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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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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济暗恋多年的叶师妹大婚了,新郎却不是他。
他砸吧着嘴一琢磨,这应该就是失恋了,算得上他这百年来的一件大事,得好好纪念一下。
贺青山上唯一的姑娘出嫁,从此贺青山上,母的就只剩猴子了,这实在是师门一桩大事。几个师叔师伯拿出压箱底的积蓄,在山头大摆筵席。
原本一桌的人都在灌新郎官,不知道哪个多嘴提了句:“平日里属裴师兄同叶师妹关系最亲,今日她大婚,最高兴的就是裴师兄。”
说着大家撺掇着新郎官跟裴济喝一杯。
裴济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高兴个屁。
但是当着满堂宾客他又不好发作,自个看着长大的师妹大婚好日子,总不可能因为他这点别扭的小心思,给破坏了气氛。他瞧着,叶鸢那丫头,还挺喜欢这个新郎官的。
还能怎么着,忍着呗。
但这些个师兄弟们怎么回事?一个个都来祝贺他,搞得好像今天是他裴济嫁闺女一样,裴济满心郁卒,真没人知道他今天失恋吗?
这话他没敢问出口,怪丢人的,只好一个劲和大家拼酒。
沈重赶到贺青山时筵席已经过半,他刚从惶惶谷赶回来,捧着个精巧的黑木匣子,一手还提着怀光剑,雪青色的长衫沾染着寒潭的湿意。
叶鸢一脸惊喜地打开匣子。
“是碧落草!我那就缺这味药,果然沈师兄最细心了。”
“贺青山上就这么一个丫头片子,你要什么,师兄们不得上刀山下火海给你取回来。”
“据说这东西生在惶惶谷千尺寒潭下,有异兽看守,前两年伏白君集结了九名白浪渚的弟子硬闯寒潭,最后铩羽而归,还折了两个弟子……沈师兄这回废了不少劲吧。”徐子弥说完不可思议地看着沈重,“ 沈师兄,这是又突破了?”
众人这才发现沈重竟又突破了,纷纷道贺。
沈重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朝叶鸢看去,问:“裴师兄呢?”
“在那同人拼酒呢,今日就由着他喝个尽兴吧……沈师兄……”叶鸢眼尾有些红,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感动的,她仰头道,“师兄在惶惶谷待了两个月,就是为了给我摘碧落草?”
“给师妹新婚礼物,自然得多费心思了。”沈重定定地看向她,轻声道,“贺青山永远是你家,在外头别受委屈了,有师兄们帮你撑腰。”
先前给师傅师伯敬酒的时候都没什么,到这个时候,叶鸢反而红了眼眶,一跺脚,就要哭出声来了:
“你们一个个,今天尽惹我哭……我就是,就是出嫁……去山下小住一会儿,贺青山当然是我家,我还要回来的!再说哪个敢欺负我!”
沈重笑了,有些无奈地赔着不是。
裴济迷迷糊糊间听到叶鸢带着哭腔的控诉,隐约又听见什么“欺负我”什么“出嫁”,火气当时就上来了,自己亲手养大的师妹,还没出贺青山就被新郎官欺负的哭了,这怎么能行?
他一把推开压在身上劝酒的师弟,半眯着眼,好一会儿才分清方向,踉跄着走向叶鸢,人还没站稳,一拳就先打向了新郎官。
好在沈重眼疾手快,及时拦下了他,一只手把这醉鬼揽进怀里,解释道:“裴师兄喝醉了。”
叶鸢又是生气又是担心。
新郎秦槐之好脾气地笑笑,说:“沈师兄快带他去休息把。”
沈重点点头。
裴济不干了,扭来扭去,要挣开沈重。沈重揽住他的肩膀,想让他好好站稳,裴济却有些恼,呵斥道:“哪来的孙子,在爷爷头上撒泼!还不快快退下!”
沈重有些无奈,沉默了一瞬,说:“我是沈重。”
裴济一听是沈重,“哦”了一句,软在沈重身上就不再挣扎了,乖乖地任他摆弄。
沈重转头看向叶鸢,说:“出嫁了也不能荒废修炼。”
叶鸢脸一垮,有些不高兴,秦槐之先替她应了,笑说:“沈师兄放心,我会盯着她的。”
沈重看向他,难得多话:“叶鸢脾气冲,多担待着点,别欺负她了。”
这话不知道刺激到裴济哪根神经了,他一个鲤鱼打挺,猛地挣脱开沈重,大力攥紧秦槐之的前襟,把他拖拽着走了两步,酒气熏熏地开口:“不准欺负我师妹!不准!”
叶鸢知道裴师兄这是真醉了,心下感动,去扶裴济,却被他大力推开了。
动静有些大,几个师兄弟们发现了这边的不对劲,纷纷来拉架,裴济顿时暴跳如雷,不由分说地谁来揍谁,双眼通红,怒吼道:“谁都不准欺负我师妹!”
