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乱》乔殇颜

5、第三章（下）两无猜

　　“果然输了”那女子并不如何激动，平静说明早已预料到，“司徒公子不会赖账不接受惩罚吗？”
　　“绝不食言！”司徒歆本就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诡计，输，是情理之中的。
　　“惩罚就事…”设计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这一刻！！！狡猾的神情再次划过白衣女子的眼睛，“扮歌女，登台！”
　　“什么？？？！！！”屋子里剩下的三个人异口同声地惊呼，这女子分明只是为了整司徒歆、令他丢脸！！！
　　“怎么，要食言吗？！”
　　“我与你素昧平生，你为何设计这许多要在下丢脸呢？！”
　　“这你管不着！我只问你说出的话，做不做得到？！”
　　“......”
　　“你真是如此无信小人吗？”
　　“......”
　　“行走江湖，信誉重过性命，何况是面子呢！”那女子竟然开始软磨硬泡。
　　“......好吧！”
　　“啊！什么？！”剩下的两个人开始惊呼。
　　司徒歆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机关百变的自己，为什么对这个女子没办法玩笑带过；为什么不喜欢她的尖锐、强势，却忍不住按照她的喜好行事。
　　那女子微微一愣，随即再次转身下楼，不一会，抱着一堆绫罗绸缎、翠翘金阕上来，步履都有些蹒跚。
　　司徒歆一脸的视死如归。
　　凌晗和诗桐不忍心看司徒歆受尽欺凌，退出了房间。
　　“那白衣女子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太顽皮了！”诗桐轻笑道。
　　“诗桐，你太善良了，看谁都是好人。”凌晗微笑地看着诗桐，诗桐竟然有些脸红。
　　房间内传出的对话伴随着司徒歆的惨叫声。
　　“喂，你勒那么紧干什么？！我喘不过气了！”
　　“谁让你腰这么粗？！哪有女人长这么粗的腰？我把塑腰勒紧点，才能勒出小蛮腰呀！”
　　“喂！男女授受不亲啊！！！”这话很难得听到，从一个男子口中说出，何况是司徒歆这位武林出名潇洒不羁的公子！
　　“没关系，像你这么标致的小娘子，小爷娶你为妻！”那白衣女子毫不示弱地调换性别的调侃。
　　凌晗、诗桐相视笑而不语，屋内的两个人好似欢喜冤家。
　　“住手！你往我脸上抹什么？！”
　　“胭脂呀，这可是珍珠桂花胭脂，好贵的！花了小爷好几十两银子呢！我跟你说，皇宫里一般的妃子贵人都用不起这么好的，要皇后贵妃才能用。我够对得起你这位武林盟主的儿子了吧？！”
　　“等等！”司徒歆本来早已明白，对方其实就是相信自己的身份，才能够暗算成功。但是她只是作弄自己，并无加害之意，司徒歆又想也许只是巧合，可她此时亲口承认！“你明明就相信我的身份？！”
　　“是”那女子承认地也干脆，“我知道司徒家的少掌门从小不会使刀，才逼你答应用夺命刀与我比武的！”这女子不仅知他身份，还对司徒家了如指掌！
　　“那你是存心戏弄我？！”
　　“是”
　　凌晗与诗桐本来风轻云淡地闲聊，气息中有种温暖再漂泊，一支梅花镖却毫无迹象地向诗桐打来。女孩子毫不知情，依然浅笑着听凌晗说话，凌晗突然伸手至她耳边，似乎轻抚了一下她的头发，女孩子脸变得通红。却见凌晗脸上的温和褪尽，一缩手，两指间夹着一支梅花镖。
　　“啊”凌晗顺手将手中梅花镖甩出，一个黑衣人应声从屋檐上摔下，却有剩下二十六个从天而降！
　　诗桐脸色惨白，凌晗一只手将诗桐护在身后，右手长剑出鞘已经和那群黑衣人打了起来。
　　而房间内，此时有些不合时宜的争执仍在继续。
　　“你为何要作弄我？”
　　“因为你无良败德！现在好了，你也扮女人了、也扮歌妓了，看你还有什么资格嫌弃你的未婚妻、逃婚悔婚的！”
　　原来竟是为了这件事！
　　“......你是谁？！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路见不平！听说你欺负女人，我就管得着！”
　　“我和她不相识，怎么能成亲呢？对她、对我都不公平！”
　　“可你知不知道，你退了婚仍然可以娶其他名门千金，而女子被退了婚就颜面扫地、难以再嫁、甚至难以做人？！你是嫌弃她沦为歌妓，污了你的司徒少爷的名声吧？！”
