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博红颜一笑》北玄

3、伟大的宣言

　　白曦轩在自己父母又是笑又是气的关注中长大，为什么这样说呢？
　　两岁时，他抓小鸡玩被家里老母鸡啄了手，当时他的父母都出去务农去了，这小东西一气之下抓起一只小鸡在老母鸡的追赶下将小鸡扔进水盆里，等父母回家后他还要告状，又哭又闹，不吃那老母鸡硬是不吃饭，不得以，白汉丰一刀剁了老母鸡。饭后清儿发现了架子上水盆里的小鸡后将小曦轩叫过来，在清儿萝卜加大棒的政策下小曦轩完全坦白，清儿听了立刻就生气了，然而小曦轩似乎懂得察言观色，立马张嘴就哭，嘴里嚷嚷着妈妈打人了。清儿见了不得不哄这个白汉丰和自己的心肝。
　　三岁时，他听白汉丰给他讲了神仙的故事后，晚上只要有星星他就会望着天空，希望有个神仙姐姐飞下来；而白天，他还将故事讲给其他同村的小朋友听，上到八岁下到四岁的小孩子都把他围了起来。白汉丰的每个故事本来只有一小段，但是爱幻想的小曦轩总会加上去很多，加上自己的手势，那些纯真的孩子都认为他见过神仙，回家后还要给自己父母说自己也想见神仙，从此小神仙的称号就落到了小曦轩的头上。
　　四岁时，他干了件惊天的大事——玩火。几乎每个小孩都玩过火，但是绝对没小曦轩玩的惊天动地。那年秋天，他和村里的其他小孩一起跑到地里烤番薯，由于没经验，火势蔓延，足足烧了好几亩快要成熟的稻谷，幸好及时有人发现防止了更大的损失，而小曦轩的背上也多一条永远的伤痕——一条二十厘米长的荆条打过的痕迹；这是白汉丰狠下心打的，不然他无法给那家人一个好的交代。后来那家人也因为很喜欢白曦轩，加上村里的人都很喜欢白曦轩，最后白汉丰象征性的赔了五百块钱（半年的收入）才解决这件事。
　　五岁的时候，是白曦轩的转折点，那天，山里的第一个大学生毕业回来了，这个大学生能毕业全靠全村人的支持，这大学生回来后第一个串门的对象就是白曦轩的家，因为这大学生离开山里的时候，那年山里闹饥荒，本来大学生是不能去上学的，但是大学生的高中班主任跑到山里对山里的人说，‘山里的人想富裕起来就一定要这个考上大学的孩子出去。’白家村的人想了一晚上后出钱的出钱，出粮食的出粮食，纷纷出一分力，而白汉丰当时把结婚的钱和家中唯一的三十斤大米拿了出来，然后用独轮车把白家村的希望资助推出了山里，推进了小镇，推向大城市，一路和大学生走走停停，怕大学生累了竟然让大学生坐上独轮车……两人足足走了半个月才到那城里，帮大学生打点好一切后，白汉丰憨厚的一笑后在大学生的泪眼相送中消失在大学生的眼里。后来一年，白家村派代表来问候大学生的情况，那时大学生才知道白汉丰是拿出了和清儿结婚的物资帮助自己，而且那年白汉丰回山里后因为太累而大病一场；得知这一切后，大学生便让那人带话给白汉丰，说白汉丰从此就是他的亲兄长。
　　这大学生毕业后来到白汉丰家拜访，当时白汉丰和清儿务农去了，只有白曦轩一人在家，白曦轩看这大学生问道：“哥哥，你找我爹吗？”
　　大学生看到白曦轩又想起白汉丰对自己的好，一双眼睛不禁又红了起来，他慢慢的走过去，又慢慢的蹲下来，微笑的看着白曦轩问道：“告诉二叔你叫什么名字？”
　　“二叔？”白曦轩一脸迷茫的看着大学生歪着脑袋问道：“我还有个二叔？我爹怎么没给我说过？”
　　大学生轻轻的笑笑，爱怜的用手摸了摸白曦轩的后脑，道：“等会儿你爹回来会告诉你的，我就是你二叔，告诉二叔，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由于大学生对白汉丰的真感情，所以对白曦轩自然是爱屋及乌；而大学生身上有白曦轩从没见过的气质和那非常亲和的微笑，心中也大生好感，可爱的笑道：“我叫白曦轩，今年五岁，你真的是我二叔？”
　　大学生只是微微的笑着，“白曦轩，日字旁的曦，轩辕的轩对吗？”
　　白曦轩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我的名字是我爹找一个老神仙取的，还写在一张纸上，我去拿给你看。”
　　白曦轩欢快的跑进屋里，过一会儿后白曦轩拿出一张保管的很好的纸；大学生结果打开一看，那三个字是毛笔写的，苍劲有力，笔笔生锋，大学生抬起头再次微笑道：“好名字。”
　　“你会认字？”
　　大学生点了点头，看着白曦轩那双明亮无邪的眼睛道：“你想学吗？二叔教你。”
　　白曦轩摇了摇头，道：“认字又不能吃饭，爹说了，等我在大点就要下田干活。”
　　白曦轩一语让大学生一愣，一种担忧升入他的心头，也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决定。
　　太阳升到了正中天，白汉丰和清儿也回来了，白汉丰看见大学生先是一愣，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认错，高兴道：“小恩，什么时候回来的？书读完了吗？”
　　大学生笑着点了点头道：“大哥，我今天刚回来的，想来看看你，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白汉丰将手了锄头递给清儿走上前搂住大学生，两人分开后白汉丰道：“小恩，我们进去说，大热天怪热的，进去喝口水。”
