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夭折的科幻文》青山瑟瑟

6、在干嘛6

　　退出再进，地址没有消失。
　　这次预告是真的。

　　楚续下意识转向梁蘅的方向。
　　和预料中不一样，梁蘅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预兆，他一手枕在脑后，一手随意玩着手机，似乎对两个女人的小较量不感兴趣。

　　“预备——”
　　哨声吹响，朱夕夕和周元元犹如两条游鱼瞬间没入水中。

　　女子游泳，百米赛道单程平均耗时三分到三分半，一个来回下来，绝对不止五分钟。
　　也就是说，朱夕夕的生命威胁会发生在游泳途中。

　　可如此一来非常说不通。
　　现场众目睽睽，梁蘅只要有任何对朱夕夕不利的倾向，都能被立刻阻止。
　　更何况，他看起来压根一点动手的意思都没有。甚至端起饮料看起了战况。

　　时间一点点流逝，朱夕夕却对即将发生的危机毫无所觉。
　　偌大的场馆内，弥漫着命案即将发生的独有平和。

　　楚续相信预告没有骗人。
　　它之前的出现都很准确，每一次地址都伴随着当事人的一场冲突，一次杀心。

　　梁蘅在观望，朱夕夕在水里。
　　两人现在的情况不具备冲突发生的条件，最多只有杀心。

　　一定是有什么细节被忽略了。
　　什么情况下，行凶者能避免冲突成功杀人？
　　答案：准备充足的情况下。有周全的计划，他笃定自己能万无一失。

　　楚续灵光一闪，所有蹊跷瞬间联通。
　　他收到的地址，都是“蓄意谋杀事件”的预告，激情杀人不在此列，有预告也来不及。
　　“会消失的地址”，预告的是冲突中的杀心。
　　“没消失的地址”，预告的是必然实施的杀人计划。

　　如此一来，梁蘅过于平静的状态也能解释得清了。
　　因为他压根就没打算和谁发生冲突，他已经布置好一切，只等着收割计划中的人命了。

　　楚续有些惊讶。
　　他压根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明明这两人在外人眼里，就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恩爱情侣。

　　观望的这会儿功夫，赛道里的两人游至过半，时间很紧张。

　　楚续来不及多想，抬脚奔向对岸。
　　他不想浪费时间去探究什么杀人计划，现在最紧要的事是救下朱夕夕的性命。

　　只是没想到，才转身就撞上迎面一击。
　　一颗短发正中胸口，是周元元去而复返的助理姜慈：“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立刻道歉：“跑太快被线给绊住了，不是故意撞你。”

　　楚续没工夫在意，继续往前跑。
　　脑子里闪过姜慈脚下杂乱的线路，经过摄制组的区域不禁多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他发现端倪。
　　那些密密麻麻的线路中，有一条断线伸出边沿，拇指粗细的铜线暴露在近在咫尺的水面。
　　水位只要再上升一点，就能和它亲密接触。

　　电击！
　　杀人计划是电击，过后伪装成漏电事故，杀害朱夕夕这口黑锅，完美扣给节目组。

　　“不好意思，让让，这里有安全隐患。”
　　楚续猛然调转方向，拨开人群将断线捞上来。

　　众人看见他捞上来的东西纷纷后怕：“我的天！这东西怎么能入水？”
　　“这是哪台机器上的东西？怎么断在这儿？”
　　“就是一根断线嘛，至于大惊小怪？”有人质疑。

　　楚续提醒：“建议中止录制，现场可能不止这一根，大家分头找一找。”
　　“这就是个意外，哪有那么多巧合？”

　　楚续舀起一捧水尝了尝：“咸的，如果我没记错，这里平时应该是淡水。”
　　“那又怎么样？你哪儿来的妨碍拍摄？”那人已经很不耐。

　　“是被人加了盐。”
　　楚续盯着他的眼睛，面不改色，“盐是最常见的电解质，真要有什么意外后果非死即伤。”
　　拿到证据之前，不会有人信这是谋杀。

　　明明长着这样一张毫无存在感的脸，说出口的话却让人倍感压力。
　　“这……”
　　“夕夕和元元还在水里，还在等什么？快捞她们起来！”