　　“我司徒歆绝不是以身份看人的鼠辈！如果我与她相爱，歌妓又怎么样？！可是我与她从不相识，如何能娶她为妻？就算她是南宫家的四小姐，我也一样退婚！”
　　“你说什么？？？！！！”如果说，之前这女子是愤怒，那么现在就是暴怒。
　　咣……
　　房门被撞开，剑拔弩张的气氛变成刀光剑影。
　　“司徒兄，快走！”长剑飞舞的凌晗冲司徒歆大喊，不过他一时找不到司徒歆在哪，楼上只有一个美少年、和一个玉娇娥。
　　黑衣人们似乎把司徒歆当作了歌姬舞娘，一股脑地扑向了那白衣女子，他们眼中的白衣少年。司徒歆毫不费力地走到了门口，回头看那女子，虽然武功高强，但一个人对付十几个黑衣人，越来越吃力。
　　“喂，要不要我救你？”如此娇美的“女子”，一开口却是低沉的男声，要不是此刻混乱，真的要引人驻足了。
　　“用不着！”那女子明知自己处于劣势，但是天生的傲气，倔强的甚至搭上性命。
　　司徒歆觉得这就叫好心没好报，转身去看凌晗，虽然不占优势，但是一时也无大碍。哎呀，这么热闹的场面，怎么也没人跟自己动手呀？！司徒歆也不着急离开，反而无所事事的看着别人打斗，也懒得出手相助。
　　无意间抬头，却见那女子处境更危险。
　　白衣女子心里骂自己，都赖平时顽皮、贪玩，往往依靠天赋、才智把剑法记得滚熟、却不愿意踏踏实实地修炼内功。如果说和一名武林高手比武，还不一定会输；但是群殴是一定赢不了的。
　　白衣女子一抬头，迎面披下的这一刀是无论如何躲不过去的。罢了罢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就在她等死的时刻，一个“美女”飞身将她掩在身后，有血溅到她脸上，司徒歆那张“娇媚”的脸顿时变得惨白，整个人也失去知觉地滑到。白衣女子急忙抱住他。
　　那些黑衣人也一愣，纷纷停手。
　　“怎么办，大哥说不许伤害任何霜夜楼的人，否则…”
　　趁着他们错愕的时候，白衣女子抱着严重失血的司徒歆破窗而出，轻盈地点地，仿佛怀里抱着的是个小婴儿。如果司徒歆知道，他一定很后悔，没有见到这独步天下的绝世轻功。
　　……
　　“咳咳……”司徒歆一阵咳嗽，醒来发现躺在一张农舍的土炕上。
　　“你醒了？！”一阵女子的欢呼声，只是似乎受了什么惊吓，太尖细了。
　　司徒歆转不过身，微微一动，后背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你千万别动！！！”几乎尖得像猫叫声。
　　司徒歆终于还是微微转动了一点头，原来是那白衣女子，只是脸上挂满了眼泪。
　　“刚才说得好像慷慨赴死似的、死活不用我救，原来被吓成这样了…咳咳”司徒歆刚一醒过来，还不忘揶揄她。
　　“‘刚才’？你已经昏迷五天了！”白衣女子继续不停的流泪，司徒歆开始不知所措，“况且，谁说我是怕死了？！我是害怕……害怕…你醒不过来！！！”更多的眼泪不停的流下来，司徒歆慌乱了手脚。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
　　“不，不，是我不好！不应该那样捉弄你！你为什么还要舍命救我呢？”
　　“我怎么能坐视不管你的死活呢？这也太没江湖道义了吧？”
　　原来，司徒歆是这么好的人！即使是捉弄他的人，他都可以舍命相救，这就是“大侠”吧？！白衣女子继续不断流泪，这是怎么了？担心也哭、害怕也哭、连感动也哭，心里好像落入了一滴眼泪。
　　“我们问了那么多遍，你到底叫什么呀？”
　　“南宫慕颜。”
　　原来，江湖上被传得那么盛的南宫家四小姐就在眼前。
　　“……咳咳咳……你不也是因为逃婚才从南宫府逃出来的吗？！”今年，司徒歆、南宫慕颜同时逃婚，被论为武林上的笑谈，“那你凭什么还教训我呀？！”司徒歆觉得亏了！
　　“我…我…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女子。”慕颜开始胡搅蛮缠，“我不愿意和不爱的人在一起，我逃婚，要丢也是丢我自己的脸，不会伤害我爹要我嫁的那个傻大个！”
　　司徒歆缓缓地说，“我知道我的未婚妻，不是你这样的女子、不会主动抵抗这种悲剧婚姻，所以我才要逃婚。现在看起来很残忍，但是，她和我都应该有追一次真爱的机会。”

　　小乔（乔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