　　大学生用力的点了点头，神情很是激动；白曦轩走到清儿身边看着走进屋的大学生和自己的爹问道：“妈妈，他说他是我二叔，是真的吗？”
　　清儿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他是你二叔，你二叔是我们全村人的大人物。”
　　白曦轩眨巴着眼睛看着清儿，清儿怜爱的摸了摸白曦轩的脸后牵着白曦轩的手走了进去。
　　腊肉、鸡、自酿酒很快便上了桌，白曦轩双眼发光的看着桌子上的好菜，白汉丰倒了两碗酒后笑问道：“小恩，你那老师说你书读完后就能让我们村子过上好日子，我们终于等到今天，来来，我们哥两干了这杯。”
　　大学生毫不犹豫的举碗一饮而尽，脸色也渐渐浮现出一抹红晕，白汉丰见了笑道：“瞧你，出去七年，现在喝点酒就脸红，我们白家村的男人可都是酒里的神仙，老实说，你出去有没有在酒里给我们白家村抹黑了？”
　　大学生文雅的一笑，放下手中的酒，道：“大哥，当年为了我你用尽了自己所能，我没有让你们失望，我大学四年年年拿奖学金，毕业后还出国深造，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让村里的人富裕起来，家家过上好日子，天天有肉吃。”
　　白汉丰听了立刻就来劲了，急忙问道：“你打算怎么做？体力活给大哥我说一声就行，只要村里的人能过上好日子，赔上我这条命都可以。”
　　白汉丰的真性子在全村是出了名的，对于白汉丰的话大学生完全相信，他感动道：“大哥，你从来没为自己想过，你的朴实很善良影响着整个白家村的品德，你永远是我白恩的榜样。”
　　白汉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再次问道：“你打算怎做？”
　　白恩看了一眼一脸好奇看着自己的白曦轩又看着白汉丰问道：“大哥打算怎么安排曦轩的将来？”
　　白汉丰放下筷子看着白曦轩认真道：“轩娃子长大点我会教他种田，等他十七八岁后给他找个老婆，然后等我死了我自己把所有的田给他，等他有了娃后也像我这样做。”
　　白恩听了后暗自低下了头，那种悲哀再次升入心头，轻声道：“幼年在田里玩耍，中年在田里流汗，老年在田里叹息；儿子在田里刨土，爸爸在田里挖吭，爷爷在田里掘墓。大哥，这就是你的想法吧。”
　　白汉丰愣了愣，似懂非懂，不知道说什么，白恩抬起头看着白汉丰，眼中充满了悲凉，这悲凉的眼神不单单是为白汉丰，还为了整个白家村，他轻声而严肃道：“白家村要过上好日子我一个人是做不到的，这个时间要十年或则二十年。”
　　白汉丰无法理解的看着白恩，压下心中的担忧，问道：“你说什么？你老师不是说了你书读完了我们就可以过上好日子吗？”
　　白恩摇了摇头，道：“ 白家村需要更多的人走出大山，而我，是他们的领路人。”
　　“你的意思是？”
　　“我回来就是要教这些孩子读书，读书才是他们的出路，知识才是白家村走向富裕的唯一选择。”白恩又喝了一口酒道：“别家的孩子我会尽量的相劝，为白家村的未来多争取一分未来，但是曦轩一定要接受我的教育。”
　　白汉丰愣愣的看着白恩，过了一会儿吃着菜道：“小恩，为了你一个读书人，我们村子已经竭尽所能了，再也供不起另外一个读书人了，你……”
　　“大哥。”白恩打断白汉丰坚定道：“我回来就是为了白家村，我会在白家村教一辈子书，我希望有一天白家村的人走到中国的每个地方都是有用的人，我也许不是最好的领路人，我只希望有一天白家村的人不要恨我。”
　　白汉丰疑惑的看着认真的白恩，他不明白白恩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想起白恩那句‘让白家村的人走到中国每个地方都是有用的人’心里一阵澎湃，刚才的不解也随之消失，白汉丰想了一会儿，道：“轩娃子我可以交给你，就让他为白家村的好日子开路，就算死在这条路上也值，但是你能让其他家的娃子跟你读书吗？”
　　白恩看着门外的天空，道：“大哥，我的一切都是白家村给的，当为白家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外面的天空是很宽广的，我们不能禁锢这些生机勃勃的小雄鹰，他们才是白家村的未来，所以我一定会竭尽我所有的能力，这些小鹰飞不出去我就对不起白家村，死也不会瞑目，我不能成为白家村不可原谅的罪人。”
　　白汉丰激动的看着白恩，用力的按着白恩的肩膀道：“小恩，大哥一定支持你，大哥会把你教的娃子一个一个用独轮车送出大山，送到中国的每一个地方。”
　　白恩心中一颤，看着无比认真的白汉丰，那炙热的眼神，那憨厚的笑容让他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白恩做了一个深呼吸，他明白，现在不能再有任何顾忌，及时将来有人恨他。
　　白曦轩疑惑的看着眼前两个泪眼朦胧的男人，不知道他们怎么了，直到懂事的时候他才明白，那叫做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