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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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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慎王也离京五年了。”皇上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但是朝堂上的众位大人们纷纷低下头,仿佛一点都get不到他的重点,皇上虽然尴尬,但还是继续说,“朕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做梦想起当初慎王刚刚出生的时候,瑞王,让他回来吧,我们父子二人也好享享天伦之乐。”
还天伦之乐呢,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太子现在都有点戳你眼珠子了,再把他找回来,这是嫌京城不够热闹吗?
但是吧,要说慎王,也没犯什么错,甚至可以说是有功于国,怪只怪他的手段太过神鬼莫测,以至于活生生的遭了大家的忌讳。
这次可是慧王最先反应过来,言笑晏晏的,脸上带着惊喜,扑通一声跪下,连磕三个响头,“父皇英明,儿臣也好久没见到大哥了,大哥要是回来,不但能在父皇膝下尽孝,兄弟几个也能好好亲香亲香。”
太子抿了抿嘴唇,虽然心里头对慎王又是忌惮又是厌恶,但是表面上也是激动不已,“三皇弟所言甚是,大哥毕竟有功于国,京城繁华,大哥也是从小在这里长大,想必也更想家了。”
“陛下圣明。”眼看着阻止不了,大臣们只能点头答应,争先恐后的跪下来,大呼万岁,只希望有朝一日,那个混蛋回来了,可千万别把他们放在心上。
皇上看着这么多人遵从他的决定,心底也是笑呵呵的,虽然赈灾的事依旧没谈拢,但到底也是舒畅了几分,就连退朝的时候也是笑眯眯的走了。
皇上都走了,大臣们也该各自散去了,其中太子和三皇子各自对着自己的心腹使了几个颜色,急匆匆的找个地方商量事去了。就连每次开完朝会会必然拌嘴的定律都打破了。
其中那些保持中立派的官员,尤其是经历过五六年前慎王魇镇杀人的事件的,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小声翼翼的跟旁边的人嘀咕,“我就不明白了,你说慎王去翠微山修行,就让他好好的在翠微山待着算了,还回来干什么?”
“快闭嘴吧!”那个被他扯住的人四下看了看,紧张的差点不顾名教子弟的修养,直接上手捂住他的嘴,“我可告诉你,慎王那双眼睛可是在老君里的八卦炉里练过的,你就往他眼前那么一站,他连你将来得生几个孩子都知道。”
“有这么邪乎吗?”那个人低低地说了几声,显然有点儿不敢相信。
“我的祖宗诶,”那人急的都快要哭了,“你就别编排慎王了,那就是个活阎王,无常鬼,离他远远的,出了什么事都当看不见听不见就行。”
小官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论着那个神鬼莫测的人物,更多的确实包含着兴奋和恐惧。顶头的大佬们一个个面沉如水,华贵的朱紫色朝服都黯淡了不止一分。
“圣心如渊,难以揣测啊。”吏部尚书魏德林长叹了一口气,他实在是不愿意面对那个疯子。
“大概陛下看着他们也觉得烦了吧。”刑部尚书冲着几位皇子那边努了努嘴,要说陛下因为想念慎王而招他回京,他头一个不信。
慎王那是什么人?要是他有这么一个儿子,非得远远的打发去家庙,父子二人死生不复相见才好,还眼巴巴的把人找回来,做梦呢?
前朝因为皇帝这一道旨意而风云涌起,暗潮汹涌,后宫也不多遑让,那些新进宫的宫女美人且不说,膝下或多或少都孕育过皇子皇女的嫔妃们也重新出来拉拢关系,或者说是烧香拜佛更恰当一点,这段时间,整个后宫的蜡烛金箔什么的都比往日多用了五成。
“太医那边怎么说?”皇贵妃苏氏怀里抱着她的小外孙女,手里拿着一块儿羊脂白玉,琢磨着应该打成什么样的首饰。
“支支吾吾的,是男是女,也得瓜熟蒂落了才知道。”信陵公主捂着肚子,白皙圆润的脸上平静安详,“驸马都不着急,您急什么?”
“我能不着急吗?”苏氏恨铁不成钢,“你跟驸马都成亲六年了,就生了一个闺女,眼下肚子里这个还不知道是男是女,这也就是驸马大度,这要是放在寻常人家,驸马早就该纳妾了。”
“他敢!”信陵公主眉毛一挑,依稀带着曾经年轻时宠冠后宫的皇贵妃的影子,“他要是敢纳妾,就不怕我哥哥让他全家上下鸡犬不宁?”
说起那个让她头疼的大儿子,皇贵妃坐的挺直的身板一下子就塌了下来,把手里打了个哈欠的小孙女交给一旁的乳母,让她们带下去睡觉,叹了一口气,
“我上辈子也不知道欠了这个孽障什么债,这辈子非得替他操这么多心事!”
