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下一秒是欧皇》炸弹爱丽丝

6、第六章

　　“昨天晚上交易的医疗材料初步鉴定是对精神类的，它能刺激情绪的发生及扩大，然后反射到神经，谢谢你，阿福。”
　　阿尔弗雷德从容的把另一杯咖啡放到提姆面前，得到青年一个疲惫且感激的笑容后才回答：“不必客气，老爷，虽然我由衷希望您不需要这种东西而是按照正常作息躺在床上休息。”
　　布鲁斯韦恩熟练的装作没有听见这句不痛不痒的讽刺，借着低头喝咖啡的机会转移目光。

　　“听起来真耳熟，稻草人有了新的兄弟吗？”
　　提姆耸耸肩，他的手和眼仍在与电脑缠绵，但面前那一杯咖啡如同吊在眼前的胡萝卜，让他在这股熟悉的味道中幻想自己已漂浮在咖啡因拟造的海洋中得到救赎那一刻。
　　“逃掉的那个人有线索了吗？”
　　“没有，你说得对，这家伙绝对是个老手，任何一个摄像头都没有拍到他的踪迹。”提姆打开了城市里所有的监控摄像头，一个个小方块整齐叠在屏幕上，小小的人影匆匆进入镜头又离开，规整又凌乱。
　　“稻草人找到了吗？”
　　“也没有。”接连丢失两个人的踪迹，这着实有点打击提姆，不过他很快调整好心态，食指在键盘上跳跃两下，另一只手迫不及待端起咖啡，一饮而尽。
　　“不过他肯花费这么大力气越狱，说明要有大动作。”
　　无论是找不到踪迹的人，还是再一次越狱的稻草人，扎根在哥谭的人总会对她抱有或好或坏的心思，无论目的是什么，最终的剧目永远是献给这座城市的。

　　“自从小丑死了，这些人变得更疯了。”提姆没在抱怨，他只是对自己越发严重的黑眼圈颇有微词。
　　“小丑只不过是这座城市诸多罪犯中的一个。”
　　“但不可否认他是行为最恶劣的那个。”
　　而且也是切实对蝙蝠侠本人造成重大伤害的一个。

　　布鲁斯没再说话，他的唇角绷成一条锋利的线，身上若有若无散发出一种混杂愤怒与悲伤的气息，提姆克制住自己回头看向那个玻璃柜的冲动，那个玻璃柜就像一个沉默的墓碑，所有人都想尽力表示事情已经过去，但又没法不去在意。
　　他没有道歉，也不需要道歉，蝙蝠侠也不会就此倒下去，但偶尔提姆能撞见布鲁斯一个人静静伫立在那件制服前，隔着玻璃的空间，宽厚的脊背无论哪个角度也无法将那件制服遮挡得严严实实，上面夸张的字总是能露出来。
　　疯子是否真的有理智？
　　这个问题对哥谭而言太难论证，这些疯子的表现以及所作所为很难让人认为他们是有同理心与道德感的正常人；但他们筹谋计划时又有过分缜密的心思，每个人都是合格的阴谋家，把这片土地肆虐成混乱的代名词并乐此不疲。

　　哥谭每天诞生的罪犯数不胜数，今天死去了一个疯狂的小丑，也可能第二天就会在这座疯狂的城市诞生另一个小丑。
　　好人变成了坏人，坏人却没有变成好人，不好不坏的普通人踩在一条读作哥谭生存指南的桥上摇摇欲坠，天平一端写着受害人，一端写着杀人犯。

　　阿尔弗雷德带来了三明治，感谢阿尔弗雷德，它是这个家里独一无二的神。

　　布鲁斯的咖啡杯再次被填满，显然昨晚那个突然消失的神秘面包小偷占据了他很大一部分注意力，导致阿尔弗雷德端上来的三明治备受冷落，阿尔弗雷德对此颇有微词。
　　“先生们，我对你们从夜晚延申至白天的爱好并无异议，当然，是因为即便我提出异议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因此我并不准备在这个话题上多费口舌，但能请你们对一位老人辛辛苦苦做出来的食物抱有一点点尊重的话，这些可怜的三明治就不会落在这里变凉。”
　　提姆立刻空出一只手取了个三明治咬了一口，没怎么品尝就咽了下去，对阿尔弗雷德露出身处食物链下层的笑容：“非常美味，谢谢你，阿尔弗雷德。”
　　“不客气，德雷克少爷，如果你愿意移步楼上，还有螃蟹饼和新出炉的玉米面包。”
　　提姆放大了自己的咀嚼声，装作这样就能盖住外界的声音。

