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夭折的科幻文》青山瑟瑟

32、真听话6

　　大雨淅淅沥沥，顺着屋顶冲刷落地。
　　厚重的雨帘盖住地面的暑气，房间里风扇摇曳，楚续三人手捧西瓜在地毯上席地而坐，三双眼睛都盯着地上的手机。

　　免提已开，显示正在通话中。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机械女声响起，三人的脸色皆是一僵。

　　林小果抽空啃了一口瓜，问，“还要再打一遍吗？”
　　楚续沉默片刻，摇摇头，“算了，我再找其他办法。”

　　话音刚落，刚沉寂下去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赫然是刚刚拨出去的号码。

　　“打回来了！”
　　“快接。”

　　林小果胡乱擦了擦嘴，小心翼翼滑动接听，“喂……您好？”
　　“我是裘先生的助理，他在开会不方便接听电话，请问您是？”对面是个陌生男声。

　　林小果看了眼楚续，说出一早就商量好的台词，“我叫林小果，上次帮裘先生解决了一个小麻烦，他许诺会帮我一个忙，我想用这个机会给我叔叔找个工作可以吗？现在还算数吗？”
　　“等等，您说您姓林？”对方停顿片刻，多了两分正经，“观音寺的那位？”

　　“嗯，是我。”
　　“您请稍等，裘先生很乐意亲自听您说。”对方说完就只剩寂静。

　　林小果不明所以，向两人摊手。
　　封青天一边吃瓜一边纳闷儿，“我怎么记得这男的没有这么好说话？”
　　楚续心里也闪过一丝违和，总觉得按裘知易的性格，不太可能会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客气。因为之前林小果的帮忙？说实在的，楚续更愿意说那是添乱。

　　没一会儿，对面传来窸窸窣窣的雨声。
　　紧接着，换了个人说话，“你好，裘知易。”还真是裘知易的声音。
　　林小果有些紧张，“您，您好，我叫林小果，是上次在观音寺……”
　　话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我知道，你想找我帮忙？”

　　“是我叔叔，他……他最近有些不顺利，想问问您身边还缺什么工作人员吗？”
　　“他本人在吗？”裘知易问。

　　林小果下意识抬头，见楚续点头示意才回，“在的，他就在旁边。”
　　楚续适时开口，“裘先生您好，我叫林楚。”
　　这话说出去，对方良久没有回应。

　　林小果提醒，“裘先生您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叔叔，他真的很想为您工作。”
　　“是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续总觉得对方带着笑意，“你都会些什么？”

　　其实除了电脑，楚续会的东西还真不多。
　　想了想才谨慎作答，“之前有过家政经验，做饭打扫做得还可以。”
　　“我不缺家政。”竟然一口拒绝。
　　“常规的纸面工作也能做，或许您还缺个24h助理？”
　　“我还缺个24h保镖。”依然没松口。

　　几人自动脑补楚续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和肌肉男站在一排的场景。

　　林小果甩了甩头，封青天也抹了抹脖子，示意没戏。
　　楚续婉拒，“我身手不是特别好，可能无法胜任，您还有其他空缺吗？”

　　裘知易停顿片刻，“会开车吗？”
　　楚续怔了怔，“会。”
　　“那你来吧。”

　　挂断电话，他发来时间和地址，看样子是真缺个司机。
　　结束后封青天第一个起身，“祝你一帆风顺，林师傅。”

　　第二天下午，楚续按照约定来到裘知易的住所。
　　上城三区，观音寺街区附近，周边地势较高，环山脚缓坡有一片别墅区。

　　午后时间，天空灰蒙蒙的。
　　自降水量增多以来，就少有晃眼的大晴天。这里没有天铁直达，楚续从出租车下来，正迎上一阵小雨。

　　完整的石料台阶上打出清晰的雨滴波纹。
　　远远有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撑着伞出来，楚续以为是客人，没想到竟然是给他开门，“您就是今天来入职的林先生？”
　　“是。”
　　“我是这儿的管家，姓刘。先生等候多时了，这边请。”

　　他递给楚续一把伞，等人进来又把门重新关上。
　　路两边积着厚厚的枯叶，偶尔看着园子里有人拿着剪刀在修建。经过门口的行道树，一座简洁明快的平层建筑出现在眼前。

　　明明是一座现代建筑，却装着复古气息浓厚的门。
　　刘管家掏出一把铜制的钥匙，插进锁孔。许是看见楚续脸上的奇怪，他解释，“别见怪，裘先生不太喜欢那些智能设备，有些东西看起来比较陈旧。你之后工作也要注意一点。”

　　“为什么呢？”普通人不喜欢智能机还情有可原，作为裘式的老板完全有能力享受更舒适便捷的生活。
　　“说是那些东西冷冰冰的，用着不习惯。”管家笑笑，“别说那些了，就连手机也不大愿意带在身上。这边……”
　　楚续想到，给林小果的号码写在纸上，恐怕也是这个道理。

