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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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王。
这两个字一蹦出来，在场的大佬们有一个算一个，脸色一阵阵的发青发紫，恶心的就跟被人强按着吞了十只苍蝇一样。
对于跟自己不一样的异类，人类总是畏惧的，而一个能看穿他们内心想法的存在，还算是人吗？
“父皇，大哥身子不好，这时候恐怕在府里修养呢，咱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太子勉强的笑着，强迫自己出列，试图打消老皇帝的念头。
右丞相是一头老狐狸，最懂的明保哲身，但是现在也不得不跟着太子站在了同一战线上，“陛下，这是大朝会，慎王无官无职，贸然上朝，只怕于理不合。”
左祭酒大人浑身抖的跟筛糠一样，他就算再蠢也知道万一要是真把慎王弄来了，他看不出来还好，他要是看出来了，只怕他一大家子人都落不着什么好。
但问题是，慎王像是那种肯给包庇别人的人吗？
“陛下，陛下，微臣知错，微臣有罪……”
与其真等着慎王一点面子不给他留的，把他身上的皮扒的一干二净，还不如他自己先招了呢，起码他一家老小的命算是能留下了。
“爱卿这是做什么？你有什么罪呢？刚刚不是还说朕冤枉你了吗？这不，朕让慎王亲自过来，让他还你一个清白。”
皇上虽然语气温和，但是眼神却极冷，“至于右相大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传朕旨意，钦天监副史不是抱恙了吗？就让慎王接替他的位置吧。”
钦天监，专门负责天文、推算、测验、漏刻，甚至是皇上做了什么梦，都得让钦天监的人过去解梦，慎王离京之前就是在钦天监任职。
皇上这次也是气狠了，连右相的面都不留了，或者说，自从慎王跟他说，这场旱灾可能会动摇天下之时，他就时时刻刻绷紧了一根弦，这次只不过是左祭酒眼瞎撞到了他的枪口上，让他彻彻底底把这股邪火发了出来而已。
户部尚书趁人不注意，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抬起眼皮悄悄打量了一下高高坐着的皇帝，和下面惶恐不安的诸位同僚，知道今天这事不能善了了，忍不住在心里埋怨那几个没有眼力劲儿的蠢货。
贪一些救灾的米粮不要紧，毕竟千里做官只为财，圣人都说过，书中自有千钟黍，那些灾民不用吃饱了，也别让人家饿死，就算你真把人饿死了，你把首尾做干净好不好，这下子直接撞到了皇帝的枪口上，说不定还得拔出萝卜带出泥，指不定要有多少同僚倒霉了。
可是吧，当爹的要传召自己儿子过来，哪怕这个时间地铁选的有点不合时宜，那也不是他们应该管的啊，有这闲工夫去劝陛下，还不如好好想想，一会慎王来了，该怎么不动声色的威胁拉拢，让他别说出实话来。
慎王还是很给自己老爹的面子的，或者说，他一个人憋在屋里这么多天，也是非常无聊，想来看热闹，因此不到半个时辰，人还真来了。
皇上也不可能这半个时辰什么也不干，就等着人过来，早就进行下一个话题了，听着外面的侍卫前来禀报，说是慎王来了，脸上红光满面，做了个手势，“让他进来吧。”
刚刚有所缓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下来，只有皇上还笑嘻嘻的，仿佛什么都不知情，安慰的看着早就瘫成一滩烂泥的左祭酒，“爱卿，你放心，如果你当真冤枉，慎王也证实你无罪，那朕愿意给你赔礼道歉。”
关键就是他不冤枉啊，当官的谁屁股底下是干净的？
宋文就在这种诡异安静的气氛中走进来了。
他身体不算太好，穿着一身简单朴素的黑色缁衣，面色惨白，嘴唇却艳丽的发红，就像是吸食人血的妖精，哪怕一身病骨，憔悴不堪，也没有一个人敢小觑他。
“儿臣见过父皇。”宋文在外人面前还是很愿意给自己老爹一个面子的，毕竟他也不想让人扣上一个不忠不孝的帽子。
“吾儿身子不好，不用跪了。”皇上乐的装个慈父的样子，指挥着站在旁边的朱福全，“去，给慎王搬把椅子过来。”
“多谢父皇。”宋文心安理得的坐下来了，看了一眼周围面熟的大臣们，心底嗤笑的一声。
这都五六年了，怎么还是这群老不死的？就不能给新人一个机会，皇上没看够这群人，他可是看腻歪了。
“吾儿，地上这位是国子监左祭酒秦屿建秦大人，他跟朕说，自己一生清白，此次赈灾粮草也并未伸手，你看看是不是真的？”
宋文有些无语，感情着急忙慌的把自己从家里拉出来，就是为了让自己看相来的？他就这么闲吗？
心情不好之下，连太子和丞相杀鸡抹脖子一样给他使得眼色都不愿意看了，撇了一眼地下哆嗦的跟什么似的那个人，慢条斯理的说，“秦大人面相好生古怪呢。”
