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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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寂静的住宅区街道出现的非人之物令空气中的分子如同上了箭的弦紧绷着。
浸染著鲜血的妖魔咧著长满利齿的大嘴并伸出舌头，透明的津液滴滴答答落在马路地面，伫立在灯光下身长超过两米的巨狼发出粗重的喘息，一双闪着幽绿萤光的眼瞳直勾勾盯着舜也和夜蛾正道，滚烫的杀意和威压席卷而来。
妖魔是人类的天敌。
人类是妖魔的食物。
这是夜蛾正道第一眼看到形似狼人的魔物的当下便清晰认知到的事，即便是习惯和咒灵生死相搏的咒骸使此刻也不由得感到一阵战栗。这与拥有多少战斗经验无关，就像兔子见到老鹰，羚羊遇见狮子，身为被捕食者的本能在发出警报让他赶紧转身逃跑。
人类这种生物天生恐惧著将他们视为猎物的妖魔。
为什么这个地方会出现妖魔？为什么这只妖魔满身都是血？打起来的话会波及到附近的住户吗？这些问题电光火石般划过夜蛾正道的脑海，他只听得见妖魔沉闷的低喘和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然后他看见狼人腿部的肌肉鼓动起来，身子微微倾斜──当目光捕捉到这些细节的时候夜蛾正道就知道来不及反应了，就算是他的咒骸也赶不及；这一刻他无比真切地感受到死亡的黑影迫近，也是在这同一秒钟他的眼角余光有什么东西迅速掠过。
「等……！」
夜蛾正道才刚吐出一个音节舜也就已经冲进狼人的怀里，他的右臂化成翅膀，附著魔力的羽毛如同锋利的刀刃，他一扬手便精準地从肩关节处把狼人的左爪整个削下，并将左手紧握着的竹籤刺进狼人下颚，被魔力强化的竹籤直接贯穿妖魔的嘴。
借着冲刺的势头舜也抬膝击中狼人的心窝，然后顺势将对方撞倒在地，随即保持著右膝顶住狼人的胸口、左腿变成鹰爪牢牢嵌住对方左爪的姿势跪在对方身上，他手上一使力迫使狼人的脑袋向后仰露出脆弱的咽喉，翅膀也重新变成人类的手抓住凭空变出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抵著狼人脖子。
「喀啷！」装着啤酒和小菜的袋子砸在夜蛾正道脚边，与此同时狼人被削断的左爪也从空中落在地面。
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快得夜蛾正道几乎要看不清楚，几秒过后狼人断了手的肩膀才喷湧出鲜血，对方似乎想咆啸出声，但因为被竹籤固定住嘴巴只能从唇缝传出模糊的呜咽，被彻底压制住的狼人完全挣不开舜也的禁锢。
「夜蛾君你刚才有说话吗？」舜也疑惑地转过头询问，手上的动作完全没放松。
看着对方眨眼间就轻松制服狼人、甚至还能分神向他搭话，让原本一直屏住呼吸的夜蛾正道总算呼出一口气来，此时他才感觉到浑身衣物因为流出的冷汗不适地贴在皮肤上。没想到来自妖魔的威压会令人动弹不得，要不是有那家伙在自己恐怕已经被撕成碎片了，夜蛾正道不得不承认自己又被对方救了一次。
「没什么。」按下复杂心情的夜蛾正道边指挥布偶上前边说道，「你先別动，我让咒骸过去帮你──」
才说到一半夜蛾正道就看见狼人的头部变形拉长并裂成两半，增长出来的扭曲肉块仿佛另一张大嘴似的布满密密麻麻的利牙，被咬到的话估计整个上半身都没了，而落在地上的断手也同样产生一样的变化，甚至还长出细小的四肢动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夜蛾正道愣住，而转过头的舜也视线直盯着地上变形的断手没看见即将咬上来的大嘴……不行了，咒骸赶不上的！
碰！比往常听惯的枪声还要小上许多分贝的闷声响起，空弹壳在路面滚了一圈，地上扭动的断手抽搐了下便一动也不动。
夜蛾正道看见对方转过整个身子摆出双手持枪射击的动作，左手还握着沾血的匕首，那只狼人的脖子正汩汩流血。
狼人没了气息后彻底安心下来的夜蛾正道总算不用再体验心脏骤停的惊吓。虽然这只狼人的变形令人出乎预料，但是他这边的妖魔可是强得堪比怪物。
「没想到夜蛾君会这么慌张。」确认没有惊醒周遭住户的舜也起身解除武装，歪著头不解地问道，「是因为工作太累了么，从刚才开始你的表现就大失水準，如果对上的是咒灵你应该能发挥得更好吧？」
竟然被一个妖魔这么说，夜蛾正道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就这样直接杀死你的同类，这没问题吗？」
「同类？」舜也低头看向死透的狼人，那变形长出的大嘴此刻变得干瘪瘪的，活像一张长着刺的毛地毯。「那怎么看都只是一头怪物，我可不想跟那玩意儿被人相提并论。现在该怎么办，要让窗的人来一趟帮忙处理尸体吗？」
