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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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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街,阳光普照,白云飘飘。
沿着街道大小的商贩吆喝着叫卖,人与人之间擦肩而过。
白衣褴褛,破烂的衣袂随风飘拂,右手悠闲的放在胸-前的衣衫里,完全不在意路过身旁的人对他投来鄙视的目光,他依然悠哉游哉,望着天上的云:
“啊,真是最佳的午睡天气,要是能在午睡前先醉上一番那就更好了。”
那人说完,伸出右手回到衣袖里,摸摸腰间上挂的酒葫芦,拿起来放到耳边摇摇,突然很高兴:
“啊,原来还有啊。”说着拔出木塞把酒葫芦倒过来对准嘴,许久,只有一滴,滴到嘴里,他沮丧极了。
这一举动更是引来了路人的侧目和鄙视。
哎,在心里暗叹一声,挂好了酒葫芦,开始滴溜溜的转着眼珠子看向酒肆里,最便宜的酒也要五十文,摸出口袋里的钱倒到手里一数,只有五文钱,努力的吞咽着要流出来的口水,看着那些在酒肆里喝着美酒吃着美食的人,他只能能够的吸吸鼻子,不情不愿的走了。
哎,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声的暗叹了,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啊。
又路过一家酒肆,他不死心的再次往里探头瞧,还是五十文一壶,这回他忍不住嘀咕了:
“咋现在的酒都卖那么贵啊,这些个奸商分明就是在坑钱,官府也不管管怎么能让他们如此任意妄为呢?”
这时,他身后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快快快,灵宝庄的流水宴要开始了。”
“流水宴?”他还在懊恼酒钱为何如此贵:
“流水宴?”他似乎醒悟过来了,那意思岂不是可以白吃白喝?想到这里他立刻两眼放光,顿时全身精力充沛。
一瞬间,正在跑向灵宝庄的人们只感到一阵啸声和一阵轻风从身旁经过,之后只看见一片白如云壮的物体。
***
两只威武雄壮的狮子狰狞的张着它的血盆大口,守卫琉璃红瓦下气势恢宏的狂草灵宝庄。
在江湖上能够拥有赫赫的声名就得用手中的兵器去杀人,要杀很多的人,用人的血来铺开他们的黄金大道,这就是江湖,有人追逐名利,有人隐遁尘世。
狂风怒吼,铁血铮铮。
灵宝庄的开创主人在狂风中怒吼的大刀称霸江湖的。
今日,正是这灵宝庄的小主人大婚之日,所以庄内才特地大设流水宴。
这地大物广的庄内到处是一片喜庆的红色,而酒席上叮叮当当的酒杯相交声不绝于耳。
今日婚宴上的主角噙着温润的笑意,一身红色的新郎喜服更衬得他玉树临风,手中握着一条红色的丝带牵着大红花另一头的新娘子走在亭廊上。
一阵羡慕的唏嘘声响起,所有的宾客不错眼的望着这一切,所谓的神仙眷侣便是他们那样的人吧。
一路行至主堂,东面正首的位置上坐着一位年逾四十的大叔笑得开怀这便是灵宝庄的主人白之震,反倒是他的妻子冷然的望着那对迈进门来的新人,准确的说是冷然的望着新娘子。
一张青青的树叶随着新人的身后飘进大堂,白之震突然眼光一凛,如此这么悠然的控制一枚青叶拂动必然是内功极深之人。
在那一刹那间,以平常人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就像一阵轻风吹过一样,白之震已经站起来,遗憾的是还是晚了。
没有人看到那人是怎么进来的,没有人看到那人是怎么挟持新娘子的。
红盖头像一枚失去了庇护的落叶一样翩然下坠,人群中再一次响起不可思议的唏嘘声,这是一片由衷的赞叹,那女子由内到外都散发出一种无言的美,而这样的美无疑是可以感动万物苍生的,所以这样的女子绝对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宝物。
这时只见挟持新娘子的那人醉态可掬满脸麻子又黑又瘦,那一条恶俗的手还抚上新娘子滴溜溜的美靥上,流着哈喇子说:
“美极美极,真是美极,老子一生享用过美女无数,如今这么美的人儿倒还是第一次看到呢,真是有口福了,呃。”说完还打了一个嗝,吐出满嘴的恶臭。
便在这时,‘乎’一声,寒光一闪,新郎官已挥出大刀直劈那丑面麻的身后,只是那人的身后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一面笑嘻嘻的一面吃吃的道:
“今日的新娘子老子收下了。”
笑声中,他的身影已经掠出数丈,再一闪便掠出高墙。
白猿玉握着手中的刀嘴唇都发白了,这位在江湖上被称为玉面公子的仁兄就这样在婚礼正在进行时让新娘子被人抢了去,尊可年。
“追!”
