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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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陈如酒反应，容靖眨了眨眼睛，道：“我不说第二遍哦。”
腰封松松垮了半边，陈如酒却仿佛瞬间清醒了过来，偏过头，狠狠一咬舌尖，紧攥住容靖手腕的力道缓缓松懈下来。
你在想什么。
这是你的师姐。
口腔中的血腥味让她的神志略微清醒了几分，陈如酒触电似的向一旁躲了躲，容靖却已扣住了她的肩，后腰微微发力，贴上了她的唇角。
有些熟悉的触感侵占了神经，记忆枢纽中泛起的刺痛让陈如酒轻轻皱起眉。
好像，在什么地方，做过同样的事情。
“不喜欢？”
容靖的双臂交叠在陈如酒的后颈，无骨的春水般融化在了她的怀中，声音为情|欲所浸，带着点撒娇一般的含糊。
不是的。陈如酒百口莫辩地想。
可是，不行。
彼此分开之时，两个人都有些喘息，陈如酒醉后麻痹的劲头也差不多褪了下来，放纵过后是更为冗长的沉默。
朦胧的东西忽然被挑开，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不真实极了。
窗外的雪已然停了，地上的狼藉被妥善地拾掇起来，月光满船压倒星河，却是和衣而眠，两厢同床异梦。
“小师妹。”
身后，容靖轻轻道：“长生路漫漫，可愿与我结为道侣？”
既不是玩笑，也不带任何的挑逗，而是一个需要认真回应的问句。
缄默片刻，陈如酒听见了自己的答案。
“如酒一心向道，暂无考虑。”
答案说出口后，有那么一个瞬间，陈如酒脑海中是完全空白的，袖子中复原的元晦卷不安分地躁动起来。
浮在表面上的理智告诉她这是一个相对冷静的答案，不可轻率应之；可藏匿在深处的内心的感性，却无端迷茫起来。
或许她们都需要一定的时间，谨慎地考量这一件事。
……
陈如酒第二天醒来时，身边已不见容靖的身影。
嘴唇微微有些红肿，冷水反复洗濯过滚烫的面颊，陈如酒才稍稍清醒了一些。
宿醉后的一切都宛若一场梦，仿佛很快便会将她从梦境中惊醒。而她还是待在熟悉的出租屋，建筑设计图纸堆满了工作台，电话被上司打到爆，也只有年关和上一轮的订单清空后，才有些空闲供她熬夜看看小说，打发时间。
而容靖只不过是她臆想中的“另一半”而已。
眸色微暗，陈如酒再一次连接上系统。
【小易。】
小易：【您好。我是语音助手小易，有什么能够帮助您的？】
陈如酒：【这里真的是《大道问情》的书中世界吗？】
小易：【……】
陈如酒：【如果有一天，我完成了‘复仇虐渣’系统的终极目标，还会回到原来的世界么？】
系统第一次没有迅速回答陈如酒的问题，轻微的机械声在静谧的空间中响起。
陈如酒：【小易？】
小易：【对不起。宿主当前等级无法启动权限。】
一连串颜表情弹了出来，陈如酒却没有心情看了。
她总觉得，这不是她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生活。
就好像是……在这里待过很多年。
陈如酒用力以掌根撞了撞额角。
这实在是太荒唐了。
重新把两部元晦卷敛回衣袖，冰凉的触感使得陈如酒的意识逐渐清醒过来。
第一部元晦卷已经修复得差不多了，第二部的研读也接近尾声，左右无事，陈如酒索性在床上盘膝坐好，尝试与元晦卷融合。
两部元晦卷在外观上没有太大的差异，带给陈如酒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如果说第一部元晦卷带给她的感觉是古老而神秘，第二部却充满了沧桑与浩瀚之感，又有一缕既温柔缱绻的意思在里面，所记叙的也都是一些欢欣愉悦的回忆。
与第一次的融合相比，这一次的过程堪称顺利，不过修为的境界也依然稳若磐石。
低沉的声音在识海中鸣起，犹如某种动物的叫声，陈如酒只觉有些熟悉，一时间却说不出它的名字。
蔚蓝色的深海中，巨大的影子缓缓露出水面。
是鲸。
富有磁性的鸣声在耳畔荡漾，在跃出海面的一瞬间，那庞大的躯体骤然失去凭借，无力地向下跌落而去。
沉潜、沉潜。
紧接着，那具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养料，微弱的生命迹象在鲸尸中孕育着。
一鲸落而万物生。
体内的银色脉络被这股柔和的力量温养着，渐渐清晰壮大起来，那些隐伤与杂质为之所净化，恍然间让陈如酒颇有些醍醐灌顶的感觉。
灵力运转的速度随着第二部元晦卷的拓宽逐渐加快，瓶颈微微裂开细微的皱纹，为之后的突破，埋下了伏笔。
