要人吗?”
——原来是应聘的。
“要!”孙时兴爽快道,“本店招一名店小二和一名洗碗工。”他上下打量姑娘,“小二须得男人的来做,你洗碗吧。”
姑娘点头。
孙时兴又道:“因本店提供住宿所以寅时便有早饭供应,你得在卯时前到店里,打烊后当日的锅碗瓢盆一概洗净便可下班。包吃包住,一个月二两纹银,能干吗?”
姑娘答道:“能干。”
“跟我来,”孙时兴擦了手,带人去后厨熟悉环境,“你叫什么名字?”
“辛淼。”
“我以后喊你小淼。”孙时兴指着后厨道,“碱面在这,洗净后将东西都摆在这个木架子上。”
于是辛淼便在这住下了。
这是一座离汴京不远的小城,骑马两个时辰便能从城东头到城西头。与汴京的繁华喧闹截然不同,辛淼喜欢这样的小城,让她想起自小长大的村子。
她住在鸿燕楼最顶层的夹板阁楼里,每日卯时下楼,跟孙老板笑着打声招呼,便一头扎进后厨。
对着大木盆里的锅碗瓢盆,一对就是一整天。
不必与人交谈,日子简单。
两个月过去后,辛淼做的顺风顺水就轻驾熟,周围人也都认识了她。
辛淼拿初月工资换了身干净衣裳,脸上又长了点肉,白白净净,比她刚来时瘦的皮包骨头丢了魂似的样子俊了不少。
这厢早晨鸿燕楼刚挂上招牌,就进来几个身穿短襟的中年妇人,笑的花一样,拉着孙时兴热情地攀谈,“孙老板,听说你们店里刚进了个漂亮的女娃娃?”
“是啊,”孙时兴如实道,下巴指了指后厨,“就搁我后厨洗碗呢。”
上午店里人不多,辛淼出来喝茶缓口气,刚掀开帘子就被一群妇人拉到桌前,孙老板还乐呵的示意她过去就行。
其中一名妇人拉着辛淼的手反复摩擦。辛淼的手因日日泡在油水碱水里,已经生出了疮,可这妇人的手比辛淼的还粗糙,脸上笑容却很灿烂,“姑娘年方几何,可还有亲人?”
辛淼答道:“二十,家中亲人皆已离世。”
她说这话时神色黯淡,妇人便也跟着做出一副哀伤表情,紧接着又道:“你看你,刚好到了该婚嫁的年纪,我家儿子,身长八尺,气壮如牛……”妇人说起自家儿子来总是眉飞色舞,很快就丢掉了方才那点哀伤。
眼看辛淼被她说的一个楞一个楞的,另一名妇人按捺不住了,抢着说道:“你别听她的!她家许大壮就是个傻大个,没前途!”紧接着指着自己鼻子满脸骄傲,“我儿子可是秀才!”
辛淼被自己的口水噎了一下。
前一妇人马上不乐意反驳道:“你家儿子才一脸穷酸相!秀才怎么了,这兵荒马乱的能赚几个钱?哪赶得上我儿子卖力气挣得银子多!”
后一妇人也不落下风,正准备撸起袖子好好唇枪舌战一番,辛淼见状赶紧道:“时候差不多了,我该回后厨干活去了!”说罢如同一尾泥鳅,钻进后厨避难去了。
夜半时分,辛淼把洗净的锅碗整整齐齐的码在木架子上,收拾好后出来,孙时兴正在柜前打着算盘,整理一天的账目,头也不抬地招呼道:“小淼辛苦啦。”
“老板,”辛淼蹭着自己的手,走上前去,“能不能跟您商量个事?”
孙时兴于是合上账本笑道:“你说。”
“就是……”辛淼着斟酌措辞,“若过几日再有人来……您能不能跟她们说,就说我八字不好,克亲族,不宜婚嫁。”
孙时兴瞪大了眼睛,“八字不好!?”
眼看他这反应,辛淼赶紧摆手,“只是克亲族,与门店的风水生意并无影响!”说完后悔,恨不得想抽自己个嘴巴子,生怕孙时兴将她赶出店门去,滴溜着眼睛可怜兮兮的瞅他。
“我不是说这个,”孙时兴自然知道她的意思,毫不在意的说道,“我是说——你真的八字不好,还是编个理由糊弄她们?”
“我……”
见她语塞,孙时兴是何等会察言观色的主,自然明白,罕见的端起严肃神色,语重心长道:“你年纪小没轻没重的,若她们再来我就跟她们说你心里有人了。八字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的,知道吗!”
这番为她着想,辛淼心中万分感激,连忙点头道:“谢谢孙老板。”
辛淼:大侠是爱称~
话说你们有木有觉得秀才就像现在的双非本科,毕业也找不到工作啥用没有(作者挠秃头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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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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