左祭酒下意识的拿着袖子捂住脸，一颗心脏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又随着他的话不断下沉，果然，他就知道宋文那张嘴就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我看这位大人，脸盘方正，嘴阔鼻挺，眉毛浓密，应该是一幅正直之像，只可惜此人眼角下垂，双颧凹陷，耳垂薄，这一下子把脸盘上的好相貌全都破坏了，心术奸邪不正，若是为商必然家财万贯，若是为官，也是祸害一方的人物。”
“吾儿说的可是真的？”皇上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看着下面一众大臣都弱筛糠，心情颇好的又问了一句。
“儿臣从不说谎，这种人的面相，天生就是好银子的，油锅里的银子都敢往手心里捏呢，更何况是就在眼前的。而且这人贪的还不在少数，打底十万两白银，父皇若是不信，一查便知。”
被慎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活生生揭了老底，左祭酒又是羞愤又是气恼，再加上害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昏了过去。
皇上看都不看，直接命在殿中执勤的侍卫把人拖下去，就要抄家夺财。
兴致上来了，皇上还起了考量的心思，用手指着下面的一群贵人，戏谑的说，“吾儿先看看，这么多的朝堂官员，可能分辨的出，中间有多少人在这场赈灾里上下其手？”
这要真说出来，那可就是动摇国本了。
右相听了这句话，打了一个寒颤，跪下来，“陛下，子不语怪力乱神，算卜看相，街头小道，博人一笑罢了，怎可轻信？”
宋文听到这话不干了，轻笑道，“右相不信这些？”
右相打了个寒战，知道这人惹不得，但还是坚持己见，“臣，不信。”
还真有不怕死的啊。
宋文欣赏这种硬骨头，但是不代表他愿意被这种人冒犯，“大人忘了五年前，匈奴单于冒犯天威之事吗？”
宋文眼神带着阴毒，似乎只要右相一句话不让他顺心如意了，他就敢将此人活活咒杀当场。
不过，像这种在朝堂里浸淫了多年的老油子，脑筋转的比一般人快多了，很快就抓住了宋文话里的漏洞，“单于不敬，冒犯天威，该死，怎么，难道慎王殿下认为自己可以代表上天吗？”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往皇上的心窝子里戳，恨不得立刻挑起这父子二人的猜忌之心，可是他想错了一点，那就是，根本就用不着他教唆，父不父子不子，父子俩简直就是像有血缘关系的合伙人。
“你不用跟我来这套。”宋文微微弯下了身子，低头靠近了跪在地上的右相，“你心里有没有鬼，我最清楚，千万千万，不要试图在我眼前蒙混过关。”
“吾儿，罢了，”皇上不是没有看到下面那一场荒诞的闹剧，他一把把慎王推到众人面前，看着他单薄的身体面对如狼似虎的朝臣，就像面对整个天下。
“父皇不想知道了？”宋文的语气带着一点点嘲讽。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皇上很快就清醒了过来，意识到这事儿不能这么干，不然怕是整个朝堂都没有什么可用之人了。
“吾儿可知，此次天降大旱，应该如何破解？”
宋文这次非常聪明的领悟到了他的意思，坐在椅子上拱了拱双手，“儿臣愿开坛做法，祈求甘霖。”
皇上眼睛就是一亮，振奋的说，“好，有吾儿在此，何求不能上通于天？”
但是老皇帝没有想到，宋文不但给他求来了一场天降大雨，还给他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惊喜。
“慎王该死！”太子一拳打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乱蹦，茶水四溅。
“太子息怒。”王骞跪在地上，企图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来浇灭太子的怒火，“慎王也是按照陛下吩咐，总归是秦祭酒他们做得太过，”
这活说的不假，这次要不是那群蠢货手伸的太长了，也不会让皇上把慎王这个敌我不分的大杀器祭出来，炸倒了一片，谁的人都有。
虽然知道这事老皇帝是根，但是太子还是把慎王恨上了。
自家兄弟，连我这个当太子的都不放在眼里，老皇帝还能活多久，你跟皇贵妃还有信陵公主最后还不得指望着我？现在就把我得罪了，你想干什么，转投老三门下去？
太子下意识的忘了，老三的门人也有几个被波及到抄家灭门的，现在那边还是鸡飞狗跳的。
“慎王得罪人太多，又窥视天机，以至于降下天罚，不过而立之年，便已身体羸弱，又命犯五弊三缺，看着就不像长寿的，殿下想啊，一个人，所求也不过是封妻荫子，慎王并无血脉传承，他一身的本事，留下的人脉能传给谁呢？”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