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格》今夜晚风吹拂

14、词不达意

　　“亲爱的小姐，请别为我而哭。”温衍苍白的脸色努力染上笑意，伸出手轻轻揉揉少女的头，俞晚清红着眼看他，不说一句话。

　　温衍坐起身，勉强扯出笑，“小鱼，将我的手机拿来。”俞晚清揉了揉眼，“我去找找。”温衍侧过身子，准备下床。俞晚清拿着手机，急忙到他身边。温衍揉了揉她的头发，“谢谢。”

　　微微发颤的手划过界面，不断往上翻聊天记录，找到好久前舒栩曾留下的号码，脸上终于露出笑，幸好还在。他慌乱拨打过去，接一次……一次，就够了。没由来地害怕忙音，心慌慌不断下坠。

　　“喂？”电话被接起，落地得救了，他想。“你去哪了，小先生。”

　　没有回答。

　　“我想见你。”

　　“……等我。”

　　挂断了。他说来见他了，他来了。

　　“衍哥哥，我先出去一趟。”俞晚清轻声说道。

　　温衍站起身，想去拉开窗帘，猛的被阳光刺了眼，已经是第二天了嘛，他想。他就这样站在这，知道听见了门口传来响动，还有青年喘息的声音。

　　舒栩慌乱地冲进门，看见他站在窗边，逆着光，看不清模样，连轮廓都朦胧起来。舒栩顿时害怕起来，怕这个人越来越远，远到再也无法接触。

　　“温衍。”青年闷闷地叫出声，声音带上一丝颤抖，缓缓抬起头，“你能不能再等等我……”温衍诧异，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猛然发现面前的人早已红了眼眶，漂亮的桃花眼里噙着泪，整个人透着委屈悲伤，“不要离开我，好吗？”青年紧紧握住他的手，声线愈加悲伤。

　　温衍一把将他揽入怀，一只手随意搭在舒栩腰间，一只轻柔地抚着背，青年在发颤，耳边是青年的哀伤。青年比他矮半头，他垂眸，轻轻在舒栩耳边说道：“不要为我而悲伤……”

　　猛然间门被推开，闻韫破门而入，“温衍，你没事吧，我们家小鱼说……”温衍顿时换了副神色，冷冰冰地看着闻韫，闻韫表情微妙起来，故作镇定推了推眼镜，头疼似的转过身，“小鱼啊，你在哪呢，我好像突然失明了，看不见了。”俞晚清突然从门外探出头，伸手拉住闻韫的衣角，将他强行拽走了。

　　“不要为我而悲伤……”温衍低声重复，一遍又一遍安抚发颤的青年，他低下眉目，他想问问舒栩，你在害怕什么呢，又发觉自己并没有理由过问。

　　刚刚自己没有下文的断话，想说的到底又是什么呢，“我永远在”好像太过理想，又有些词不达意，对于这个人自己究竟抱有什么样的感情……太多太多的疑问一遍遍在心头。“温先生，不要再说了……”

　　温衍骤然心一紧，舒栩似信徒般虔诚地望着他，“等你想说再告诉我，我会听的。”

　　门外，俞晚清攥着衣袖的手终于松开，杏眼怒视着面前装瞎的男人。“闻医生，您都三十了，能不能稳重点。”闻某干咳一声，悄咪咪开口：“啊哈哈，我们家小鱼嫌我老了，小鱼我突然又看见了，这简直是医学奇迹啊。”俞晚清瞬间语塞，神色复杂，为什么好好的帅哥偏偏长了张嘴呢，她想。

　　“衍哥，我准备来和你告个别，我敲了好久门你都没理我，我怕你出事，就叫了酒店管理人，结果……”温衍坐在沙发上，轻笑：“所以，就看见我倒地上了，对嘛？”对面的俞晚清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当时把我吓死了……”乖乖巧巧。一旁的闻韫也点了点头，“对，小鱼就这样把我给拉来了，温衍，我可是放弃了我的休假时间来的。”

　　舒栩从门外回来，拎着一堆东西，轻声进来。从中取出碘伏便径直向温衍走去。“闻韫，谢谢你。”温衍笑了起来，俞晚清内心又疯狂输出，“衍衍，妈妈爱你！”卧槽，把心里话说出声了。一语惊人，温衍笑意突然凝结，舒栩停住脚，闻韫呆愣看着她。俞晚清挠了挠头，“啊，我这，好吧……我是妈妈粉。”表情管理彻底失控，“哎呀，职业病职业病。以前我可是是后援会会长，是衍衍的头号铁粉。”

　　气氛还是尴尬，俞晚清认命似的低了头，自己怎么好端端也长了张嘴。“俞小姐。”舒栩突然一句打破了局面，她刚准备内心狂谢这位私人医生，结果就听见下一句。“头号铁粉应该是我吧。”

　　什么？有人要抢她的粉头子称号。“我可是圈内公认的，关于衍衍的每次我都有在现场！”俞晚清傲娇抬起头，不是所有人都能这样的。“十七岁出道，十八岁才拿到资源，十九到二十发展迅速，二十一岁是巅峰……”俞晚清点了点头。“可是每次我都在现场啊。”这粉头子的称号舍她其谁。

　　温衍满脸黑线，为什么要翻他的奋斗史啊。一瞬间舒栩沉默，温衍突然觉得他神色黯淡了一下，便急忙说：“小先生，我腿疼……”

　　舒栩慌乱起来，“疼嘛？”蹲下身子，轻轻为他擦着药。“我不在你身边，你还会这样嘛？”舒栩手上的动作没停，眼神却对上他。

　　“不会的。”

　　温衍转头望向一旁的两个人，“还请两位赏脸，我请你们吃饭。”

　　舒栩站起身，收拾了一下，口袋里的手机却震动起来，他看了看来电人，“那么，我先走了。”飞快地抽身离开，急匆匆。

　　温衍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要叫住却欲言又止。

　　“小栩总是这样，好了，我们去吃饭吧。”闻韫拍了拍他的肩，轻快地说着。“小鱼，我的休假时间浪费了，你得陪我吃饭。”俞晚清跟上去，两个人一起回头招呼着温衍。

　　“快来。”

　　“来了。”

　　“黎家当时发生了什么？”舒栩站在阳台上，背对着蒋晗意，女人一袭红裙更衬得她美艳动人，半坐在床边，微卷过的长发遮住侧脸。听见这话，转过脸望着他的背影，标准的v型脸，眼尾上挑，带着侵略性的美，深邃的瞳孔折射出摸不清的情绪，美得摄人心魄。她轻笑了一声，“黎家当年靠嫁女儿来周转，最后还不是树倒猢狲散。”

　　“与其是嫁，不如说是卖吧。”她抿了抿唇，随意拿起桌上的小物件把玩起来。“黎瑾当年就二十五岁左右，被她那家族里的人一脚踹进舒家。黎家真是蠢，明知道舒宇文的手段，还往跟前凑，真是找死。”

　　舒栩低声浅笑，“蒋女士真是见多识广啊，一副早就料到的神情真让我吃惊呢。”蒋晗意丢掉手中的小物件，走到他面前，抬手捏住舒栩的下巴，仰面说道：“舒栩，你在试探我嘛？嗯？”

　　酒味扑面而来，舒栩别过头，“我托你的事怎么样。”“你那哥哥现在在我名下公司，我给了他一个极好的资源。”他又沉默，蒋晗意走向阳台边，倚着栏杆，慵懒地开口：“那你给自己留的路是什么呢？杀了他？”

　　“你，过问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