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时光》悠然篱下

4、第四章

　　走进屋子里看到一个阿姨正在给排在前面的知青打饭，里面有个能坐下二十人的长桌子，阿姨面前两个大锅，一锅是混着玉米的糙米饭，一锅里黑漆漆的像咸菜一样散发着肉的香味，打饭的男知青在和阿姨插科打诨道：“王姨，给我打点肉呗，尽都是咸菜，多没味啊”。王姨道：“咸菜多咸啊，还没味”！男知青哎呦一声软声道：“都是咸味，没肉味啊，再给两块呗，王姨”。
　　王姨看着眼前身体瘦削还没成年的知青只好又给他打两块笑道：“瞧把你馋的”。
　　知青捧着饭碗对着阿姨嘻嘻笑道：“谢谢王姨”。后面的高个知青赶紧也和王姨笑嘻嘻道：“王姨，你也给我多打两块肉呗”。
　　王姨绷着脸道：“林凌知青年龄小还在长个子，多吃两块让他长个，你多高多大了，都能结婚的年纪了，你还想长个”。
　　旁边叫林凌的男孩听着笑道：“就是，吴哥你看看你那大个头，还要长多高”。
　　被叫吴哥的也不气，辩解道：“个子高干的活也多，多费力气啊，不吃多些怎么下田干活。就你这小身板吃再多干活也没多少力气”。林凌不服道：“”可以谁说个子小就没力气了，我干的活也不比你少多少好吗”！
　　“都在说什么呢”
　　吴哥还没说话，便被后面进来的指导员打断了，尹宇回头看到来人，一个高大的身影映入眼睑，白色衬衫绿色的军装裤，衬衫袖子挽在胳膊上漏出小麦色手臂，往上看去，修长的脖子，饱满的嘴唇，高挺的鼻梁，一双剑眉星目，板寸的平头，因为个子太高进入门槛时略微低头，抬头时一瞬间和尹宇对视了一眼，他的瞳孔漆黑，轮廓狭长清晰，被这双眼睛看过来时，尹宇大脑空白了一瞬，呆呆的僵住两秒，被他挡住的指导员说话声惊醒，“都挤在一起干嘛，赶紧排队打饭”。尹宇忙回过神来，看向指导员，指导员越过众人来道王姨身旁看着咸菜里肉片哟了声：“今天有肉啊”。
　　王姨笑盈盈道：“这不是最近农忙有些重吗，知青们肚子里一天天的没有油水还怎么干的了那些农活了”。
　　指导员点头附和：“最近确实农忙了些，都是十几二十多岁能吃的时候，得吃饱了才能有力气干活”。说完把碗递给王姨接着道：“给我打些咸菜的，你们村的咸菜做的好吃，时间长了不吃还挺想这一口的”。
　　王姨接过碗笑着道：“喜欢吃，等会我给你一些带回去，下粥下酒下饭都可以”。指导员应声道：“这个好，带回去给我爱人尝尝”。尹宇站在队里不敢回头看后面那人，被那人的眼神吓到了，前面的余铭回头看着尹宇的样子关心他道：“你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尹宇摇摇头说：“没事，只是有些饿了”。余铭笑他道：“你中午就没吃多少，现在都一天了当然饿了”。说着他往怀里拿了个布包着的东西给尹宇看：“我这里还有些中午的饼，等会分给你”。尹宇摇摇头道：“不用了，你自己吃吧，我饭量不大，这一碗就够了”。队伍排到余铭前面，他把布包放进口袋里对尹宇笑了笑，没说话。排到尹宇时，王姨看了眼他说道：“这小孩长的‘青丝丝’稍昝滴，你多大了，看着只有十四五岁样子”。尹宇前面有些没听懂，后面那句多大了听懂了，对王姨答道：“今年十七岁了”。王姨给他打了一勺咸菜，还在里面多挑了几点肉，尹宇笑着对她道了声谢谢，端着碗走到长桌子那里
　　王姨边打饭边对站在旁边的村长说：“这些城里小孩长的都挺好看迭，皮肤真白”。
　　村长道：“城里的孩子哪里是村里的孩子能比的，你看村里的哪个不是晒的跟煤球一样”。
　　排在前面的齐昀听着对话，余光看了眼尹宇的背影，之前回知青院里时在门口就看到小孩，小孩站在门栏那里，阳光照在他身上，光晕打在他头顶，衬着他的脸颊在阳光下白里透光，有些朦胧，眼睛又黑又亮，唇红齿白，穿着白衣黑裤，安静的站在那里。
　　刚才进来抬头第一眼就对上小孩黑宝石般的眼睛，男孩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嘴唇微张，仰着头，呆呆地看着自己，被指导员的声音惊醒，低下头去，脸颊微红的样子，很可爱。
　　尹宇不知道背后议论，他坐在余铭身边，余铭把饼给他大半个，尹宇退拒道：“不用给我了，我这饭够吃的”。又把饼还给他，余铭挡住他道：“又不多，你一天没吃了，多吃一点，不然晚上会饿的”。尹宇看他执意如此便把饼又撕了一半递给他道：“我吃这些了就可以了，不然就不要了”。余铭看着他认真的眼睛只好把那一半拿回来。旁边有个男生看到他们这样推辞来去就开口说道：“你们不要给我呗，我还没吃饱”。说着作势要来抢余铭手上的饼，余铭把他手挥开笑骂道：“走开，马小毛哪都有你，没吃饱就饿着去”。马小毛不开心的嚷嚷道：“我叫马晓毫，黎明破晓的晓，狼毫笔的毫！不是马小毛，你们不许再乱叫”。知青们都笑了起来。余铭笑着拍了他肩膀一下道：“小毛好记些，叫小毫的话容易叫成小耗，耗子多难听”。马晓毫推开他的手：“去你的吧”。
　　众人又笑着调侃他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