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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二更) ...

  •   楚天境面露迷茫之色,“系统?”

      陈如酒之前的猜测是,她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并不是《大道问情》的原著世界,有可能是被恶心到的读者所写的、拥有新世界观的续集,改写了结局;或者是作者为了恰钱,在原本狗血的三生三世上又加了一世,但这一次作者学乖了,开始反套路写文,不过因为特殊原因没写多久就太监弃更,这才导致后面的剧情可以自由发展。

      但从楚天境的反应看,不似作伪。

      看来这一位不是穿书者。

      陈如酒沉默半晌,轻轻蹙起了眉。

      如果仅仅是靠推理和谋算走到了这一步,眼前的这个人不免太可怕一点。

      “搭上所有了身家,赌一个猜测,”陈如酒道,“还真是一场豪赌啊。”

      不知在他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原著中十分工具人恶毒女二,会作何感想?

      也是,他不知道,因为男三每一世都死得挺靠前的,没有看到陈如酒的悲惨下场。

      楚天境却忽然道:“不全是赌,而是因为我知道我不会死。”

      通过卫家对楚天境的行为,能够看出卫家对此人的重视程度,而在璇玑处审判中,陈如酒不难觉察到,苍元四大虽然是人族顶尖势力,然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无利不起早,在涉及到有关自身的根本利益的时候,胳膊肘绝对不会向外拐。

      “卫家当任家主之所以会认我做义子,正是看中了我在炼丹一道上的天赋,”因为只能看见虚无缥缈的气运,楚天境索性比伤了双目,权当养神,“虽然现在以我的境界,只能炼制地阶丹药,但在炼丹的技巧上,即便是卫家的那位丹祖,亦有所不及之处。”

      陈如酒心想,若是那位“丹祖”也带着这种世俗的心境,眼界局限于蝇头小利,难怪数千年以计的停滞不前,都没有任何进步。

      容靖尾指在桌案上轻轻一弹,神情有些慵懒,却抛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听卫家的那个小姑娘说,你的金丹不是碎了么?”

      璇玑处审判的前一夜,卫小莹确实粗略地说明过楚天境的状况,陈如酒经容靖这一提醒,也想起了这一节。

      楚天境笑道:“金丹是我自己碎的,现在我身上的这个‘金丹’,应当是叫做龟息丹才对。”

      “苍元四大毕竟是苍元四大,既然不是真的金丹,而是用来代替金丹的东西,总有些办法让我继续修炼下去的,等到了元婴境,一些天阶丹药也能尝试着去练的时候,卫家会通过天阶丹药的拍卖获得大笔收益,”楚天境轻声道,“能够支付更多的修炼资源,四大家之间的平衡也会被打破,所以卫家在我完全失去利用的价值前,不会让我轻易地死去。”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人族间的矛盾盘虬错节,不是说调和就能够调和的,陈如酒对数千年的事情也是愈发好奇起来。

      究竟是什么样的劫难,让看似强悍的神族血脉凋零至此,而弱小的人族却在夹缝中活了下来,繁衍至今呢?

      至少短时间内,陈如酒是无法大致真相的,距离那遥远的通天境,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等到实力足够强大的那一天,无论是想要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再阻拦得到她了。

      门外两个卫家族人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此处不宜久留,陈如酒临行时,问了楚天境最后一个问题——

      “你对林秀儿,是利用么?”

      良久没有回声,就在陈如酒以为沉默会一直延续下去时,楚天境忽然出声道。

      “喜欢的,”楚天境缓缓睁开眼,不是似是而非,而是一个肯定的回复。

      “我虽目盲,心还未盲。”

      陈如酒略微舒了一口气,暗自替林秀儿高兴起来。

      所幸,不是利用。

      ……

      时节变动不居,造化的手笔含宫移羽,拨弄琴弦,窗隙过马,旋踵间,天散院便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

      距离通天塔试炼已经过去半年之久,而陈如酒进入金丹境后,一直没有与第二部元晦卷贸然融合,修为也只略有所长进,元晦卷带来的修炼速度缓慢的弊病开始一点点显现出来,但陈如酒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到达金丹期中期,不光需要埋头修炼,还需要一点契机。

      陈如酒是北方人,见过无数次雪天,但与另一人在大雪的天气手牵着手共度,这还是第一次。

      胖乎乎的雪人憨态可掬地依偎在梅花树下,冻红的胡萝卜鼻上垂着冰珠。

      很难想象修仙之人会有这些闲情逸致,花好大的功夫堆一个压根就留不住的东西。陈如酒也难得给自己放了一天假,从无休无止的刻苦修炼中匀出来一段时间,恣情享受着这一段宝贵的娱乐时光。

