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夭折的科幻文》青山瑟瑟

33、真听话7

　　是谢晚。
　　裘知易还真把她给带回来了，而且看样子她依然很不甘心。

　　“我是欠裘知易的钱没错，但我现在哪儿也去不了，要怎么还钱？”她拖着不太灵活的左脚，看起来似乎有伤在身。

　　楚续纳闷儿，怎么才过了一晚上，腿就瘸了？
　　难道是裘知易下的手？可他并没有收到预告。不对，楚续想起来，昨天她就有类似的动作，多半是之前的伤。难怪当时没有逃跑，原来跑不掉。

　　“这是先生的意思我们也做不了主，谢小姐您行动不便还是上楼休息吧。”刘管家安抚。
　　“我不去，我要见裘知易，把我绑过来又不说干什么，他究竟要怎么样？”谢晚咬牙，很是气愤。

　　其他人听见动静，纷纷出来阻拦。
　　楚续也想上前，但敏锐察觉背部黏上一股阴冷的视线，转头果不其然看见那条叫多利的狗子。黑灰色的绒毛油光锃亮，牙尖和眼神都镀着一层凶光。

　　尽管裘知易紧随其后，楚续还是下意识退避以防它随时扑上来。

　　“放开她，让她说。”裘知易看起来心情不算很糟糕。
　　“裘知易！你这是非法囚禁！”谢晚控诉道。
　　“不然呢？你以为你是来享福的？”他摸了摸狗子，漫不经心抬头，“还是说，你在期待什么？”

　　“狗屁。”谢晚骂道：“你要是个男的，就堂堂正正放我走，就算找人监视我也比关着我要强！”
　　“这么急着还钱，还挺有活力？”裘知易看着她若有所思，“如果不是同一张脸，我都要怀疑那天跳楼的是不是你。”

　　本是一句玩笑话，谢晚却一怔。
　　紧接着冷哼一声，呛道：“威胁也好绑架也罢，不都是为了得到我？看不出来，裘总花样还挺多？”
　　没人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皆是微愣，裘知易也不例外，但他很快轻嘲了一声，“角度还挺刁钻。”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不玩点花样岂不是对不起你的热切期盼？”他嘴角带笑，“正好今天晚上有个慈善晚宴，我还缺个挂件，你换上礼服和我一起去。”
　　“你说去就去？我欠你的？”话音刚落，谢晚自己反应过来，但又不想太被动，咽了咽又道：“这是另外的价钱，再免一百万我就去。”

　　裘知易眼底闪过一丝玩味，指了指走廊折角内嵌玻璃墙体的一个瓷瓶，“它都没有一百万，你凭什么觉得你有？”

　　那是一只棒槌瓶，胎釉精良，白瓷透亮，青花发色青翠。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楚续对它有印象，“我知道这个，清康熙青花米芾山水图棒槌瓶，四年前成交价七千六百万，远不止一百了。”

　　“……”
　　众人转过视线，一时间无人说话。

　　他原本是想转移火力，看裘知易的反应，好像过头了？
　　楚续扫了眼目露凶光的狗子，只能硬着头皮，“也……也有可能是我记错了，你们继续。”

　　这么一打岔，原本有些干燥的空气多了点水分。
　　“五十万。”裘知易回答谢晚。
　　“昨天都还是一百万，比不上瓷瓶我难道还比不上一颗子弹？”谢晚叉腰。

　　“你也可以选择不去。”裘知易无所谓道。
　　谢晚见状犹豫片刻，不再坚持，“成交！”

　　刘管家适时接茬儿，“那我现在去挑礼服，抓点紧还来得及。”

　　“不用，”裘知易朝楚续的方向示意，“让他去。”
　　“啊？”刘管家诧异，“他不是司机吗……”
　　“谁说他只是个司机？”裘知易纠正，“从现在开始，他是我的24h贴身助理。”最后几个字铿锵有力。

　　楚续正要开口，猝然对上多利垂涎欲滴的狗脸，缩回手退了半步。

　　“那我让他们先给谢小姐做妆造。”刘管家提议。
　　“不急，找人送两支创伤特效药过来，先把她腿给治了。”裘知易转身离开。

　　谢晚已经打算走了，听见她这话脚下一顿。
　　“跛着个腿高跟鞋都穿不了，带出去丢人现眼……”人已经消失，说话声却清清楚楚。

　　楚续清晰看见谢晚脸上的微笑有皲裂的痕迹。
　　那道纤细艰难的背影一路骂骂咧咧消失在视线尽头，楚续良久收回视线，忽然生出一种荒唐的想法——

　　这两人真的存在谋杀危机吗？为什么他感觉更像是干柴烈火的开始？

　　不对，一定是错觉。
　　楚续甩甩头，努力清空自己的脑子。

　　“林楚啊，你拿钥匙去车库，帮谢小姐挑一件好看的礼服回来，就在山脚的成衣店，我给你拿张先生的名片，看了就知道。”刘管家过来搭话。
　　楚续：“您等等，确定要我去吗？我不太会挑衣服，更别提礼服……”
　　“让你挑你就挑，先生肯定是相信你的眼光，没事，去吧！”

　　“……”相信？为难才对吧。

　　楚续知道或许会棘手，但真到了店里，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棘手。
　　琳琅满目的礼服，同一个款式光颜色就有好几个，还有曳地的齐膝的齐臀的不同长短，至于导购智能机口中滔滔不绝的细节，他更是云里雾里。