「……还是先和咒术协会联系吧，有妖魔出现在街道还被格毙，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事。」夜蛾正道不禁揉了揉眉心，头痛於该怎么跟上层报告这件事，果然一旦牵扯到妖魔情况就会变得无比复杂，不管是死掉的还是面前活着的都在给人添麻烦。
「哼嗯──」舜也踢了踢尸体。「要不还是交给我来处理，毁尸灭迹什么的我还挺有经验的。」
「哈？什么叫很有经验？」
「呃、这个嘛……你看，这么大一具尸体躺在马路上对用路人太不友好了对吧，我这就马上把牠分尸切块。」
「不要给我装傻！还有把电锯收起来！」
在青筋暴起的夜蛾正道準备给人脑袋一拳的时候，有人出声了。
「唉呀这可不行，分尸什么的我会很困扰啊，我还得把这家伙带回去呢。」
舜也和夜蛾正道齐刷刷地将目光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不知何时有名少女站在前方不远的路灯下，几分钟前原本故障不断闪烁以及坏掉不亮的路灯此刻全都正常地照明着，整条街道相当明亮。
身材纤细的少女穿着漆黑的水手服，胸前的领巾是醒目的赤红色，修长笔直的双腿裹著黑色素面过膝袜，脚上是一双规矩的制式学生皮鞋。少女黑色的微卷长发被红色的蝴蝶结发带扎成双马尾，她有一双眼角微微上挑带着笑意的漂亮眼睛，仿佛酸浆草般鲜红的眼瞳在灯光下散发着绚丽光彩。
对方看上去就像个女高中生，然而少女大半张脸被看上去科技感十足的防毒面罩给遮住，她肩上还披着一件黑色的双排扣呢子军装大衣，上头的勋章配饰一样都不少，手上提著一把系著朱红色的组纽制色带的阵太刀。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女子高中生。
尽管少女仅是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但舜也还是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压迫感，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被五条悟按在地板上扣着脖子的时候。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夜蛾正道还是比他人要了解舜也，见到身边的妖魔一语不发地让本来握着的电锯消散他就知道事情要往糟糕的方向发展，如果是能直接干掉的敌人他早拿着电锯冲上去把人大卸八块，但现在对方解除武装还一副警惕的样子就说明那个少女危险到需要谨慎对付的程度。
夜蛾正道仔细查看，发现少女并没有任何咒力，就和任何一名普通人一样。然而能够悄声无息地接近他们、又还穿着诡异穿着并且明目张胆带着一把太刀的女孩子肯定不是普通人。
选择按兵不动的夜蛾正道出声询问：「妳是谁？」
「失礼了，自我介绍的有点迟。」少女向他们缓缓走来，清丽的嗓音在面罩下有点失真，红色的眼睛变成了非人的竖瞳。「我叫八百万红叶，种族是海德拉──在日本这边的话两位应该比较熟悉八岐大蛇的传说吧，总之可以把我当成是那一类的生物──我是管理局特別对兽课第四课的主任兼调查干员。」
八百万红叶笑吟吟地看着两人，被她的视线扫到的舜也应激反应似的后颈跟头发冒出澎起来的羽毛。
「很抱歉因为一些原因推迟了几个月才来到东京，不过我很高兴看到咒术协会遵守协议没有为难我们的同胞，两位……準一级咒骸使夜蛾正道以及让咒术总监部万分头痛的『狂乱之源』──我能直接称呼你的名字吗，舜也君？」
「！！！」
「別这么紧张，我们不是你的敌人。」少女安抚道，「事实上第四课正打算招募你，所以才对你做了一些调查，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过了这么久才找上你的原因之一……嗯，这里并不是聊天的好场所，我们换个地方吧。」
意识到自己也被卷入的夜蛾正道知道自己是没法拒绝对方了，他皱著眉看向还躺在地上的尸体，这里可还没处理完呢。
「不用担心，尸体会带回管理局妥善处理好的。」八百万红叶朝他们身后说道，「这里就拜托你了，雷切尔。」
舜也猛地回头一看，一名身上套著工作装同样戴着面罩的金发男子显然已经蹲在尸体边有一阵子，他却完全没感知到对方的存在。从面罩底下传来甕声甕气的抱怨嗓音。
「红叶小姐也太会使唤人了吧。」
「咱们人手不够嘛。」
八百万红叶耸了耸肩，接着打了个响指，一道门突兀地出现在路上，她打开门向舜也和夜蛾正道比出「请」的手势。
「好了两位，请吧。」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