又来了又来了。
信陵公主抚摸着肚子,对于皇贵妃的唠叨充耳不闻。
“……他今年多大了,都25岁了,太子比他还小两岁呢,人家如今二子一女,三皇子四皇子更是早早的就有了嫡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就是大大的不孝……”
“那我哥不是命犯五弊三缺吗?”信陵公主忍不住替慎王辩解,“他命格极硬,刑妻克子,一个弄不好就不是结亲,是结仇了。”
“这重要吗?这很重要吗?”想找出慎王的不是来,皇贵妃总有一千条一万条理由,她一手拍在桌子上,头上步摇金钗叮当作响,听的就让人心烦意乱,“既然克妻,那就不娶妻好了,侧妃可不算是妻,顶多就是个妾,我只听说过克妻克妻,可没听说克妾的!”
说到这里,她又嫌弃的朝信陵公主翻了一个白眼,“你也是个不争气的,你大哥不愿意生儿子,我本来还想让你多生几个,将来也好过寄给你大哥一个,现在可倒好,你能给驸马留个后,本宫就阿弥陀佛了。”
信陵公主左耳进右耳出,就当自己是木胎泥塑,全不放心上。
“娘娘!”就在公主已经开始默念第三遍清心咒的时候,皇贵妃身边的大宫女芳兰掀开了珠帘,“周贵妃来了,说是要给娘娘请安。”
“本宫平安的很,还用得着她来请安?”皇贵妃讽刺道,但还是输人不输阵,“先让他等一会儿,容本宫梳个妆。”
堂堂皇贵妃,位同副后,一个小小的贵妃,虽然是皇子生母,但让她在大太阳底下等着一时半会的也不算是辱没了。
“母妃,到底是三哥的生母,你也别太过分了。”信陵公主点播了她两句。
“我可是一点都不过分。”皇贵妃慢悠悠的站起来,让宫女太监帮她整理抻平衣摆上的折皱,微微抬着下巴,已经不年轻的脸上没有掩饰的冷傲,“想当初,在陛下浅邸之时,皇后第一次让我们过去喝茶,可是结结实实的站了半个时辰。”
后宫嫔妃之间的对话,她一个已经出嫁了的公主实在是不好掺和,干脆走到了里间去看自己闺女去了,只是耳朵支棱了起来,不放过一丝跟她哥哥有关的话题。
“臣妾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声音稳重又不乏讨好,是周贵妃的声音。
“自家姐妹,周贵妃这就生分了,”苏氏虽然跟她姐妹相称,可是当初慎王没起来的时候,也没少受她的算计。
布料摩擦的声音响起,带着椅子拖拉的声音,周贵妃开口了,“听说姐姐最近身子不好,妹妹那里有一根上好的老山参,特意带来给娘娘补身子的。”
“周贵妃有心了,多谢。”
“些许不值钱的东西,值不当娘娘一个谢字。”贵妃诚惶诚恐,“只要娘娘凤体稍安,一根山参算什么。”
“知道不算什么就不要拿出来说嘴了。”苏氏说话毫不客气,“有事直说就是,拐弯抹角的,本宫听不懂。”
苏氏当初得宠过一段时间,不然也不能在皇后前面生下大皇子,可是后宫里永远不缺年轻的美人,她比陛下还大一岁,很快就被抛在脑后,要是没点本事,恐怕名震朝野的慎王能不能长大还是两说。所以说她听不懂贵妃的话,那就纯粹是在噎人呢。
果然,周贵妃被她噎的不轻,脸色清清白白了好一会儿,这才把心底的那口郁气压了下去,勉强笑道,“皇贵妃娘娘真会开玩笑。”
苏氏看她那张脸憋的实在难看,也不想过于为难她,毕竟慧王以后还是很有可能掀翻太子的,转移了话题,“我记得慧王世子也该五岁了吧。”
这话题略显生硬,但是周贵妃正巧尴尬着,忙不跌的接过话题来,“您是说润儿,孩子才四岁半,今年腊月才满五岁呢。”说起自己的孙子来,周贵妃头皮更加紧绷,“我记得,信陵也怀孕了?”
“五个月了。”只要说起自己的一对儿女,苏氏就忍不住炫耀,“太医说,极有可能是个儿子,本宫这心里呀可算踏实了。”
“儿子,儿子好啊,福安郡主也有个伴,这可真是天大的好喜事。”
福安郡主是信陵公主的女儿,她跟驸马成亲五年,只此一女,平时也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的,甚至信陵公主还特地去皇帝面前,给这个闺女求了郡主的封号。
信陵公主听了这话有些牙疼,太医什么时候说过她肚子里这块肉是男胎了,这样落地还是个女儿,难不成不要了?
两个人半天没说到点子上,大部分都是周贵妃绞尽脑汁的找各种话题,苏氏就嗯嗯啊啊的,不耐烦的敷衍她,活脱脱的一个话题终结者,最终把贵妃磨的口干舌燥的,最后实在忍不住,说出了今天的目的。
“娘娘,我听说,慎王要回来了。”
“后宫不得干政,我儿回不回来,那是陛下的事。”虽然在自己闺女面前,她对这个儿子百般的嫌弃看不上,但是在外人面前,装的还是能拿的出手的。
“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慎王离京五年,也该回来,在娘娘膝下尽孝了。”周贵妃半抬着眉眼,小心翼翼的觑着苏氏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