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往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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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李宁玉怎么也睡不着。看着旁边顾晓梦的睡颜，猫眼里有些挣扎。
龙川的事，已经解决完了。二代恩尼格玛机的构造图，老枪也拿到了，那她接下来做些什么呢？李宁玉思绪翻飞。
习惯了负重前行，习惯了抱着那个理想，把自己藏在黑暗之中，似乎，那就是生命的全部意义。现在停下来，总感觉空空的，像是少了什么。
她还活着，只是成了一只猫。她的存在对顾晓梦来说，是好还是坏？李宁玉并不想用自己的死，把顾晓梦囚住。她还年轻，可以有更多可能。
那她自己呢？要说从此以后，安分的做一只猫，好像。。虽然身体上的习性在影响着她，但她，到底是破译天才李宁玉啊。
当一只整天只会混吃等死的猫，李宁玉自问做不到。
李宁玉起身跳下床，走到窗台门口坐下，看着天上的月光，思索着她和顾晓梦的未来。黑夜，是如此寂静又漫长。
她没有发现，在她离开的一瞬间，顾晓梦就睁开了眼睛，无声的看着李宁玉的背影。
顾晓梦心头有些堵，虽然不知道李宁玉在想什么，但，肯定是不开心吧？这两日，李宁玉还活着的这个事实，让顾晓梦暂且忘记了，她的玉姐变成了一只猫，会是什么感觉？
从人变成猫，会有多少不习惯和恐慌？可是玉姐，我想你活着。
也许是因为身处黑夜，顾晓梦脑子里，全是不好的猜测。
顾晓梦在心里跟自己较劲，玉姐第一时间来找她，这说明，她在玉姐心里地位不一样吧？但是，今天白日里她的尝试也说明，玉姐不可能真的被她当一只猫来豢养。
想着想着，顾晓梦一手死死的抓着床单，眼底像是被漆黑感染，涌起无边的戾气。玉姐，你答应我的！如果你这次再食言，我一定不会原谅你！就算把你当宠物猫一样关着，我也不会让你走的！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玉姐，你不要让我失望！好不好？
顾晓梦喉头突然又哽住了，如果玉姐真的不要她了怎么办？如果玉姐一点都不想成为一只猫怎么办？如果玉姐，不想活下去了。。怎么办？
越想越慌的顾晓梦，两手紧紧的攒成拳头，眼里的狠戾消失了。就好像再次回到了她离开裘庄的那一天，知道李宁玉死讯的那一天，无助又绝望。。
李宁玉想了半天，再回过头跳上床，就见顾晓梦闭着眼，眼角隐隐有泪。小姑娘弓着身，闭着的眉目间，散发着悲凉和忧伤，显得楚楚可怜。
这是做了什么梦吗？睡的这么不安稳？李宁玉有些心疼，猫爪轻轻在她眉心处按了按，像是要抚平她的不安和难过。只是，终究是猫爪子。顾晓梦的眉头，固执的拧巴着不肯散开。
李宁玉叹了一口气，垂下脑袋，轻轻舔舐掉她眼角的泪水。
顾晓梦被子底下的手倏地一颤，然后就感觉，李宁玉在她头旁边躺下，猫脑袋搁在她的肩膀颈窝处，蹭了蹭，然后就没了动静。
李宁玉自然能看出来顾晓梦是在装睡，一上来就见她眼皮动了一下。间谍素养还不到位啊？李宁玉这么想着，却不想让不安的小姑娘更加不安。
不过，她第一次出现在顾晓梦面前的时候，就这么做过。所以，不算什么吧？李宁玉在心里这样劝说自己。闭上眼的时候，李宁玉还在想，小姑娘还记得这个茬吗？
但她若是敢提这个茬，那就再给她一爪子！安定下来的李宁玉，放下了心底最后的一点不适应。罢了，能陪着她一日，就陪着她一日吧。