　　人群很快散开。
　　水里的朱夕夕和周元元纷纷被人制止。

　　楚续却没有起身。
　　池壁的注水口正在潺潺流着水，不止这一个，整排注水口不知什么时候都被打开了。
　　这更加证明，楚续的直觉是对的。
　　注水口充当延时装置，水位上升自然会没过断线。

　　如此一来，让朱夕夕众目睽睽被电身亡简直易如反掌。
　　如果不是楚续干扰，行凶者几乎就要成功了。

　　“这边也有一根线！”
　　“这边也是……”
　　又有两根断线被人发现。

　　楚续试图找到梁蘅，然而现场压根就没有他的身影。
　　心虚？还是正好有事？

　　朱夕夕成功上岸，楚续松了口气。
　　留意到旁边同样瑟瑟发抖的周元元，楚续忽然发现一个被忽略的事实：朱夕夕身处险境的时候，周元元一直都在。

　　如果这次行凶侥幸成功，死的不止有朱夕夕一个。

　　“噗通——”
　　正想到周元元，可巧她又落入水中。
　　断线都已经打捞上来，大家便没多少紧张。

　　“今天的录制就到此为止了！”
　　“大家今天受惊了回去好好休息！游泳馆咱们就不录了，明天休息一天，大家有什么好的选材建议也可以告诉节目组，咱们再做计划！”
　　已经有导演通知今天的录制中止。

　　众人纷纷离场，楚续也打算离开。
　　只不过刚起身，眼前的灯光就瞬间熄灭——停电了。

　　楚续第一反应是有人趁黑行凶。
　　即刻跑到朱夕夕身边，伸手虚拦在她身后。
　　朱夕夕听见动静，闪身躲过：“谁！”
　　“别怕，是我。”楚续打开手机灯，“没人伤害你。”

　　朱夕夕看清楚续的脸，这才放松紧绷的肩膀：“我没事。”
　　“没事就回去吧，这里不太安全。”

　　“嗯。”她听起来有些疲惫。
　　说话间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被绊倒。

　　“小心。”楚续眼疾手快拉住她。
　　灯光下移，竟然发现又一根断线，和地板同色，若不仔细看还真找不出来。

　　而离这根线不到两米，就是周元元再次落水的地方。

　　楚续看了眼时间。
　　现在离预告出现，已经过了五分三十秒。

　　若没有刚才突如其来的停电，周元元现在只怕就危险了。
　　现在虽然逃过一劫，但实在不好说，她的运气到底好还是不好。

　　“元元姐，你拉住我的手！”
　　听小助理的声音似乎有些吃力，朱夕夕赶紧上前帮忙：“这只手给我。”
　　“谁要你帮忙？晦气！”周元元没有好脸色。

　　朱夕夕也不气，连忙去叫其他人。
　　确定周元元成功被捞上来，才招呼阿曼和楚续离开。

　　踏出游泳馆的那一刻，光亮再次点燃。
　　朱夕夕停下脚步，回头望着灯火通明的穹顶，慢条斯理问了句没头没脑的问题：“星星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阿曼看了眼楚续，两人脸上是同样的不明所以。
　　“二十年前？”
　　“建城之后。”

　　朱夕夕摇头：“是今天。”

　　这个时候讲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楚续总觉得有哪儿不对。
　　他甚至怀疑朱夕夕是不是吓傻了。

　　但随之而来的扑哧一笑，打消了大半的疑虑。

　　“体育馆的穹顶就叫星星啊！你们不知道吗？”她眉梢弯弯，眼角一片清泓。

　　“……”
　　阿曼半晌才反应过来，“所以你刚在讲冷笑话？”
　　“对啊。”她看了眼楚续又看了眼阿曼，“但是你们好像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哎……”

　　阿曼翻了个白眼，不由分说挎着她大步离开。

　　楚续闲步跟上。
　　没走几步还是觉得奇怪，掏出手机打开NIN建了一个群。

　　想了想，命名为“救援小分队”。
　　又想了想，改名“绝密计划，卧底小分队”。
　　刚退出又觉得不合适，这次想得稍微久了一些。

　　片刻后，群内系统通知：
　　【林楚将群名更改为“相亲相爱一家人”】

　　几乎是瞬间，楚续就收到两条信息：
　　【林小果：？】
　　【叶祁：？？】

　　楚续没解释，回复了两条信息：
　　【林楚：星星是今天消失的。】
　　【林楚：请分析作者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