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五条悟线番外［虚假神话］（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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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还很弱。”
“但我会成为最强。”
……
由于刻入血脉里的信仰，渊上神子的咒力受到全族的眷顾，会成为整个家族的最强者。
渊上的神子是全家族的中心，幼年的神子甚至会被囚于本家，不断地进行礼仪、咒术以及体术的学习，直到神子的战斗水平超过普通的二级咒术师，才·会·被·允·许看到外面的世界。
你就是这样的可怜人，是渊上这一代的神子。即便除了出门的要求，族老对你几乎是有求必应，这也完全改变不了你笼中鸟的真实身份。
听照顾你的仆从说，这个世界有一个人，在日后将能够与你比肩，他是五条家的六眼天才，也被称为“神子”。
“那位五条大人也是不可多得的天才。”族会上，年迈的二长老神态严肃，苍老的面容没有分毫柔和的影子。他端着“长老”的可笑姿态，在族会上这般问你，“那么神子大人，您愿意见他吗？”
“无所谓。”今年的你才五岁，精致的面孔却过早地显露出锋利的雏形。你穿着有雪割草家纹的舛花色族服，女仆打好的太鼓结很漂亮，只不过你暂时不太想学，“按照惯例，不是已经订下婚约了吗。”
“迟早也要见面的。”你并未施予任何人目光，俯首凝视澄澈的茶水，烟灰色的眼睛薄凉而清冷，充满人世间漠不关心的美德。
五条家的六眼天才和渊上的神子只要是异性，两族就一定会让他们联姻，这是从古至今的惯例。没有例外，也没有多少人会希望有例外。
其实看五条家的神子，大概还不如出去有意思。你爬上小院里橡树的枝头，眺望遥远之地——朦胧夜空里，只看得到明灯暗暗，微弱如披纱。
比起延续了千年的渊上家族，遥远而美丽的都市才是你向往的地方。你对家族唯一的评价，不过是无趣罢了。
……真羡慕啊，只要有家仆跟随，就可以离开自己家族的宅院。不能在外戏耍也没关系，能够出去散散步也真是太好了。
盛夏的夜晚，无云晴空之下夜风微冷，蝉鸣衬托着四处无人的寂静。想着傍晚族老提到的五条神子，你竟然有些失神。
轻轻的门拉开的“咔嚓”声在院子里响起，映着晃动烛光的纸门被拉开，侍奉你的人低着头走进院子，在树下站定。
“神子大人，五条家的人明天就会过来，家主大人让鄙人转告您，明天要记得穿正式一些。”
你坐在树枝上，眼睛专注地看向黯淡的彩色灯光，头低都不低，只是满脸冷漠地回复来寻找你的人：“已经说很多次了吧，冶，你不需要对我用敬称。”
“还有，丢掉那难听的自称。”
“那怎么行！”他有些激动地抬起头来仰视你，却在烟灰的淡漠目光里戛然止住了声音，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无法发声。而他那泯然于渊上家族里的深灰色瞳孔颤抖着缩小，惶恐神色溢于表面。
渊上主宅里灯火通明，在暗世界里自然地化作浓黑。你在他说话时漫不经心地低头看去，渊上冶的族服是空色，比起你的舛花色要明亮些。
风吹草动，树叶晃荡。格外明亮月凌驾于苍翠橡树的树梢之上，而带状的灿烂星河万顷辽阔，在无垠天地之上游走。
忽然想到什么，你没理睬渊上冶的不安，只是慵懒地伸了伸懒腰，自顾自地打了个呵欠。你气定神闲地回答他：“冶，普通的族服给我一套就好。”
空色的、绣着雪割草家纹的族服，那浅淡空远的底色是你一见钟情的美丽色彩。但是你拒绝了长老用它作神子服饰底色的提案，只是认为那个颜色应当伴随在你身侧，而不是为你所拥有。
你好一会都没听见渊上冶有回声。
揉一揉眉心，只有五岁的你当着也只有六岁的侍从叹气。
然后一声在你的认知中称得上刺耳的叫声响突兀起，霎时划破宁静的夜幕——那是渊上冶的回复。