裴济是大师兄,天资高入门早,师叔师伯们都早早地退下了,在场的小辈没几个是他对手,他此刻又醉着,下手没个轻重,一时间竟没人拦得住他。
沈重有些无奈,向前揽着他的肩膀,想要分开两人,裴济这次倒是没有推开,睁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他说:“沈重?”
“是我。”沈重小心掰开裴济攥着新郎前襟的手,说,“别闹了。”
裴济有些来脾气:“我没闹!他欺负我师妹!贺青山唯一的姑娘被欺负了,你管不管!管不管!”
沈重说:“他没欺负师妹。”
裴济争辩道:“叶鸢都哭了,我听见的!”
“那是感动的,没人欺负师妹,我在呢。”
“……真的?”裴济有些费尽地仰头看向沈重,似乎在甄别什么。
沈重反问:“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裴济这下听话了,把头埋在他颈窝里蹭蹭,过了会儿,他有些受伤地小声问:“那师妹高兴吗?”
沈重看了眼对面小声说话的小夫妻,轻声道:“高兴,师妹很高兴。”
秦槐之这个时候也刚好看过来,沈重指了指裴济,又指了指云山院方向,示意自己先带着裴济回去,新郎点头。
裴济的云山院沈重是再熟悉不过的了,他入门时年纪小,富贵人家的子弟,能自己穿衣吃饭已经是极限,别的强求不了。
贺青山偏偏不许带奴仆,门内禁用清净决以及各种法术,事事都得弟子亲力亲为。
师父世外高人惯了,哪会养孩子,怕他自个饿死在山头,裴济就只好把他领进云山院,手把手,伺候祖宗似的伺候小师弟。
不单单是沈重,就是叶鸢也是裴济一手养大的,三人关系格外亲近些。
裴济刚被放到床上,沈重还没来得及松开手,裴济就抱着他一顿狂吐,吐完了,舒坦了,就大喇喇地瘫在床上,睡了。
沈重看着自己这一身污秽,也没生气,推了推裴济,说:“师兄,把衣服换了再睡。”
裴济翻了个身,把头埋到被子里,继续睡。
沈重没辙,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又再推了裴济一把,还是没动。
沈重便认命地给他换衣服,前面还老实,到了给他解腰带的时候,裴济又挣扎着起来,哼哼唧唧说:“我不高兴。”
见衣服一时半会也换不了,沈重便拿湿帕子给他擦脸,顺嘴哄道:“师妹又不是不回来了。”
裴济当即激烈道:“那不是师妹!”
沈重有些奇怪:“不是师妹是谁?”
“是我的童养媳!师傅亲口承认的。”裴济闭着眼睛瞎说。
“……什么?”沈重手一顿,思忖片刻后笑了,“师傅跟好多人说过这话,没人当真。”
“怎么不能当真!我看着的,我养大的,我的!”
沈重收回手里的帕子,戏谑道:“你养大的就是你的?”
裴济理略微抬起下巴,理所当然道:“对!”
那你养大的可就多了,眼前就站着一个。
沈重这样想着,眼底笑意更深了,闷声笑道:“师妹许人了,你得换一个。”
裴济皱着眉头,不甚清醒地思忖了片刻,斩钉截铁地说:“那你得赔我一个媳妇!”
沈重将帕子拧干,给他擦手,裴济就势握住了他的手,掌心滚烫,撒泼道:“快点,赔我媳妇!”
沈重紧盯着两人紧握的手,问:“怎么赔?”
裴济嘟嘟囔囔半天,没说个所以然,沈重收回目光,掰开了裴济紧握的手,就要把盆端出去。他今晚不打算回去了,就住他从前住的那个房间,夜里裴济有什么事情,他也好照看。
脚刚跨过门槛,就又被人大力拖到床上,裴济黑白分明的瞳仁瞪着他,不满地控诉:“快点赔我媳妇!”
拖拽间裴济衣领已经有些松开了,露出胸前大片雪白的肌肤,沈重不自然地别开眼,轻声道:“师兄知道我是谁吗?”
裴济恶声恶气道:“沈重!”
沈重觉得嗓子有些干,半晌,他鼓足勇气看向裴济,目光灼灼,道:“那么多师兄弟,为什么单单要我赔?”
裴济不说话了,眼神有些无辜。
沈重想了想,换了个问法:“……是不是只有我才能赔?师兄……师兄,想要我赔吗?”
裴济依然不说话。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沈重有些失望地收回目光,起身欲走。
裴济却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把人压在身下,“吧唧”地在他脸上嘬了一大口。
沈重只觉得被他碰过的肌肤有如火烧一般,一颗心没出息地在胸腔奋力上下窜动。
他低头与裴济对视,声音有几分无奈:“师兄,你别闹我。”
裴济还攥着他腰带没松手,面上已经染上一层淡粉,薄唇红润带着水色,眉头微蹙,辩驳道:“没闹……我没闹……”
沈重喉头一紧,好一会儿,翻身将裴济压在身下,按头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