　　最终他一键切断了智能机的电源。
　　凭借自己的直觉，挑了一件红色的无肩丝绒曳地礼服，侧边开叉至大腿中部，两侧的巨大泡泡袖从手腕处延伸至与胸线齐平，性感又不失温柔，热情又不失优雅……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不管了，就这件。
　　“你好，买单。”
　　眼神扫过另一道货架，顺手指了指，“这个也一起。”

　　……
　　回到别墅，谢晚看见礼服的第一反应是眼前一亮，“我还以为你会挑个什么闪闪亮亮的公主裙，没想到品味还可以？”
　　“喜欢的话可以先试试。”楚续觉得自己像个导购。

　　“好啊！”谢晚收起裙子要走，刚转身却想起什么似的，笑容略微僵硬，“我觉得……这件露得太多了，不太合适。”
　　“啊，他们说这个叉只是若隐若现，并不能完全看见……”楚续转述。

　　“不是，”谢晚摇头，“是肩，我……我不想露肩。不好意思我不是为难你，是确实不方便。”
　　“你等一下。”楚续从另一个袋子里翻出一条毛茸茸的东西，“我还选了一个披肩，正好用上。”
　　“你怎么会想到买这个？”
　　“宴会会场的温度一般都会偏低，我想或许你会觉得冷……”

　　谢晚笑了笑，虎牙微闪，“我现在就去换上。”

　　楚续在门外等待，看着墙上的壁灯有些发呆。
　　从今天接触来看，他之前的猜测好像和事实有一些出入。这个出入主要在裘知易身上。

　　既然之前说出让谢晚陪她还债这种鬼话，那多多多少少有点喜欢，但从他不经意的表现来看，丝毫让人感觉不到这种倾向，反而很是嫌弃。
　　楚续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选择场外求助，他打开相亲相爱一家人群：

　　【林楚：家人们，有个问题我想不通。】
　　【封青天：这群名是认真的吗？微笑.JPG】
　　【林小果：来了来了！】
　　【林楚：一个正常男性，会在什么情况下对一个女性说出，‘留在我身边一个月你欠我的一笔勾销’这种话？（委婉）】

　　【封青天：这题我会，裘知易馋她的身子！】
　　【叶祁：这么直接不太好吧.JPG】
　　【封青天：都是成年人说话涩情点.JPG】
　　【林小果：投来未成年的目光.JPG】
　　【封青天：我们先假装附和看他怎么说.JPG】

　　【林楚：……我没说是他。】
　　【封青天：用我刚拉的粑粑想都是他。肯定.JPG】
　　楚续放弃挣扎。
　　【林楚：那既然喜欢，又为什么会针对她？甚至……】想要对她痛下杀手。
　　【封青天：什么，不仅强取豪夺还口是心非，看不出来裘知易还有这种性癖？】
　　【林楚：……】

　　【系统通知：群主已将“封青天”移出群聊。】

　　【叶祁：赞。】
　　【林小果：叔，你刚刚想说甚至什么？】
　　【林楚：没什么，下次再说。】

　　房门打开，楚续很快结束聊天，“换好了？”
　　谢晚趴在门边，有些腼腆，“嗯，你进来帮我看看怎么样？”
　　楚续自己挑的当然不会说不好，何况她确实很合适，“好看，和我想的一样。”

　　“是吗？我也觉得好看，尤其是这个袖子，”她扯了扯袖子，忽然压低了声，“这件衣服多少钱？给我穿就是我的了吗？结束之后还能退钱吗？”

　　这就触及楚续的权限盲区了。
　　他正要开口，余光瞟见门外有一道急速靠近的黑影，他预感不好转身就要跑，不料还是慢了一步。

　　一只巨型狗子在门口突然出现，一爪子搭在楚续背上。谢晚因为离得近也被殃及，披肩直接被狗子勾搭下来。

　　“汪汪汪！”
　　“啊……”
　　慌乱之间，谢晚惊呼了一声捂住自己的左肩。楚续以为她被抓伤，仗着胆子牢牢捏住那狗子的嘴，不让它继续伤人。
　　“怎么样？伤哪儿了？”
　　“没有，就是被吓了一跳。”谢晚立刻捡起披肩裹上，退开之前楚续透过狗子厚重的毛发，隐约看见她刚才捂住的地方，有一条掌心长的狰狞伤疤。

　　“多利！”好在裘知易及时出现。
　　他扫了一眼谢晚，先从楚续身上扯回狗子，“刚刚说过的话现在又忘了？不听话。”

　　被骂之后多利终于消停下来，坐回裘知易身边低下头，畏畏缩缩扫了眼楚续，看起来还有些委屈。

　　“再让我看见你对别人动手动脚，爪子给你剁了。”裘知易沉脸警告。
　　“呜呜……”多利抱着他的腿呜咽。
　　“没事，”楚续于心不忍，“不至于，他也没咬人，刚刚好像就是想蹭我的脸，谢晚也好好的，没伸爪子。”

　　裘知易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茬。
　　他打量了谢晚片刻，“你有没有受伤？”声线虽然依旧冷淡，但脸色已经温和多了。
　　谢晚摇头。

　　“收拾收拾准备出发，脸上的妆花了。”他提醒。
　　“嗯。”谢晚这次倒没有顶撞，乖乖进房间。

　　楚续一看也想离开，“没什么事我就先……”
　　“谁说你没事？”裘知易眼神制止，“今天你开车，下去准备吧。”

　　助理楚续微笑服务，“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