“非常抱歉——！！神子大人，是鄙人失礼了……族服是现在要还是明日早晨鄙人带来？！”
你觉得渊上冶挺直背脊低着头等着挨骂的样子真的很滑稽，尽管，大概整个渊上也只有你会这么想。
真是可怜的天才。你先是静静地看着他，几秒后下达最后指令：“翌日清晨，你将衣服交给下人便是。”
“是，鄙人明白。”
……
空色是你一见钟情的颜色。
所以，坐在橡树枝头的你仰望青天时，会入神也不奇怪，会在被五条悟喊到时惊诧于他通透眼眸时也不奇怪。
“你就是渊上的神子？”好好的疑问句被他说成陈述句，你倒是不惊讶于这。
他很漂亮。
你这么想着，看着他动作利索地几下就爬上高大的橡树，单手扶着树干，站在你身边，有种微妙的孩子气出现在他脸上，那是你完全无法理解的情绪。
你心中想的是——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能像真冬里落满夜雪的雪割草一样，让人间都失色呢？
“我是。”你多看了一眼他青苍的六眼，便转头回去远望目光无法到达的远方，灵魂里却残留了那如同青碧天空与油画中大海洋般动人心魄的眼瞳，“五条君，请多指教。”
“什么嘛……”他低声嘟嚷了几句话，你没听清，偏头去看他却只见到他猛地蹲下，害得坚实的树枝微微摇晃了一下。他没有距离感地凑近你，任性地拿走了你放在腿上的书，径自看了几眼，“渊上的老家伙竟然给你看这种东西吗？”
“只是‘可以’罢了。”你淡淡回答。
那本书是《凯尔特神话》，是渊上冶给你的书，说是看你很喜欢爬到这颗橡树上，而他在学校老师给他看的杂志里看到过介绍，凯尔特人中的德鲁伊，认为橡树是圣树，而橡果是圣果。
冶以为你是感觉到了橡树的神圣力量才选择了这棵树，完全没想过你是因果术式的神子，而不是德鲁伊的圣子。
啊，说起来，渊上冶在家族之外的地方，似乎非常非常顽皮，至少你曾经听过他抱怨过老师不允许他和其他人打架。说什么老师给看的杂志，多半是偷看的吧。还有，渊上的未来咒术师去欺负学校里的小孩子什么的，很丢人，你实在想劈头盖脸给他训一顿。
但是他平时已经很怕你了，抱怨发现自己是在和神子倒苦水之后，他可是慌不择路地撞翻了你的女仆。
你眺望着远方。
五条悟问你：“要一起出去吗？”
他边站起身递出深绿封面的精装本，示意你接过他手中的书，边低下头看你，表情非常自然。五条悟完全无视了出发前长老们“不要将渊上寻带离渊上主宅”的废话，而是无比自我地简单询问你的意见。
可不可以都无所谓吧，长老那些家伙的话没必要听。你与他对视一眼，心说老古板的话都是垃圾话，听了都感觉在侮辱耳朵。
“我的荣幸，五条君。”你站起身拍了拍浅色和服上的灰尘，接过他手中书籍后向他微微欠身，不算宽厚的枝条上竟然有你们俩互动的余地。
双方为彼此的回应都没有半分意外，就宛如心意相通。
“叫我的名字吧，我可不想和那些老家伙被一视同仁。”他看起来苦恼，看到你唇角微勾时又有些不快地皱起眉，“喂，跟我走。”
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幻觉，你在他眼中看到了书上才看得见的湖泊。那是普通天气里微风吹皱水面，清澈湖面反射波光粼粼，而白云在其中纵情漂流的蓝色湖泊。
你微笑：“悟君也可以喊我的名字。”
他抿唇看着你，没说什么话，只是垂首轻轻摇了摇头，而后头也没回地，带你逃离了那座腐朽的牢笼。
从橡树枝头翻过高高的围墙。
雪发苍眸的神之子带着你，从古朴的围墙上一跃而下，仿佛黑与白的美丽传说坠入人间。
……
不论是生有朝光稻子的朴实乡下，还是修筑有许多现代楼房的繁华都市，都是你从未领会过的风景。
“真的没关系吗。”在收银台付完钱，你端着饮料迈着有些碎的步子走回你和五条悟的位置，将加倍甜的奶茶推到他面前。看着他吃甜品的快乐样子，你也低头托起一块闪电泡芙送入口中，“本家的仆从会追过来的吧。”
泡芙里充满绵软甜腻的奶油，一口咬下去就像吃掉洒着过量糖霜的绵绵云朵，那种泡在蜜罐子里的感觉涌上大脑，霎时间能让你懵住。