      “小酒,你看,”容靖身着厚重的裘衣,朱红的披风在碎玉琼花中若摇曳的烈焰,妩媚不可方物。

      陈如酒选择在府邸中种下的是寒梅,尽管盛夏的时候光秃秃地颇有些寂寥,但每逢盛冬雪深,小小的花蕊从骨朵中绽放而出,露出点活泼的生机与颜色,也别有一番姿韵。

      凌霜傲雪,不为凛冬所摧折。

      陈如酒依言凑上去轻嗅,颈后却微微一凉,她一回头,不远处,无数雪花从容靖的指缝间飘逸而出,经风吹拂,正好向陈如酒的方位争先恐后地飞了过来。

      她的眉睫与唇角便都沾到了雪花,脸上还挂着一丝不知作何感想的木讷,垂头丧气的,容靖扑过来从身后猛地抱住了她,噗嗤笑道:“小酒,你可真像一个呆头呆脑的雪人。”

      雪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的兆头,陈如酒撑开伞,一片小小的庇护所恰好能遮住两个人的身影。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经过一段时间的捣弄和钻研,陈如酒已经可以自行酿一些花酒与果酒,实现了足不出户、自给自足,但烈性稍大一些的,府邸中尚还需储备。

      月上柳梢,而眼下的这种天气,最适合手捧红泥火炉,把酒与友人共酌。

      陈年的佳酿从床底取了出来,隔着酒坛,也溢出阵阵熟透了的酒香。

      陈如酒从前便极少饮酒,喝过的浓度最高的也不过是葡萄酒和黄酒,看着面前这一盅货真价实的烈酒,陈如酒微微苦笑。

      “师姐,我真的要喝么?”

      她现在自称是未成年人还来得及吗。

      容靖笑吟吟替她满上,将还剩下一大半的酒坛安置到床下后,撑着臂双手托腮:“我还从来没见小酒碰过酒呢,不试一试?”

      闻言,陈如酒只好举起那杯酒,小心翼翼地低头抿了一口,顿时被火辣的味道得咳嗽起来,耳根处微微泛起薄红,也不知是冲得还是呛得。

      万事开头难,三两口喝下去后,陈如酒渐渐能够适应这种微辛的饮品,腹中丹田处荡漾起的丝丝暖意,冲淡了严冬的酷寒。

      陈如酒与容靖不约而同地保持着先前同住时的习惯,隔一段时间都会到彼此的府邸上小住些日子,睡在一张床上,枕头挨着枕头,俨然若闺中密友。

      在那个书外世界中,陈如酒性格孤僻不合群,从未有过闺蜜,因此这种经历于她而言就变得弥足可贵起来。

      越是烈的酒后劲就越大,陈如酒的手碰向第三杯时,眼前的事物已经如同窗外的飞舞的雪花一般,开始重影。

      她捉不到杯子了。

      三、二、一。

      指腹在塌边数着节拍,三息过后,陈如酒身子一歪,便不胜酒力地伏在了案上,眼尾眉梢都晕染上恰到好处的酡红。

      容靖掂起陈如酒那边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又拿食指戳了戳陈如酒的侧脸。

      喏,还挺可爱的。

      细微的小动作没能持续很久,伸出来的手腕很快被抓住了,陈如酒大概还残存着几分毫无理智而言的意识,摇晃了半晌,扶着桌边徐徐起身。

      热,是真的挺热的,只有那被戳过的地方是凉的,陈如酒将额头抵在了容靖的手背,像是在寻求安慰与抚摸的小动物,但那微微垂下的瞳眸中古井无波,神情称得上是严肃,还维持着一点廉价的尊严。

      容靖忍不住抒怀笑了起来。

      ……若不是亲眼看着这醉猫喝醉的,容靖大概会认为陈如酒是清醒的。

      带着点逗一逗她的心理,容靖挨近她的耳朵吹气道。

      “小酒,你喜不喜欢我啊?”

      陈如酒依旧紧紧抓着容靖的手,没有动静。

      容靖用另一只手去摸陈如酒的耳朵,将那浅浅的颜色揉搓至深色。

      耳根处微微一动,陈如酒松开了手。

      那一句话,每一个字她都听见了,听得一清二楚。

      酒不会麻痹人,但是心会。对于不会喝酒却醉酒的人来说,这是与放纵画等号的,会把一些最原始恰恰也是最深的、人类最幽微的情绪不断放大。

      摆在榻上碍事的案几被拂下床去,瓷器的破碎声叮叮当当地回荡在耳畔。

      像极了师姐身上的金饰相互碰撞时发出的清脆的泠泠声,宛若夜色中摇曳着的、蛊惑的梵铃。

      鬼使神差地,陈如酒扣住了那只作妖的手,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鲜红的指印在格外苍白的月光下随着烛火的熄灭,同眸色一并暗了下来。

      她要走火入魔了,也想要走火入魔。

      欲|望是那样的笨拙,却又无师自通,只识得索取,贪得无厌。

      容靖被陈如酒压在榻上,尚还自由的手掌捧住了近在咫尺的面颊,最后撩了一把火。

      “你,想,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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