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沙雕人设不能崩》贾岱澜

17、第 17 章

　　郭爱林被王医生招呼，坐在主任办公室，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茶，是她自己沏的。

　　她里拿着手机，长发披肩，打死沙雕，他也不会想到，眼前的这位女士，十几年前，还跟他勾肩搭背，说，要是以后咱俩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就搭伙过日子。

　　沙雕从外面探出头，一眼就望见了郭爱林。“你找我？等我下啊！”沙雕问道。

　　郭爱林用手托腮，点了点头，风情万种，细声细语：“好的呀！”说完，还冲着沙雕眨了下左眼。

　　沙雕被郭爱林德操作整蒙了，顿了顿，笑道：“我去开一个会诊单。”说完一溜烟跑了。

　　高主任走进办公室，郭爱林连忙起身道：“高主任好！”高主任正盯着手上病人的化验单，冷不丁被郭爱林吓了一跳。“哟！郭爱林吧！今天怎么想起来过来了？”郭爱林曾经是高主任带过的学生，和沙雕一样。

　　郭爱林天资算不得有多高，贵在肯努力，肯学习。想当初在科室实习那会儿，晚上值夜班，常常看书看到凌晨的是她，追在高主任屁股后面问问题，问得高主任都头痛，那个时候，高主任还不是高主任，是高副主任。

　　高主任之后带过很多学生，最努力的就应当要属郭爱林了，但是后来，郭爱林毕业后，没有投身医学工作，让高主任很意外。

　　“怎么想起来看我？”高主任问道。

　　郭爱林甩了甩头发：“我来给您送点儿东西。”说着从身旁拎出了好几盒礼物。

　　沙雕拿着笔问道：“主任，那个MRI要不给他也查一个？”

　　高主任道：“你自己看着办。要不然你等会儿看看神经内科的会诊情况？”

　　沙雕把会诊单交给实习同学：“去，到十三楼，把会诊单交上去，让他们快点儿啊！”

　　同学都跑到电梯口了，沙雕突然喊他回来：“如果看到神经科操主任在，就说不急，等会儿也行。”

　　神经科的操主任脾气火爆，动不动就训人，这实习同学看样子眼生，应该是又换了一批，一月一换，这段时间沙雕都忙得忘记时间了。

　　果不其然，眼下神经科的气压很低。操主任正在开会，办公室里，乌泱泱坐了一堆的医生护士，小实习医生拿着单子不知道交给谁，只能站在门口，手足无措，拿出手机就要给沙雕发微信。

　　护士长走了过来，拿过他手里的单子道：“找医生会诊的吧！”边说，又从一边的公告栏上拿下三四张同样的会诊单。“放这儿吧，你先上去，到时候操主任忙完了，我和他说。”实习医生长长舒了一口气。

　　刚说完话，就听见操主任的声音从办公室里面传来：“我现在问问你们怎么回事！”护士长尴尬的笑了笑，这在神经内科是常有的事情，操主任经常发火，他们都习惯了。

　　操主任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笔，有节奏的敲着桌面。“我现在问你们问题出在哪里，一个个都不说话，事情刚出来的时候，我看你们一个比一个积极，跑到我跟前推卸责任。”

　　操主任抬手，指着斜对面的孙琦：“他是你的病人，你说。”孙琦如临大敌，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手掌脚心全是汗，冰凉。

　　“患者男，七十六岁，患者因头痛头晕七年余，加重一周入院……”操主任闭上眼睛，皱着眉头：“这些病例上面写的我自己不会看啊，我问的是，在患者跳楼之前，为什么没有人发现异常！”孙琦一下被噎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出事儿那天，值班的护士是谁？”此话一出，走出来两三个护士，两个已经红了眼睛了。

　　“跟你们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一定要多关注病人的状态，这次，是在食堂跳的，下次，要是在病房，我看你们怎么办。”操主任望着孙琦道：“是不是都不想干了，白大褂穿在自己身上，就要担得起这份责任......”

　　护士长抬眼看看钟表，已经快九点半了，这会都开了一个多小时了，配药房里面，就两三个当班的护士在配药，这一病房的病人还等着打吊水。

　　沙雕下完医嘱，来了个新病人，他正写首次病程记录呢，敲键盘，一敲就是一个多小时。

　　“同学，你到楼上去看看，问什么还没有下来会诊？”实习同学又蹬蹬蹬跑到楼上，会终于散了。

　　护士长拉过孙琦道：“刚刚内分泌科送过来一张会诊单，你看看？”孙琦接过会诊单，收起手机：“好，我这就去。”

　　孙琦一到内分泌科就坐到了沙雕旁边的椅子上，将会诊单拍到了沙雕面前。

　　“怎么到现在才来？”沙雕问道。

　　孙琦道：“你可别提了，我们科室有个病人跳楼了。”

　　沙雕道：“在我们医院？”孙琦点了点头。

　　沙雕小声问道：“那病人家属来闹了吗？”

　　孙琦道：“来了，张口就是一百万。”

　　“一百万？”沙雕一愣：“那你们操主任什么意思？”

　　“主任怎么可能答应他们。这个老人，本身就有抑郁症，他女儿隐瞒病情，送过来就当一般的偏头痛治疗。” 孙琦叹了口气道：“我们是神经科，又不是精神科。后来那个老人家腿摔断了，送到骨科去住院了。”