辣手摧花毛术,内力深厚,轻功卓绝,同时他还有一个别名叫鬼王。
***
一阵阵冷飕飕的风从耳旁呼啸而过,两旁的景色越来越荒凉。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似若感到身子坠到草丛上,睁开眼睛,她不禁一惊,此刻的自己竟然身处在一片荒坟间。
毛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一个身姿单薄的女子,被一个跟鬼一样的人处在一片片荒坟中盯视得毛骨悚然,好不凄凉。
似若看着那似是要将自己吃了的面容,不禁眼神黯然眼泪流下。
毛术看到那楚楚可怜的美靥,不禁更加开心的道:
“哟,哭了?真好,喜欢哭的女人才是最可爱的。”
他蹲下来与似若平视,粗糙的手扭着那羊脂般的下巴:
“呵呵,真可爱。”说着就把他那张臭嘴凑过去。
谁知,似若无法忍受从他嘴里发出的恶臭,小嘴一张污秽之物吐了毛术一脸。
毛术怒极。
“哈哈哈……”便在这时一连串的笑声响起,接着那人道:
“妙哉妙哉真是妙哉。”
毛术面色一变,伸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污秽,蹭地站起来:
“何人在此装神弄鬼还不速速给爷滚出来。”
毛术的坟头前面,露出一抹褴褛的白色,左右拿着一只烧鸡,右手端着一瓶酒。
毛术道:
“你是何人居然敢坏爷的好事。”
那人眨着他澄澈的眼睛道:
“我不是谁,只是路过的。”
毛术半眯起眼:
“滚。”
那人啃了一口烧鸡,喝了一口小酒:
“啊,好酒啊。”
有风,极快的速度,看不清的动作,血溅到了坟头的杂草上,那抹褴褛的白色依然站在似若的面前,发出一生长长地叹息:
“我们的生命是从女人的身-体中降生到人间的,如若不尊重女人那便是不尊重生命,你可知错了?”
毛术已经倒下去,倒在一堆荒草的坟墓上满是吃惊,抬着颤抖的手抹向自己的喉咙,还差三寸,幸好还活着,如此不可思议的招数,如此精准的手法,让他好奇起来那人的身份,他哑着声问道:
“你到底是何人?”
然而,回答他的是一片荒芜。
空荡荡的山头只剩下他一个人,毛术更吃惊,莫非是哪一座坟里出来的鬼魅刺伤他的?他鬼王纵横江湖半生最后被鬼给伤了?
***
山路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树叶,杂草们紧密的帖服在一起相互依偎,野花有青绿的,粉蓝的,粉红的,大树们迎风迎露俯瞰大地,浓郁的绿气就像一张网将人整个儿的罩住,一呼一吸都是沁人的清香,蝴蝶绕着花儿飞,清风拂着人。
“谢谢你。”原本安静的山路响起一个娇柔却无暖意的声音,一-身鲜艳的大红色把西下的云霞都比了下去,原本苍白的脸色在得救之后回复了血色。
走在前面的陆悲欢‘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一路安静的走着,前面的男子没有因为她秀美绝俗的容颜而趋之若鹜,垂涎美色,方才他那一番教训恶贼的话语却是惊世不俗,男人都认为自己是天,而他……似若若有所思的望着那一抹消瘦的背影,这个男人算是这浑浊而又荒谬的红尘中一个难有的奇特男子吧。
既然如此,此刻似若的心中升起了一抹希望,能够飞向自由的希望。
似若走快几步,超越悲欢,在他的面前停住,秀美的凤眸一瞬不瞬的凝望着他。
悲欢被莫名的一挡也停下来与美人对望,眨着眼与她对望片刻,忍不住问道:
“你想干嘛?”
似若认真的道:
“我想要你带我走?”
眨眼,眨眼,再眨眼,悲欢低头把自己从脚看到头,再撩起自己那破烂的衣袂认真的瞧了一下,又抬眼回来看住美人儿把自己那破得不成样的衣袂递到她面前让她瞧了个清楚,才说道:
“美人啊,你看到了吗?我很穷,根本就不是一个适合和你私奔的对象,再有灵宝庄财大势大可不是我这个普通人可以招惹得起的,成了我可不想惹祸上-身,赶紧的我送你回到城里。”
听到自己被拒绝,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可似若还是不甘心的泪珠莹然,声音微有些哑的问道:
“那你为何要救我。”
悲欢昂然的回道:
“因为我看不得那样的事在我面前发生啊。”
刹那间,似若泪落如雨,她苍凉的咬着唇瓣,被蒙上一片水雾的眼睛深深地看着悲欢。
“哎,你怎么哭了啊。”悲欢手足无措,女人的眼泪还真是亘古神器:
“你,你……”悲欢只能在山路上转着圈:
“唉呀,你,你,我,我求你了,别哭了行吗?你的相公一表人才玉树临风,你的夫家家世赫赫……”
似若并不把悲欢的话听完便转了身自行向前走把冰冷而倔强的背影留给他,世人都道嫁个一表人玉树林风家世赫赫的男人是好的,是幸福的,有谁有能够真正的知道光鲜亮丽的背后隐藏着一种怎样的龌龊,她宁可孤身一人流浪在纷乱的红尘中,也不要那些世人嘴里道出来的所谓的好。
“哎……”悲欢只好追上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行走在山间是不安全的,一个美得绝俗的女人行走在路上更是不安全的,山里有猛兽,人间有禽兽,走了几步,悲欢突然眯起来了眼,往前抱起那女人,向高处掠,迅捷至极。
密密麻麻的树叶遮住了两人的身-体,三丈余高的大树上举目之远,不得不让人喟叹。
树下,一群人急匆匆的从他们方才走过的路过去,似若看着那些人的着装便知道他们是灵宝庄的人,定是来寻自己的,感激的看了身旁这人一眼,她无声的说了谢谢两个字。
悲欢眨着眼,倒有些害羞的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