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叹息》叹息

6、【现】乔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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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明，你少说两句好不好？”

　　“我又咋啦？你说！我又咋啦？”

　　“小军读书是好事，这钱当然是由我们做父母的出。人家已经帮小军安顿下了住处，哪还能叫人家掏钱呢？”

　　“呦，谁叫人掏钱啦？这学费不是我们出了吗？就让每天搭的吃上三餐，难不成还会吃穷了他们不成？”

　　“这话不能这么说，人家也不容易……”

　　“你还好意思说！人家不容易，难道我就容易了？你们爷俩吃、穿、用、住，那样不要钱？！你一个大男人，有的是气力，说技术、学历的你也不少，就只在这穷乡僻壤里窝着，你看看人家赵大妈的儿子，才出去了两年就盖起新房子了，你怎么不知道跟人家学学！”

　　“我这不是走不开么。”

　　“什么走不开！你天天守着又怎么样了？嗯？过年都不知道带小军回去住阵子，和老人家联络联络感情，反倒是人家天天泡着不走。现在可是更好了，连说不清来历的男人都往里带！我可告诉你了，你女儿可是货真价实的姓‘魏’！那宅子里的东西怎么说都该有我家小军的一份，没理由叫人家姓‘文’的占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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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军睁开眼睛，耳边似乎还隐隐约约的环绕着父母的吵闹声。魏军坐起身子，定了定神，这才记起自己是在火车上。看看车窗外还是黑黑的一片，车厢里一点声音也没有，致远哥和致虚姐都睡着了吧？想到这儿魏军抬头看看对面——对面铺上的两个身影安静的侧卧着，只有手机的灯光一亮一灭的闪着。魏军轻轻的叹了口气，慢慢的躺了下来，对着车顶发起呆来。

　　魏军从小就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学习成绩又好，村子里人人都羡慕她的父母，说魏军一定是村子里的第一个大学生。虽然一直都知道城乡学校间有差距，但直到过了高考才如此深刻的体会到了这差距是如此之大：平日全校、全乡里数一数二的自己，考出来的成绩和大城市里的学生比起来都排不上号，偏偏母亲咬定了要自己考名牌，所以就狠狠心，拿出了家里所有的钱送她到杭州复读。

　　“杭州啊……”魏军不由得想起了那位久仰大名的“文彦”。

　　魏军家是一家三口的标准小家庭，这在农村，特别是他们这样的边远地区很少见，但是说起“魏”家可是好庞大的一族，到现在为止魏军都还没能弄清楚所有的亲戚们的称谓，只有“哥、姐、弟、妹、叔、姨”的乱叫一气。致远、致虚随着父母住在祖宅中，出来玩时和魏军碰过几面。那位文言也是魏家的亲戚，从小住在杭州，但不知为什么，从去年底开始就总是在祖宅里长驻，这次去杭州就是要借住在她家了。

　　虽说魏家清末就败落的不像话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光是从山里祖宅中随便拿出个一、两件什么东西，怕也是古董级数的吧，而在看到过致远、致虚城市化的穿着、配备之后，母亲更是一相情愿的认定了。但是没有理由的，魏军还没有到过祖宅，为此，母亲不知道和父亲闹过了多少回。特别是听说文彦安排了个陌生人住进祖宅以后，母亲更是怒火中烧，一逮着机会就和父亲吵架。

　　“爸爸再给你三百，让致远拿着，到了杭州，尽量省着点花，别太麻烦人家。”

　　“你在外面要多长个心眼，跟着他们一起吃一起用，别傻样的急着掏钱，你年纪最小，轮不到用你的钱。”

　　想着父母迥然不同的叮嘱，魏军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烦。倒是致远、致虚的话让她觉得好奇：

　　“文彦啊，基本上不错啦，你的话就不用担心啦……”

　　“文彦可是天下第一大好人噢……”

　　再想到出行以来一直出奇的顺利，魏军渐渐的放松下来，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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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这里啦！”致虚一个劲的挥着手，“这里！这里！”

　　“哎呦，这不是我那可爱的小外甥么？你怎么也来了？是不是想我啦？”

　　自从下了火车后，魏军被吵吵闹闹、拥拥挤挤的车站搞的晕晕乎乎的，突然听到一个特意拔高、放大的声音，于是就顺着声音望了过去。看到一个穿着运动套装、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戏谑的看着他们。而身边的致远则是一脸的无奈和尴尬，倒是致虚跑到那个小姑娘身前，拉起她的手，脆生生的叫了一句：“文姨好！”

　　？！不会吧？！

　　那个小姑娘，表现出一脸的伤心：“自从听说我的好外甥要来，我就好~~~激动，特别一大早的赶过来接车，没想到人长大了，就不不认我了……哎，还是我的外甥女好。来，让阿姨亲一个。”然后那个小姑娘就搂着致虚的腰，在她的右脸上响亮的印了一个吻。

