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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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瞥见了谁的颜，惊艳了谁的眼，只消一眼，便已沉沦。
北城宋军长府上近日来可是热闹非凡。府上的老祖宗九十大寿，嫡小姐又是碧玉年华时的生辰之乐，府中自是大喜。这不，因着老祖宗一直都爱梨园的戏曲，宋夫人投其所好便安排了梨园的戏班子在老祖宗寿辰之日唱曲儿助兴。要说这梨园的戏班子，北城人皆知，那可是北城顶顶好的戏班子。梨园里男的俊女的俏，唱的也是各顶各的好。尤其是那沈砚，专唱旦角儿，是个花衫。他形貌昳丽，眉目英挺，细致温文。一唱曲儿，那灿若星辰的桃花眼流光溢彩，令人不禁沉沦其中，无法自拔。可谓唱曲儿的一把好手。
宋三小姐从未见过这沈砚，却对他有着天然的好感。北城人皆知，这沈砚是凭着一区《梨花颂》而名满北城的。他的《梨花颂》可谓北城一绝。而这宋三小姐虽是一介女流，因其母族乃是书香世家，受其母亲影响，也可算是饱读诗书。平素便喜爱研读白居易的《长恨歌》，是以，以《长恨歌》为背景的《梨花颂》自然会为她青睐。虽从未听过沈砚唱的曲儿，但依着北城的传言仍是对他有好感。
“宋三小姐乃是宋府的嫡小姐，为宋夫人所出，单名一个竹字。上头还有一个亲兄长和两个妾室所出的庶姐，是家中的小幺儿。可这宋竹却不是那等顽劣霸道的娇小姐。她饱读诗书，极善鼓琴，待人也是谦和有礼，无一点骄横刁蛮之态，深得长辈们的喜爱。极巧的是，这宋三小姐还与宋府老夫人生辰相同，因此，这也算是她的生辰宴。宋府的人传话来说她极喜欢《梨花颂》，所以砚儿你到时可要好好地唱着啊。”梨园班主沈云不放心，便把所打听的消息一一嘱咐身侧淡然出尘的沈砚。
要说沈砚如此淡然也是有原因的。他本是东城一书香世家沈氏的独子，打小便受诗书洗礼，养成了个处变不惊的性子。奈何生在乱世，沈家不愿参与纷争，却遭歹人谋害。当年沈家忠心耿耿的老管家悄悄带着沈砚一路逃亡到北城。在一次躲避追杀时，二人被梨园班主所救。而后，为了沈砚的安全着想，老管家便决定带着他留在梨园避灾。恰逢这班主也姓沈，便为他更名为沈砚，留在这梨园学起了唱曲儿。而后，沈砚生了一场大病，再醒来便记忆尽失。老管家依着沈父不愿沈砚背负仇恨的遗愿，便顺水推舟地隐瞒了旧事。因此，虽说沈砚记忆尽失，但这气度却是刻入骨髓，永远不会遗忘的。
“班主，我已知晓，您放心即可。”沈砚淡笑道。
翌日，宋军长府上热闹非凡，人人脸上皆洋溢着喜色，登门祝寿的客人们络绎不绝，众人皆皆招呼着，一派和谐的气氛。沈砚随着班主也进入了宋府。途中，见一女子置身于宋府的花园中，身着绯衣，虽看不清脸，却带着让人安心的感觉，散发着由内而外的温暖。
班主见沈砚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便轻唤：“砚儿，快跟上。”
“嗯。”他回神，微微颔首，继续跟着班主前行。
薄暮已临，天色渐昏，晚上的寿辰宴也随之揭开序幕。宋老夫人看着孙女一袭绯色长裙，眉目如画，举手投足间端庄优雅尽显大家风范，心生满意，便叫孙女坐到她身旁来。
“阿昭，你瞧瞧你祖母多疼你，知道你喜欢，还专门找了梨园的沈砚来给你唱《梨花颂》哩！”宋夫人笑道。
“阿昭谢谢祖母。”宋竹的脸上难掩激动，随即轻声道谢。
“我们阿昭这般讨喜，要我瞧啊，在这北城没有哪家闺女比得上我们宋家的阿昭呢！”宋老夫人宠溺地点了点少女的额头，满心的喜悦。
“阿昭，你瞧瞧，祖母偏宠你，都不想着我。”宋宸（字乐康，宋府嫡出少爷，宋竹亲兄长）说道。
“就你最贫。”宋老夫人看着引以为豪的孙儿笑骂。
“乐康这是嫉妒阿昭了？要不我给你找个媳妇儿回来，天天给你唱曲儿可好？喻家小姐就不错，你们争取给你祖母生个曾孙子抱抱如何？”宋夫人秀眉一挑，打趣道。
“别别别，母亲你可放过我吧！我可不想这么早成婚。”宋宸一看势头不对，赶紧求饶。
在场几人皆笑了起来。
没过多久，梨园的人来了。几个人方回过神，朝他们看去。恰逢沈砚已换好戏服，正准备登台唱曲儿。
途中沈砚不经意朝宋老夫人处一瞥，却发现老夫人身旁坐着的竟是方才花园中的绯衣女子。心下了然，原来，她便是宋竹，当真如濯水清涟般，竟令他舍不得移开目光。不知为何，那璀璨的星眸却令他熟悉也令他安心。依稀记得，曾几何时，在残缺的记忆中，也有个人拥有着那般清明的星眸，散发着灼灼光芒，令他温暖安心……
宋竹察觉到沈砚的目光，便也看向了他。不知为何，竟觉得分外熟悉，但在脑海中存留的记忆中又寻觅不到这身影，索性不想，便对着沈砚展颜一笑以示期盼。沈砚看见那少女的笑颜，不觉已晃了神，心忽然悸动。
看着人皆已到齐，沈砚整理了戏服，便登台了。他示意丝竹起，众人霎时屏息凝神。
第一曲便是《梨花颂》。不自觉的，沈砚又望了一眼绯衣少女。随即，便开始唱了。
……
“只为你霓裳羽衣窈窕影，只为你彩衣织就的红罗裙。”唱至此处，沈砚竟再度不自觉地瞥了眼台下的绯衣少女，那一瞬，他只觉得心下一悸。不知为何，一项自律的他，竟几次不受控制地瞥向那优雅端坐女子，顿时心生懊恼。
“我那无法倾诉的恋人……”一曲唱罢，台上几人一同见礼。
“阿昭怎的哭了？”宋老夫人一看身侧的少女竟哭了，连忙问道。
“祖母，这沈先生唱的太好了，托祖母的福，我今日是真真感受到玄宗与杨贵妃之间的爱情了。”宋竹道，一双星眸泪光点点。
“既然阿昭喜欢，那么今儿我便做主将沈先生留下，沈先生意下如何啊？”宋老夫人朗声问台上人，虽是问话，但语气却是满满的命令。
沈砚自然听出其中之意，但不知为何，他竟也没想拒绝。望着台下少女那水光闪烁的星眸，他竟舍不得离开。
“承蒙老妇人与宋小姐厚爱，沈砚感激不尽，自当留下。”沈砚俯身作揖道。
‘许是看到她让我心安，亦或是她与我的过去有关吧。’沈砚压下内心的悸动，如是想。
可那绽放在脸上的浅笑却是没有压下去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初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