太甜了。你草草几口吃下，边吃边皱着眉，没能适应这样的甜度。不过，五条悟似乎没有注意到……看他的样子，这似乎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关于渊上仆从追来的这种无聊之事，男孩张嘴吃下一块松软可口的舒芙蕾，闭着眼没看你，只给出自己的回复。
“那又怎样。”
他坐在你对面的沙发上，雪白的眼睫如同蝴蝶振翅般轻扇，看起来可爱得像家族里收藏的陶瓷娃娃。五条悟吃相挺好，至少能看出是大家族教出来的，就是全点甜品过分了些。你这样想到。
明明白桃乌龙茶也很好喝呀。你猛地喝下一大口来冲淡口中奶油的甜味，注视五条悟时大脑几乎放空。无意识地咬了咬吸管，你烟灰色的眸子里有精致的吊灯，灯花在你眼中格外明亮美丽，像刺破乌色天幕的太阳。
而五条悟面前摆满形形色色的甜点，吃甜品的时候一头高山积雪般洁白的短发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看起来可爱极了。
啊，悟君真的很漂亮。
你眨眨眼，总感觉自打你和五条悟进店，店里客流量似乎变大了不少。坐在你们附近的那些衣领像三角形、领带奇怪的大姐姐们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讨论什么，倒也不是吵……
——只是莫名地有些可爱。你面无表情地想，莫非，外面世界的大姐姐们，都是这么可爱的人吗。
你收回视线，吸了一口白桃乌龙茶，继续盯着大快朵颐的五条悟看。如果不是反复确认了你的脸上没有半点爱慕之情，恐怕店里为了看两只精致和服娃娃而来的大姐姐们就要以为你喜欢他了。
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你不假思索地小跑到收银台又要了一个双球冰激凌，向店员小姐姐礼貌道谢之后，你跑回来没再坐下。
五条悟快要吃完了。
“悟君，要跟我回家吗？”默默地看着他吃完点下来的甜品，你捏平有些皱了的衣摆，抬起头看他，顺带递给他草莓和巧克力的双球冰激凌。
你清清楚楚地听到四周许多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还坐在软沙发上的五条悟抬头看你，稍稍向左边歪了歪头，然后起身接过夏天必备的冰激凌，神情是与你如出一辙的淡然遥远。
从见面开始，你们俩打心底都是这张没有半点其他表情的冷淡模样。
“虽然五条在东京也有房子，但今天五条毕竟是来渊上做客的，我有义务招待客人。”你看着他，率先向外面走，“跟我来。”
至于钥匙……
巧了，渊上在全国的所有重要别墅，你都有钥匙。
五条悟走在你旁边，眼睁睁地看着你从四次元口袋里“叮铃铃”拉出一大串钥匙，然后看着上面的白色标签，一把把找到了东京某处的住宅钥匙。
莫名其妙地，他感觉自己输了。
……
结实的地面停滞着被带起后会重新落地的尘土，高齿木屐在繁华都市的街巷里留下一个个脚印；混凝土楼房外挂着熄着彩灯的牌匾，两个神子浅色的眼眸比那晚夜晚才会亮起的彩灯更加美丽。
［表层］因果线视觉开启，世界陷入一片灰黑，斑白的因果线延伸得不太远，指引神子前往神明的花园。
“真神奇啊，连这种关系都能够看到吗……”
五条神子舔了一口粉色的冰激凌球，在你旁边自言自语，声音低得消散入尘埃之中，让你几乎不可听闻。
但你还是捕捉到了他的话语。
“要看吗，悟君。”黑发的女儿节娃娃看都不看他一眼，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某条因果线的末端看。
嘈杂喧闹的街道上，你与他之间格外静谧。
“好啊。”
你牵起他的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五条悟线番外［虚假神话］（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