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咒术联姻》秋月酒

52、第 52 章（新）

　　深雪从未感到如此满足。
　　她又一次见到了多年前就毫无音讯的甚尔哥哥，还和他说了许多许多的话，直到嗓子干哑都没有停下来。

　　伏黑甚尔没有阻止她，只是陪她说话，一直说话，说的自己也喉咙发干起来。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讽刺的笑笑。

　　人死之后也还会有这样的感觉吗？

　　深雪握紧了伏黑甚尔的手。
　　“甚尔哥哥，我们走吧。”

　　伏黑甚尔顺从的跟着深雪一起起来。
　　他眉头微皱，俨然在担心什么的样子，面上却没什么体现，仍然是那副吊儿郎当有些懒散的模样。

　　深雪深吸了口气，她尝试收回咒力，一如之前一样，这处空间有崩塌的迹象。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被她紧紧握住的甚尔，也隐约又消散的架势。

　　她的手微微颤抖。
　　——不要。
　　——不要离开她。
　　好不容易才再见面的亲人，为什么……

　　这里是她咒力所凝聚而成的空间。
　　也是曾经调服安倍晴明的地方。

　　甚尔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她不想深究，也不想去想，如果没有办法带着甚尔走，那她宁愿再也不离开这里！
　　难得的任性使得她愈发执拗起来。

　　在深雪的心里，禅院甚尔的重要性大于一切。
　　这是她多年的夙愿。

　　伏黑甚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他是已死之人，虽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他能够清晰的认知这绝不该是人类生存的地方。

　　已经辜负过深雪一次的他，不可以再让她受到伤害了。

　　伏黑甚尔拍了拍深雪的脑袋。
　　“外面还有人在等你吧？既然有能力走出去，就不要把自己总困在一个地方了。”他停顿了下，“离开禅院家吧。随便去哪都可以，但不要再来找我了。”

　　“——什，为什么？！”深雪猛地抬头，一双黑瞳炯炯有神的注视着自己的哥哥，她的目光注意到他嘴角的那道伤口。那是……深雪轻轻触碰了一下，“我还记得这个，这是甚尔哥哥为了我，顶撞了父亲留下的伤口。”

　　她抿唇。
　　“我不要自己一个人走。”深雪反问：“你不是说要我再举办一次婚礼吗？没有哥哥见证的婚礼，算什么真正的婚礼？明明现在就在我面前，为什么又要离我而去？”

　　“你不是说，无论什么事，只要我想做就可以吗？”

　　伏黑甚尔垂下眸。
　　他声音中的感情有些流失，显得失真，“我已经死了。深雪。”

　　“……”

　　深雪整个人都僵住了。
　　好半响才重新组织语言，带着颤抖的笑，“哈哈，这个玩笑不好笑，甚尔哥哥……”

　　她故作生气的说：“下次，不许再这样开玩笑了。我会生气的！”

　　“说什么啊，你不就好好的在我面前吗？怎么会是死了。”
　　“……不要开这种玩笑啊。”

　　伏黑甚尔叹息了一口。
　　他轻轻拍了拍深雪的脑袋，无言却又透露了许多信息。

　　深雪不相信。
　　或者说，她根本不愿意相信。

　　但其实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在生日那天给她寄来礼物，打来电话，欣赏同一片雪的禅院甚尔，自从她13岁生日起，就再也没有兑现过这个诺言了。

　　生日的失约。
　　婚礼的缺席。

　　周围人的讳言莫深。
　　还有在这个地方，见到了早已死去的父亲。

　　这一切都昭示着，那个答应她会永远保护她的男人，已经死了的事实。

　　“深雪……”
　　“谁干的？”

　　深雪低着头，脸上被大片的阴影覆盖，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
　　只能听到她的声音很轻又很坚定，“谁干的？我要杀了他给你陪葬。”

　　伏黑甚尔无所谓的笑了笑。
　　“不认识的人。”

　　看样子，那家伙还是听了他的话，没有到处乱说啊。
　　不然深雪不可能会和五条悟关系那么好。

　　估计禅院家也出了不少力。
　　啧。

　　伏黑甚尔一晃神，苦笑了一下，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也成了之前讨厌的模样。
　　自以为对深雪好，而不让她知道真相。

　　不过他都死了，也无所谓了。
　　现在的深雪看起来很快乐。

　　也能算证明，他当时的做法没有做错吧。

　　伏黑甚尔甚至笑了起来，安慰深雪说：“做这个的，死了也很正常，技不如人而已。”

　　“什么叫技不如人！甚尔哥哥怎么可能会输给别人！”深雪情绪激动的说，“到底是谁杀了你？是偷袭？还是他们以多欺少了？还是拿了你的孩子威胁你了？到底为什么……到底……”