　　顺着一楼的走廊，楚续跟着来到一处室内游泳池。
　　远远听见细碎的凫水声在空旷的墙壁激荡，越过折角，果然见水里有一条灵活的人影。

　　“先生，人到了。”管家恭恭敬敬。
　　水里的人应该是没听见，该游还是游，直到尽兴了才从水里出来。

　　楚续和一双锋利的眼眸对个正着。
　　即便对方湿发软塌也丝毫不显狼狈，水雾在他黑得深不见底的瞳眸染上一层水光。前额湿润的头发被他随意往后撩，顺手接过旁人递过来的浴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楚续这边打量，既不扭捏也不殷勤，是对待“不重要的某个司机”的标准答案。

　　“林楚？”不冷不淡地开口。
　　这番态度让楚续松了口气，他原以为多多少少还有点麻烦。他点头，“是，裘先生您好，非常感谢您给我的这次机会。”

　　“让你进来是情分，能不能留下要看你自己的本分，”裘知易很快收回视线，“会开什么车？”
　　“都会一点点。”
　　“那就都开，要不得屈才了。”
　　“……”
　　“带他去车库看看，顺便熟悉环境，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让他心里有点数。”这话是对刘管家说的。
　　“是。”

　　楚续下意识捏紧拳头，横竖有些不爽，只在裘知易满脸满身看出“讨嫌”两个字。他忽然有种直觉，直觉这次潜伏并不会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果不其然，刚转身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铃声。
　　楚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迎面而来的一道粗壮黑影扑倒，整个人控制不住向后，慌乱之间还似乎踩中了什么东西，脚下一滑侧身落入水池里。

　　“汪汪！汪汪汪！”
　　“呵……”楚续挣扎出来，猛呛了几口水，抬头怼上一张盆大的狗脸，又吓得往水里沉了几寸。

　　狗是楚续的死穴。
　　他这辈子就跟中了邪一样，被狗追着啃的经历数不胜数。路上但凡有狗看见他，都会来朝他吼几句。

　　很显然，这条狗也跟他的主人一样不讨喜。

　　“多利，坐下。”裘知易朝这边走过来，他试图命令，但多利依然很亢奋，只能亲手过来安抚，“多利，听话，他不是外人，是爸爸的朋友，不许没有礼貌。”
　　那狗子不听，裘知易只能薅着多利的脖子，强迫它看着自己，“多利，坏狗。”
　　“汪！”听起来很不高兴被叫坏狗。
　　“想让我夸你吗？那就听话，不要撒泼。坐。”裘知易正色道。
　　“汪汪！”那狗子坐得有些不甘心，一边敷衍裘知易一边往楚续这儿瞟。

　　楚续趁机从水里爬出来，离那狗远得不能再远。
　　刘管家给他递来浴巾，“多利是条拉布拉多，先生一直当孩子一样疼爱的，骄纵是骄纵了点，但绝对不咬人，你不要害怕。”

　　“它刚刚扑过来可不像不咬人，”楚续心有余悸，面色还有些发白，“我能回去住吗？要用车的时候我再开过来。”
　　“这恐怕不行，先生最不喜欢等人，做什么都讲究个效率，我最多只能给你找个偏点儿的房间，你没事别出来晃悠，自己注意点就行了。”
　　“好，那麻烦您了。”

　　两人边说边往外走。
　　楚续回头望了一眼，正看见裘知易端着狗头亲昵地摩挲，一边摸一边哄，“多利好狗，真听话……”

　　那狗子也跟刚才判若两狗，使劲往上蹭，一脸依恋和享受。
　　临了和裘知易的眼神撞个正着，看见他眼底不加遮掩的揶揄，不，嘲笑。

　　他大概永远也不可能喜欢一条狗，楚续心想。

　　刘管家给他挑了一间角房。
　　在一楼走廊另一边的尽头，前门临着健身房，后门连着一大片草场。

　　这次出来，楚续特意带了电脑。
　　只是没想到裘知易这里一点儿智能设备都没有，带了也是白带，看来得盯紧一点了。

　　洗完澡，楚续很快回到正厅。
　　房子的面积很大，但是来往的工作人员却并不多。

　　刘管家带着楚续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布局。
　　一楼是活动区和员工房，二楼是主客卧和其他功能房，车库和仓库则在地下。

　　转了一圈，也没见到裘知易昨天说要带回来的谢晚。
　　回到正厅楚续正要旁敲侧击，不妨听见一道带着怒气的女声从头顶传来，“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循声抬头，就见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正单腿顺着楼梯快步往下跳。

作者有话说

　　二更奉上，谢谢支持！！！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