有人说，喜欢，就是放下心中的所有防备，将最柔软的一面暴露给对方。不惧风险，不惧伤害。甚至某一程度上，放弃了自我，追逐着对方的影子。顾晓梦，就是这样吧？
顾晓梦一动不动依旧在装睡，平静安稳的身体里，是她狂跳躁动的心，鼻尖是李宁玉身上洗完澡，还带着沐浴清香的味道。今天夜里，似乎可以睡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顾晓梦和李宁玉出现在餐桌的时候，发现密斯赵给李宁玉准备了单独的早餐。
“晓梦，你这只猫似乎不喜欢吃猫粮，我就专门了解了一下。今天特意为它做了些，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李宁玉坐在椅子上，歪头看着桌上的吃的，咽了口唾沫。密斯赵昨天给她喂的还是猫粮，所以她吃的极少。没想到，今天就贴心的给她换了。
顾晓梦转头笑意盈盈的就要将李宁玉抱上桌，李宁玉伏下身灵活的躲开了，然后歪着猫脑袋看顾民章。
昨天她就注意到了顾民章的神色，若是顾民章不同意，她还是下桌自己吃去吧。
“爸爸，我玉、与猫一起吃饭，没什么问题吧？”顾晓梦试探的开口问，玉姐是要留在顾宅的，如果爸爸不喜欢。。
如果爸爸不喜欢，她只能带玉姐去宿舍住了！本来如果不是玉姐，她也不会回来住。离开裘庄以后，她很多时候，都是住在宿舍。
顾民章抬头看了眼正盯着他的猫，眉间的悬针纹更深了。这只猫，似乎有些通人性？这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你昨天不是已经将她请上桌了吗？晓梦，在自己家就算了，在外面。。”
“那就行！来，李科长，上来吧。”顾晓梦得到他的答复，转头就对李宁玉笑眯眯的说。
李科长？顾民章听着这话，看着顾晓梦和猫，眼里的担忧又深了些。
坐下来顾晓梦又瞅了瞅李宁玉的面前饭食，嗅了嗅鼻子。一杯羊奶，煮的有些烂一碗面条，里面还有些牛肉粒和蔬菜。只是，没见到一点油腥。
似乎看出了顾晓梦眼里的疑惑，密斯赵细细的跟顾晓梦解释了一番。不是所有东西，都能给猫吃的。看这猫的样子，应该还没成年，这样做有利于她吸收和消化。
顾晓梦若有所思，看来还是只能回家来住了。把玉姐带去宿舍，她能给玉姐吃什么？还是在家里让密斯赵准备，来的精细些。
待顾晓梦依依不舍的跟李宁玉告别后离开，李宁玉才转身迈着猫步回了家。
顾民章出门前，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密斯赵，又看了看家里懒洋洋躺着的猫，密斯赵点点头表示明白。虽然她也很不解，但晓梦对这只猫，的确过于特殊和突然。
越是未知的东西，越能引起人的恐惧。在顾民章眼里，晓梦突然的行为，还有这只猫能左右她的情绪，就是一种极大的未知和危险！
李宁玉完全能理解，感觉到密斯赵若有似无的窥探，也没有什么特别反应。在没有和顾晓梦达成一致意见的情况下，就先装成一只猫该有的样子吧。
昨夜睡的晚，她也有些困，不知不觉的，就真的睡着了过去。梦里，李宁玉总觉得，仿佛在听见什么念经文的声音，让她更加昏昏欲睡。
当下午顾晓梦踩着点离开剿总司令部的时候，赵小曼忍不住丢下手里的文件，烦躁的对着桌面上堆满的文件发脾气！
自从顾晓梦成为处长后，她的日子真是越来越没法过了！龙川肥原死后，司令部的人更是不敢得罪顾晓梦。她累死累活的加班，顾晓梦却准时下班了！人跟人真的没法比！
脾气发完了，事儿一点没少还是得做。赵小曼满腹怨气无处说，只能继续在办公室苦熬。
顾晓梦踏着轻松的步伐进入家门，就见李宁玉像是睡着一般，身子蜷成一团窝在有太阳的地方。顾晓梦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李宁玉的耳朵动了动，却没睁开眼。
