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章 门外楼头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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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戎听沈慕岚将青芜关一战的种种讲述一遍，连声叫好。等到沈慕岚讲完，赵元戎大笑道：“司徒清真乃我赵国一等一的名将——林卿，传旨赏赐司徒清金千两，待到攻破豫阳，允他取宫女二十名，宫奴二十名。”沈慕岚代为感谢。林晴朗在案上取了纸笔即刻拟旨，沾了点墨忽然抬起头，低声道：“臣斗胆说一句话。”
“但说无妨。”
“青芜关一战，端木将军以主力牵引王仲道，方使司徒将军奇袭成功，也是了不起的将领。”
赵元戎一愣，旋即笑道：“林卿说的有理——端木谢同样赏赐，另加所有将士双俸。”
沈慕岚望向林晴朗，后者却迅速瞟了她一眼后移开目光。片刻圣旨拟定，赵元戎看了一遍点点头，又命宣召太子。沈慕岚听到这句话露出一丝笑容，晴朗一边看到，心说：“沈尚书果然是太子党，传言一点不假。”胡思乱想的时候，赵元戎让她到皇后那里将刘呈之找回来，她愣了一下领命告退。走到殿外，远远看到一群人拥簇着一人过来，知道是太子到了。
赵元戎任命太子赵佑为行军大总管、宣慰使，带领三万兵马增援端木谢，合围豫阳。赵佑这一年已过二十，根据戎狄的传统，自小也是马上步下、射箭舞枪。不过他十岁就被册封为太子，自然没有上阵的机会，这一次算是真真正正的初次领军。赵元戎宣召了一群人来给他当幕僚，全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将能臣，单单看着这群人，年轻的赵佑就觉得安心。
众人退出准备出发后，赵元戎又亲自嘱咐了太子几句，末了忽然对着刘呈之道：“你那里借一个人给太子——”
刘呈之平静道：“陛下属意何人？”
“让林舍人代考功郎中之职，跟着太子走一趟豫阳。”
“臣尊旨。”
太子却瞬间变了脸色。
赵佑回到东宫没一个时辰，刘呈之求见。赵佑和这个舅舅之间的感情一直很好。刘呈之这一年三十七岁，他自幼失沽，依长姐而居。刘氏与赵元戎成婚后也把这个幼弟带入赵元戎的王府，刘呈之在王府生活到娶妻才离开，此后也时常往来，直到姐夫变成了皇帝，才在君臣礼仪下疏远。赵佑小时候特别缠这个小舅舅，刘呈之精通文学，赵佑也常常向他请教，从学问到政务，刘呈之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刘呈之先恭贺他领军担重任，赵佑也是高兴的，一一应了。呈之又道：“殿下可知道皇帝此次让你出征有什么深意？”
“父皇是让我有所历练吧。”
刘呈之摇头：“还有呢？”
“……”
呈之叹了口气：“青芜关已破，豫阳朝夕可下，这个时候让殿下领军增援，还以大总管之职，便是皇帝有心把‘平定留国’这个天大的功劳送到殿下手上。这是皇帝在为殿下您立威。”
赵佑顿时领悟过来，顿时喜上眉梢。
呈之又说辅佐官员你再看看有没有不合适的，若是有，趁早和皇帝说，第一次立威，务必要做得十全十美。赵佑顿时苦了脸：“父皇挑选的人自然都是好的，只是……”
“殿下可是顾虑林舍人？”
“那是父皇爱宠之人，真不知军中如何处置为好。”
“殿下这话就说得太不谨慎了。”
赵佑愕然。
刘呈之一脸严肃：“君是君，臣是臣，何出‘爱宠’之词？”
“可是朝廷里……”
“众人怎么说是众人的事，太子应该知道什么话不能出口。”
赵佑愣了半晌低头道：“多谢舅父提点。”
“至于林晴朗，她是东赵朝廷的中书舍人，正经的朝廷官员，在下官这里用的下去，怎么就在太子面前‘不知如何处置了呢’？”
“赵佑明白了。”
刘呈之这才微微一笑：“太子也不用太过忧虑。林舍人在留国时担任过两州刺史，经历了平蔡之战，又办过墨州大案。军旅生涯她是过惯了的，或许能为殿下谋略也未必。至于皇帝让她随军，乃是当初她以荆左来降时的要求——亲手报王仲道篡位之仇，以谢英皇帝在天之灵。皇帝一诺千金，或许接下来齐燕之等荆左官员也会陆续派到豫阳。”
“舅父放心，赵佑此去一定建功立业，不辜负皇帝对我的良苦用心。”
“皇后听闻你受命平留的消息也十分欣慰。”
赵佑点头。
赵元戎处理完夺取留国的大事，心中十分畅快，随侍看准时机进来献上“独孤昭容亲手做的东西”。赵元戎心中一动，旋即前往独孤绣的寝宫。独孤绣便是独孤锦的胞妹，容貌妩媚，十六岁嫁给当时还是亲王的赵元戎为侧妃。她为赵元戎生下一子二女，儿子时年二十，封为郑王。独孤绣也曾有过宠冠六宫的岁月，然而她野心太大，时常与皇后作对，赵元戎渐渐不耐烦起来。五年前生下第三个孩子的时候在月子里得了病，至此缠绵病榻，甚至难以承恩，一直养到这一年春天才算好了过来。独孤绣恢复了健康，赵元戎却早已不把她放在心上。她四下一看，刘氏照样安坐正宫不说，更冒出来一个元妃陈梦茵，风头之健更胜她当年。她揽镜自照时，见自己风华依旧，兴许比不上水嫩的陈梦茵，可眼底眉梢更有成熟妩媚。独孤绣最大的心病就是没能当上皇后，她总觉得论家世、才貌自己都比刘氏出色。亏就亏在父亲站错了队，把身家性命压在太子身上，一门心思要让她嫁给太子；要不然，按照阿哥孤独锦与赵元戎的亲厚关系，怎么也该娶她为妃。
刘氏一步占先，步步占先；赵元戎虽然贪花好色，却对刘氏挚情。她风华最盛的时候，赵元戎对她百依百顺，可只有一样——不许窥视皇后之位。她有两次撒娇装痴，言语间略有对皇后不恭，赵元戎脸色一沉，拂袖便走，其后一两个月都不见她。如此一来，独孤绣到不敢贸然举动了。
而今，她把图谋皇后之位的野心暂时放下，却瞄上了更高远的东西——东宫宝座。
太子被任命为行军大总管的消息一传出，独孤绣就命人叫来自己的兄长——独孤锦。她说：“郑王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出去历练历练，阿哥在皇帝面前说得上话，能不能帮着外甥讨一分差事。”
“昭容的意思……是让郑王跟着太子出征？”
“阿哥以为如何？”
“昭容应该明白皇帝这一次让太子出征的意思？”
独孤绣轻笑：“还不是让太子捡一个天大的便宜。”
“既然如此，昭容还要让郑王加入？不是故意给陛下添堵么？”
“天大的便宜难道要让太子一个人捡走？”
独孤锦叹了口气：“请恕臣无法从命。”
“阿哥！”
独孤锦行礼欲走，独孤绣柳眉倒竖，起身喝道：“站住！”
“昭容娘娘……”
“阿哥就不顾年独孤一族的将来？”
独孤锦笑了起来：“臣若是从独孤一门的未来考量，此次便当谏言汉王随太子出征。”说罢长揖而退，留下独孤绣脸色青白。
七月下旬，赵国皇太子赵佑率领三万精兵，官员数十人离开京城朝凤，向豫阳进发。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第十章 门外楼头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