　　不知何时她已经泪流满面。
　　“明明约好的，等诅咒解除了，就来接我。明明是这样约定的，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死掉了啊！”

　　“骗子！”

　　伏黑甚尔挠了挠侧脸，“别哭啊。我最不擅长这个了，”他俯身抱住深雪，“没有偷袭，没有以多欺少，也没有威胁我。——是我太弱了。”

　　“我没办法再继续保护你了，深雪。”
　　他声音低哑的不行，“既然诅咒解除了，就努力变强吧。成为最强的咒术师，离开禅院家，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要想着我的事情了。”

　　“你的人生还很长，深雪。”

　　“不要……我不要……”深雪泪水沾湿了甚尔的衣襟，沾湿了他的脖颈，她声嘶力竭的想要反驳这一切，双眼通红一片，整个人都像是陷入了绝望之中一样。

　　“……”

　　伏黑甚尔用力抱了一下深雪。
　　下一秒，就将少女放开，将她转过身，轻轻一推。

　　“去吧，有人还在等你。”
　　不要再来这里了。

　　“等、等等！”深雪不敢置信的回头，却只能看到一道白光闪过，被刺的眼睛一闭。
　　再次睁开眼时，她已经跌回了现实之中。

　　“哥……”

　　安倍晴明和五条悟都守在旁边。
　　两个人见到深雪满脸泪水的模样都惊住了。

　　五条悟率先反应过来，他将深雪扶到沙发上坐下。
　　他很想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但却没有立刻开口。

　　半响，安倍晴明小心的蹲到深雪的旁边问询：“发生什么了，深雪？”
　　他声音温润和平，带着些许安抚的力量。

　　深雪靠在五条悟身上，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喃喃自语：“他死了……他怎么会死？他怎么能死……？”

　　仍然还是有一丝不敢相信的深雪擦了下眼泪，一把抓住安倍晴明的手，及其用力的握住。
　　她怕自己不这么用力，就止不住手上的颤抖。

　　“晴明，你告诉我……你当时是怎么过来的？那个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什么样的存在才会去到那里？”

　　安倍晴明很想沉默。
　　但深雪的话带着命令的力量，他无法隐瞒。

　　只好一句一字的说出来。
　　“那是…死者才会去的地方。我死后便在那里徘徊，而你的力量指引我前去，所以我们才能见面。”

　　深雪颓然的松开手。
　　最后一丝希望也消失了。

　　那个男人真的死了。

　　她彷如行尸走肉一般站起身来，拍开五条悟伸过来的手，往房间走去。
　　在关上门之前，她说：“谁也不要进来。”

　　门被关上。
　　没有上锁，因为深雪不会，但是也无人会再去打扰。

　　这个时候保持安静或许是最好的。

　　五条悟深深的皱起眉。
　　他第一次看到深雪这副模样。

　　“深雪说……他死了？这个他是谁？”

　　安倍晴明沉默了片刻。
　　“恐怕是她的哥哥。已经有五年没有任何消息了。之前我就有所猜测，只是深雪一直没有放弃，所以从来没有说过。这次怕是在那个场所，见到了对方吧。”

　　他犹豫片刻，“关于这位的事情我所知不多，禅院家几乎没人提起这个人。深雪也很少会主动谈及，所以没有她的允许，我也不好向你透露。”

　　禅院家的每一个人，都对这件事讳言莫深。
　　无人提起。

　　深雪也只是很偶尔的会提一两句，在生日的时候。

　　只是他一直知道，这位哥哥在她心中所占据的分量。
　　……还有一个人，或许知道的更多。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除了问深雪本人，或许也可以问问夏油杰。”安倍晴明说：“夏油杰比我更早的和深雪认识。”

　　五条悟扯了下嘴角。
　　“我没有能跟杰联络的方式。”

　　他们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联系了，直到前天才又见了一次面。

　　安倍晴明淡淡的说：“他每次和深雪通信时，虽然跟深雪都是说用咒灵送信，但实际上十次里有七次是亲自来的。”他看了眼时间，“这里的结界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五条悟：“一个月内不会出现问题。”

　　安倍晴明点了下头。
　　“禅院家的前偏院，有一株百年樱树。——哦，以现在的禅院家来说，它应该很显眼，你过去了看最完整的那颗樱树就是了。”他慢慢走到深雪的房前站定，“夏油杰会在那里等我过去拿信。”

　　“深雪的状态不对劲，我要守在这里。”
　　“如果你方便的话，就拜托你了。”

　　门被打开，又被关上。

　　安倍晴明抬头看着墙脚描绘的咒文，轻轻叹了口气。
　　结界术啊……不是那位天元大人设下的，还真是让人不太放心现在的深雪。

　　他来做些改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