顾晓梦脸上的笑容逐渐敛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李宁玉这个状态有些不太对劲。蹲下身，摸了摸李宁玉的猫脑袋，李宁玉缓缓睁开了眼睛。
“玉姐，你没事吧？”顾晓梦伸出手将她圈在怀里，给它挠了挠肚皮。
“呼噜。”李宁玉意识不清，舒服的呼噜一声，耳朵向后弯着。
顾晓梦笑了，眼里散落着细碎的温柔，手上继续不轻不重的为她挠着。
李宁玉回过神来，耳朵一竖，一个激灵猛的直起上半身。她刚才，是一不小心，被猫本能影响了？！呼。。噜？！
顾晓梦看着眼睛瞪的溜圆的李宁玉，脸上的笑意更盛。没等她说什么，李宁玉就快速从她怀里离开退开了几步。那惊呆了的模样，让顾晓梦霎时就忘记了刚刚的担忧。
“晓梦，先生今日商会还有些事，不回来吃晚饭了，我们先吃吧。”密斯赵的声音传来，解救了尴尬的想挖洞的李宁玉，转身就往餐桌跑。
顾晓梦嘴角翘着，应了又在喊她的密斯赵一声，往餐桌走去。
李宁玉吃的极快，顾晓梦忍住想抬头看她的欲望，若无其事的吃着饭。密斯赵总觉得，今天的顾晓梦很是奇怪，那只猫也是。这气氛，真是，怪哉。
回到房间，趁着李宁玉还没回来，顾晓梦翻出来之前买的逗猫棒。她正在被玉姐挠，和试试这个东西对玉姐有没有作用的中间，来回摇摆着。
听说，猫比较喜欢玩这个。也许，能让玉姐开心一些？顾晓梦轻咳一声，压下嘴角的笑意，假装着正经。把其他东西整理好藏起来，手里拿着逗猫棒背在身后。
李宁玉从装门给它安装的猫洞钻进房间，就见顾晓梦正坐在床上笑的跟傻子一样看着她。
心里的别扭，终于在吃完饭，溜达了一圈后消化完了。轻松的跳上床，心里还在想着该怎么跟顾晓梦说顾民章的事，就见一根带毛的棒从眼前闪过，爪子极快的就挥了上去。
李宁玉看着顾晓梦得逞的笑才回过味来，咬着后槽牙想着是不是要给她一爪！
顾晓梦兴致勃勃的故技重施，李宁玉一爪子，就按住了那根破棒子。
李宁玉怒视着顾晓梦，顾晓梦讪讪一笑，松开了手。李宁玉啪一下，就把这破棒子，从床上打落到地。她现在是不是太有闲心了？
“孤舟，我帮你！”李宁玉简短的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她现在是猫不假，但比起人来说，真的方便了不知一点半点。不论是听力、嗅觉，还有部分行动力，都远比人更灵活敏锐。
顾晓梦笑意逐渐消失，她自然知道李宁玉指的是南京政府仍然在调查孤舟的事。但顾晓梦心里，比以前来更怕了。毕竟比起人，猫的生命，更脆弱。
“我是为你。”李宁玉直视着顾晓梦。上次在裘庄，是顾晓梦帮她。现在，她也能帮顾晓梦。
为我？顾晓梦心有些发酸，她的玉姐，也会把她摆在任务和信仰的更前面？还这么直白的告诉她？
“我身份，让老枪知道。”
前一句，正让顾晓梦回味着欣喜着，后面一句，立马让她撅起嘴。让爸爸知道玉姐的身份，她还能单独霸着跟玉姐吗？但的确，只有爸爸知道，才能更好的统筹安排。
可是，她舍不得啊。。
“过两天好不好？”顾晓梦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抓着李宁玉的两只肉爪，软着声讨价还价。
李宁玉在试图抽回自己的爪子失败后，无奈的点了点头。算了，不急于一时。。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往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