　　魏军被吓得不知所以然，呆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致远站的远远的，低低叫了声“文姨好”，就急忙拉过魏军介绍起来：“彦，这是魏军。小军，这是文彦。”

　　“哇！”文彦放开致虚，几步窜到魏军前，“你就是要来念书的那位吧？真不愧是山里出来的人呢，肤质真好。来，也让我香一个。”说这就噘着嘴向魏军脸上凑了过去。

　　魏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偷袭个正着，这一次倒是被吓回魂来：“你、你、你是文彦？！”

　　“我、我、我是文彦。”我好笑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看来她是被我吓坏了呢。

　　“彦，别闹了，快上车了吧。”

　　从一开始魏军就被文彦吓着了，现在才注意到文彦的身后站着一位身穿西装的男人，一脸的疲惫。

　　“这是怀文叔叔。”致虚粘在文彦身边，抱着她的胳膊，笑嘻嘻的给魏军介绍着。

　　“我是刘怀文，叫我怀文就好。”怀文接过魏军手上的大包小包，领着大家向外走去。

　　“哎？原来阿文喜欢老牛吃嫩草啊。”

　　“这么主动、顺手的帮小妹妹拎包，可疑噢~~”

　　致虚和文彦落在后面抠肩搭背的走着，一边还大声的说着悄悄话。

　　致远听得摇头苦笑，怀文长长地叹了口气，停下脚步，回头说道：“快走吧，先去洗个澡、吃顿饭，我再陪你们去逛街。小虚，你上次说的那个手袋今天去买了来吧；彦，你也快些，小军在杭州的生活费由我负责总行了吧？”

　　“这……不好吧……”魏军还来不及开口，就看到后面的两位相互击掌，大叫了一声“吔！”，然后飞也似的跑到前面去了。

　　致远望着跑远了的致虚的背影，对怀文说：“真是不好意思，我妹手袋的钱，等回去后我汇给你。”

　　“不用了，反正多少就这一次，再说这事也瞒她们不过，到时还不是我遭殃？”怀文顿了顿，换了个话题，“你们路上还顺利吧？”

　　“呵呵，顺利地真是有点过分了。”致远笑得挺开心的。

　　怀文也笑了笑：“哦，这么说来彦的水平是越来越高了。”

　　“啊，或许吧，运气而已……”致远耸了耸肩上的背包，含含混混的应着。

　　“到了到了。”怀文看了看边上的魏军，也急忙换了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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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下火车开始，魏军就一直处在魂不守舍的状态，“所谓的‘刘姥姥游大观园’就是像我这样吧。”魏军冲着冷水澡终于回过神来，自嘲的笑了笑，“电视里看到的和亲眼看到的根本不是一回事么！”

　　一个下午，魏军被文彦、魏致虚以“陪新人熟悉环境的名义”拉着逛起了杭城的大商场、市集，初步领略了“大”城市里女人的特殊技能——整整在人群中走（挤）了4个多小时！

　　直到魏军以为自己快要累死了、近乎绝望的时候，终于听到了文彦意犹未尽的声音：“我好饿噢，去吃饭吧！嗯，还要去看看阿远把房间整的怎么样了。”魏军如获皇恩大释般，长长的出了口气，感觉自己终于活回来了，然而下句话立马吓的她半死，“哎，时间真是不够用，还有XXXX、XXX……没去成，下次一定得早上就出来…………”

　　“下次啊……”魏军暗暗下定决心：绝对不会有下次！以后一碰到她们要上街，自己一定向致远学习——有多远就跑多远！这时魏军才深刻的了解了分手前致远看着自己的奇异的眼神：是有那么点的幸灾乐祸，夹带着大部分的同情和怜悯。

　　魏军一边慢慢的松散着自己僵硬的身子，一边以绝对敬佩的眼神看着刘怀文——整个下午都陪着她们逛街，并扮演着购物车和钱包角色的不幸男人。

　　无论魏军怎么看都看不出刘怀文身上有什么地方显得可以任人欺凌的样子，反而越看越有种不能得罪他的感觉。连在家乡一向说一不二的致虚没有文彦在身边时都不敢在他面前出大气，可是文彦就是能把他吃得死死的……呃，这桥段怎么这么眼熟？

　　想着想着，魏军得出了一个结论：“怀文叔和文姨该不会是情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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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被文彦她们折腾了一个下午，再加上旅途的劳累，魏军匆匆的吃了两口饭，就一头栽倒在床上，结束了她第一次来到杭州的第一天。所以也就没能听到文彦对她的安排，嗯，其实在很多时候，无知就是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