　　吐槽归吐槽，可孙琦心里总归是有些难受的。“我们去看看病人吧，我科室里还有事儿呢，我们刚刚一直在开大会，刚刚散会，我就来了。怎么样，我是不是特别够意思？”孙琦拍着沙雕的肩膀说。

　　会诊完，两个人肩并肩走回办公室，孙琦拿着叩诊锤敲着自己的脑袋：“他这有点麻烦啊，初步可以确诊为老年痴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让他家人带他去六院做一个详细检查，我们市这方面做的好的就要六院了。”

　　沙雕摇了摇头：“难啊，这老人家从住院到现在，来了七八个儿女，每一个管事的，早上刚刚把我们骂了一遍。”

　　“草特么的，都什么玩意。” 孙琦低声骂了句：“在这样下去，不干了，到那个乡镇卫生院，写写病例喝喝茶。”沙雕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开始说胡话了，你受操主任影响不浅啊，都开始说脏话了。”

　　孙琦还在会诊单上写会诊意见呢，电话就一直打来，他把电话给挂了。他一开手机：“我靠，十三个未接电话。”孙琦给操主任的备注是“魔头”，还有专属的铃声，他加快了落笔的速度。

　　没写几个字，电话又打过来了，这回他接了，再不接就完蛋了。

　　“你又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操主任的声音不大，像是特地压低了声线，透过手机，一声一声，撞进孙琦的耳朵。“回来查房。”就四个字，不能再多了。

　　孙琦把会诊单交给了沙雕：“兄弟我先走了啊，实在不行我就转到你们科。”

　　沙雕接过会诊单笑着道：“得了吧，你们操主任肯放人？”

　　孙琦伸了个懒腰：“他凭什么不放我，我又不是卖给神内科了。”说归说，孙琦撩起白大褂，奔上十三楼了。沙雕看着会诊单上孙琦落下的蓝黑笔，放进了自己胸前的口袋。

　　郭爱林在办公室里坐着，手里捧着一本书，最近的什么用药指南之类的。沙雕走进来，给自己接了杯水：“等时间长了吧，刚刚来会诊，耽误了一点儿时间。”说完，朝着郭爱林笑了笑。

　　郭爱林道：“那沙医生，这会儿你忙完了没有？”

　　沙雕一屁股坐在了主任办公室的沙发上：“忙完了，有什么事情？你说吧！”

　　郭爱林笑着，将手放在了沙雕的胳膊上，笑得有些瘆人。

　　沙雕忙躲开她的手道：“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调戏良家妇男，我可以喊保安架你出去。”

　　郭爱林拧了沙雕的胳膊，疼的他差点将杯子里的水溅出来。

　　“走，晚上请你吃饭？”郭爱林道：“找你没什么事情，看把你给吓的。不找你结婚，不找你生小孩，就吃个饭，给你几本我的新书。”沙雕狂跳的心好容易平静下来。

　　刚出了办公室的门，江护士挺着个肚子，拿着病历道：“沙医生，今天晚上咱俩搭班。”

　　沙雕一排脑门：“对了！我忘了，今天我有班。”

　　郭爱林道：“就数你最没谱了。”

　　沙雕道：“没事没事，明天我请你。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郭爱林道：“走啊，怎么不走，不过我还要过段时间再走。”

　　陈琰实的短信适时的钻了进来：“晚上一起吃饭？”

　　沙雕跟着回了一句：“值班，勿扰。”

　　陈琰实后来一直没回他的消息，可能是在开会。

　　沙雕不知道要不要给任磊回个消息，说郭爱林回来了。两个人上大学谈过恋爱，后来分了，任磊哭的惊天动地，在酒吧买了一个月的醉。说郭爱林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沙雕当然不会信，一个月之后，任磊就又换了其他人。三个人从小就认识，算是老同学了。

　　沙雕正想问小江今天中午吃什么，他请客，结果还没走到护士站，就被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吓到了。

　　“老师老师，江老师被九床家属绊了一跤，摔倒了！”实习护士急得都快哭了。

　　沙雕扔下手机急忙道：“怎么搞的？”

　　还是九床，张明川的家属，他大女儿在电话里，添油加醋不知道跟其他人，说了些什么，刚刚杂七杂八带着一帮人就进了医院，不说话，也不动手，坐的坐，站的站，有的堵在内分泌科的科室门口，有的堵在病房门口。高主任在门诊，一时间回不来。

　　科室里，现在就沙雕一个，江护士拿着床单被罩指导小护士给隔壁的十床换上，刚刚走进病房，不知道被九床哪个家属伸脚绊了一脚，正面摔倒了。医院的地铺上了特殊的材料，不硬，但是江护士怀着孕，而且快要生了，被这么一绊，胎膜早破，要紧急送往妇产科手术室。

　　任磊一早上四台手术，就没歇过，刚刚准备脱手术衣，下手术吃饭，昨晚还是他值的夜班，按理说早该下夜班了。妇产科主任的电话打了过来。“任磊啊，别脱衣服了，可能又要来个剖宫产的，内分泌科的小江，胎膜早破。我让他们紧急加了一台。马上就推过去了，先联系麻醉医生，我待会儿就到。”

　　任磊挂了电话，拿着口罩帽子坐在手术电梯口的小凳子上扒饭。

　　护士长正忙着给小江的家属打电话，见江护士被担架抬走了，那群人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抬腿就要走，被沙雕喊来的保安拦在了门口。他还报了警，要是小江出了什么事儿，一个都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