陈如酒睁开眼，第二部元晦卷便漂浮在她的眼前。
与第一部的活泼好动不一样，这一卷元晦卷显得有些老态龙钟，它慢吞吞地绕着陈如酒飞了一圈，才与第一部连为一体。
她本该感到高兴，可陈如酒知道，如今她的脸上一丝兴奋的情绪也没有。
纵有天大的喜事摆在面前，却也无法再激起一丝波澜。
陈如酒看着那活起来的元晦卷，眼眸一拢。
地面，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
在那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也跟着活动起来。
……
地狱，黄泉。
羽毛雪白的仙鹤落在三生石上，化作白衣的女子。
“时辰已到——”
无数鬼魂纷涌上奈何桥，鹤女一挥手，扮相与那些鬼魂渐渐变得相似，她混在了奔赴轮回的队伍，神识却处于高度的警惕之中。
黄泉水中的三色火焰消失了，四下静悄悄的，透出一点阴森的鬼气。
原本被火焰烧灼的紫金棺材，此刻便没在黄泉水中，只有浅浅的三寸露出水面。水流裹挟着无数魂魄碎片擦着表面匆匆而过，向黄泉更深处涌去。
缚妖锁不知去向，这是一个绝顶的好机会。鹤女皱了皱眉，思忖着打量向周围的幻境，一片召唤符捏在掌心，迟迟没有捏碎。
黄泉里没有充裕的灵力做支撑，鬼魂移动的速度很慢，尤其是那些心有执念的魂魄，有不少仍是痴痴地伏在奈何桥的高处，浑不管后来的鬼如何前行，让那原本就狭窄的桥面一下子拥挤起来。
黄泉极深处，威严的气息笼罩过来，叫那些鬼魂不敢造次，无序的混乱很快又重新恢复如常。
鹤女送了一口气。
“阁下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欺老身眼花？”
识海中震动，那声音中蕴含着的威压叫鹤女心头一颤。
正要解开易容，有一道身影却比她抢先一步掠向那道声源处。
“凰主！”
在鹤女的错愕惊呼中，孟婆拄着手杖，徐徐起身相迎。
“不必多礼，”容靖淡淡地瞥了一眼紧跟上来鹤女，挑眸，“数千年了，仙陨大难时的束缚也早该解了。”
“先前有夔玄相拦，未能如愿，今日，我想拿回属于妖族的东西。”
听闻，孟婆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鹤女忍不住道：“难道神族也想想人族那般，出尔反尔？”
话音未落，一道血箭从孟婆的嘴中喷出，血斧的影子将鹤女拦腰劈成两段，那张苍老的面容上兀然绽开诡异的笑容。
不对！
容靖的动作不可谓不迅速，袖底两道红绫一道打向“孟婆”所在之处，另一道则掀开了棺材盖。
数千年过去，棺中人的面容仍是栩栩如生，却是退尽了生机的红润，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那是一具模样完全陌生的躯壳，似乎仅有凡人之质，只不过因为紫金棺材中庞大的妖力支撑着，才不至于立时腐化。
妖力通过那道红绫缓缓归入容靖身体中，化神境的瓶颈轰然破碎。
“又是一位，大乘么？”
苍元大陆上，十数位大乘修者齐齐望向天际，显然都感受到了雷劫的波动。
鹤女的身体在这股妖力下缓缓修复着，她脸色苍白地捂着小腹，后畏地盯着那不知身份的人。
“退下吧，让我来会一会这位……”容靖一字字道，“老朋友。”
伪装不攻自破，“孟婆”咯咯一阵哑笑，身着黑袍的黑雾人显露出真身。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镇定自如，妖王就是妖王，非同小妖可比。”
眼帘微掀，容靖微微勾唇：“未获得魔族的传承前，你始终要弱我一线，如果这就是你站在这里的资本的话，我劝你还是抓紧时机，走为上策。”
“看在天散院中交情的份上，我只给你三撮呼吸的时间。”
“一切都在魔神伟大的筹谋之下，”黑袍人虔诚地在心口画了一个十字，好整以暇道：“难道凰主就不好奇么？”
“为什么以我区区化神境巅峰的修为，却能困得住通天境的孟婆？”
血影在那张隐在黑雾中的眼中划过，毫无征兆地，一道白色身影出现在容靖身后不远处。
鹤女冷清的面容上是掩不住的焦急，“凰主——”
剑尖在距离容靖背后还有一尺的距离后，再也无法前进分毫，笑声中，容靖的手贯穿了黑袍人地胸膛。
“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了，小家伙。”
容靖侧首露出一个微笑：“那么，便在这黄泉之中……”
“永别吧。”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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