　　*

　　阳光已在垂直落地窗铺满，映得地板一层镀金得光辉，而这古堡的主人远离温暖栖息之地窝在阴冷潮湿的地下洞穴中与没有温度的无数人工灯光相伴，在机械与屏幕之间辗转。
　　虽然仅有一次短短追逐，蝙蝠侠已经用他经过训练的眼睛与侦察力观察出可观的情报，并以此为蓝图构建近乎完美的侧写。

　　排除哥谭本地登记在录的人员，一周内无备案的外地人或本地的黑户，无犯案记录，流浪者，男性，黑头发，体重两百磅左右，上衣码数较小，有可能并不是他的，但干净整洁，从他在面包店的行动来看使用同一种方法进入某户人家窃取物品也不是什么难事。
　　线索指向几十人，然后逐一筛查。

　　提姆：“你怎么确定他不是本地人？”
　　布鲁斯：“如果他不是相关人员，就不会在蝙蝠侠揍人的时候围观。”

　　“会撬锁的本地人很多，能让警报器乖乖听话的手法可不是能在教堂学到的。”
　　布鲁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他对这座城市的街道很熟悉，熟悉得不正常。”
　　“怎么说？”
　　“他爬过一道梯子，而那道梯子是今天下午二楼的住户临时搭建的，在上午甚至还没有影子，如果不是下午施工后他恰巧路过那里，就是有人远程指挥他利用那个撤离。”

　　提姆把模板输入程序，检索系统在城市中安插的摄像记录里穿梭，画面从围绕着脚手架的大楼、废气直冲天空的化工厂、修补过数次的邮筒转过，等待着能穿上水晶鞋的灰姑娘乘上这辆南瓜马车。

　　“找到那个人了。”
　　趁系统自动筛选的时候，提姆争分夺秒睡了两个小时，顺便还品尝了螃蟹饼和玉米面包，咖啡能叫醒他的精神但叫不醒身体器官，现在他眼里还浮着在睡眠中强行叫醒自己的红血丝。
　　好在结果还算有所价值。

　　“他没有换衣服，在下午两点进了一家餐厅。”

　　提姆调整镜头，这是饭店自己装置的摄像头，它的镜头正对着门口及靠着玻璃的几张桌椅，也是能捕捉到这个人身影最近的一个，不算清晰的画面照不出这个人的全貌及口型，但布鲁斯确信就是这个人。
　　“如果老板愿意安装一个好一点的摄像头，哪天他遭遇抢劫警方就不会一无所获。”
　　摄像头获取的情报可观，尤其是当这个人在屋里也没有摘下帽子。显然他也清楚自己的身份不合适暴露，有保护信息的意识，没有像一些等待中的食客环顾四周，但提姆注意到他微微偏了头向玻璃外看了什么，他调整了一下画面，又点开地图。
　　布鲁斯开了口：“是一个提款机。”

　　令人遗憾的是面包小偷最终没有对那台对他而言很有诱惑力的动手，考虑到他在面包店面对空无一人的柜台也坚持付钱的奇妙的道德感，提姆对这个选择没太意外，这么看来面包小偷不应该称为小偷，毕竟他进行了正当合理的交易——撬锁这件事要另算。
　　于是提姆决定称他为面包战士，感谢迪克时不时带来的冷笑话，他虽然没有讲笑话的天分，但起绰号还算有点天分。

　　面包战士吃完饭很快就离开了，也离开了店内摄像头能捕捉到的环境范围，提姆根据他离开的方向调出沿途的摄像头，由于未被破坏的摄像头数量太过感人，他追得断断续续，也许是他搏命工作的精神感动了咖啡精灵，他找到了差点被当作目标用石头打下来的那枚摄像头。

　　“等等……有摄像头拍到了他的正脸。”提姆将那个幸存的摄像头提到最前方，截图放大，经软件处理后的摄像头一寸寸清晰起来，映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人脸。
　　提姆瞪大了眼。

　　他在蝙蝠洞的资料库无数次看到过这张脸，在他加入蝙蝠侠的队伍后有一段时间得到了蝙蝠侠的首肯，对第二名罗宾的消失做了很多研究，数十次乃至上百的的论证与推翻中，这张脸几乎要以悲剧的代名词印在他的脑海里。
　　杰森消失的五年中，他不是没想过这个人已经悄无声息埋在了某个地方或者有了一个更糟的结局，在哥谭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只不过是人员身份的特殊性。然而搜寻不到尸骨的蝙蝠侠确信杰森还活着，以一种执拗又悲观、像是从死灰中扣挖最后一点救赎的火星般拒绝承认死亡。

　　“布鲁斯，”提姆感到嗓子有点干涩，但他无暇去关注这个。
　　“你得来看看这个……”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蝙蝠侠站在他身后，碎瓷片与咖啡流了满手，目光却亮的骇人，直直钉在那张脸上，他张张嘴，像要呼唤出什么，最终只一字一顿地说：“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