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The Thir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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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被缠成毛线团的诅咒是被你用因果线拉着到手的。
只有因果术式的拥有者才能够触碰到因果线，通过一条条的因果线对其他人做一些作用甚小的干扰。对不能动的存在，操控只是其中一种干扰状态的手段罢了。
你手底下也有几个能够看到因果线的渊上，可惜其中大部分人都没有战斗的才能，基本被你丢到家族产业里工作去了。
除你之外，唯一一个战斗天赋与因果才能并存的渊上，被你安排在京都校学习，现在已经是三年级了。
任务完成的时候正巧是下午，在古镇里早早地用完晚饭后又逗留了好一下，你们才慢吞吞地准备启程。回到暂住的酒店的路上，是你愚蠢的辅助监督开的车，回去他还要帮你写实验报告。
而你，在看悬赏之类的东西，想着要不要给你许久未见的兄长发布一些无关紧要的高酬劳任务，省得那家伙又东搞西搞浪费钱然后没钱养孩子。
那个孩子他不管，你还想管呢。你盯着各种任务面板，轻嗤一声，要不是那时候孩子还小，那家伙坚持自己带——
“快点。”鸦雀无声的轿车里，你冰冷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辅助监督无端抖了抖身子，顿觉车内温度下降了几十摄氏度。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你的脸色，然后颤巍巍地收回视线，装作专心致志地开着车。
他看见天色向晚，道旁路灯依次亮起，微暗的路面被照亮，仿佛天空也明亮。踩下油门加速向前，四周景物闪过影子，向后退去。
划动着页面的手指蓦然停在某个交易额不大的页面上，这本应对你没什么吸引力的，你却没多看半眼任务信息，快速退出，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虽然京都和东京距离不算近，但应该来得及。你这么想。
“冶，现在去东京咒术高专。”你停了停话，思索片刻，“做好特级战斗准备。”
极速行驶的车旁闪过一盏盏长久明亮的路灯，你放眼向道路尽头望去，烟灰色的眼中明灭不断，闪烁如快要破碎的白炽灯，最终归为一片黑暗。
唐国的天很高啊。
你看到乌云飘远，遥不可及。这里的云端，可是比东京的……要高多了。
高太多了。
有丑陋垃圾的低级咒灵动作笨重地爬上电线杆，你没什么兴趣，只是淡淡看去，又轻轻阖上眼。
“滚。”
不知何时，你声音哑了。
你和辅助监督一同进了酒店，回到房间后你没有再做些什么，而是关上门，随手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星浆体是什么，你是知道的，并且打心底看不起需要星浆体的天元——虽然你也清楚，天元也是个“可怜”的家伙。
但是，那些，如今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坐在酒店的电脑桌前，你亮着荧荧光芒的手机屏幕显示着渊上冶的电话号码，而你低着头出神，烟灰色的眼睛盯着自己的双手看了又看。
“家主大人，渊上冶准备完毕。”
少年的声音通过电子设备转移之后有些失真，平心而论实在是不好听，但是成功让你从自己的思绪中脱身。
你把手机撇到一边，手臂横上冰凉的桌面，没多闲情管趴着的姿势舒不舒服，你开口命令自己的下属。
“交给我，冶。”
你闭上双眼，意识一点点融入不属于自己的身体中。
再睁眼时，视野里便充满了熟悉的景物。不论是教学楼还是花草树木，都是你看了一年多的东西。
那么，要去找那个老家伙了吧……薨星宫，在哪呢……手指在发间纠缠，你低低笑出声，沉稳压抑的男性声线，充满了疯狂。
……
来得有些晚。
赶到的时候只来得及护着些虹龙，顺便给天内理子做了紧急处理，承载着你斩断因果力量的咒具才用了一次就彻底报废。
你把断剑随手丢向一边，拔出双刀，用很复杂的奇怪眼神注视伏黑甚尔。
架势很足，破绽几乎没有，最强天与咒缚的身体和你根本不在一个水准上。你灵活地躲闪好几次，但这样下去，不可能有机会让夏油杰和天内理子离开薨星宫。
［冶，我想一下对策。］
对其他人来说，与咒术师杀手对战有多困难呢。你让冶操控着身体与伏黑甚尔对战，自己则是抽出了一点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
大概是必死吧，就算是五条悟对甚尔，恐怕也不能讨到好处，只会顺转的笨蛋和持有数把特级咒具的最强天与咒缚，就算是蠢货也会知道谁能赢吧。你没忍住这样想，并且打心底认为甚尔确实很强也很难缠——
劲风扑面而来，刮得脸颊生疼。迎面是刀光剑影，绝妙的战斗技巧与身体强度，这样的战斗，不带杀气就已经很恐怖了，更何况甚尔这个疯子，释放杀意如同家常便饭。
你和渊上冶同时观察着甚尔。
什么啊，总归是有些办法的，不是吗？陪他玩玩也不错，希望这一回能玩得久些。你在内心世界这般叹息，而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强硬地重新掌握身体控制权，双刀挡下甚尔疯批绝杀般的一击，只有手腕被震得微微发麻。
接下甚尔的攻击，仅是这样，就已经很好了，你回去大概还得称赞一下冶的身体强度，但是现在……就老实点战斗吧。
警戒着他行动的你看着伏黑甚尔从武器库咒灵中拿出三节咒具，心底苦笑一声——不是吧，游云都上了，该感谢你，不用天逆鉾直接切开这个术式吗。
三秒之内，顶尖战力们能过招多少下呢？
这个世界上，大概没多少人能数得清吧。可能连残影都看不清的动作，不断反射各种光的冷热兵器，实在太为难人了。
“夏油杰。”躲闪防御间，你大声喊了同伴的名字。
大概是因为你从没让渊上冶和夏油杰见过面，杰君似乎很惊讶有人会出现，还是帮他忙的。好在他反应确实快，这时候倒也不会拖你后腿——
“带着星浆体，快点走。”
余光里你看到夏油杰瞳孔微缩，他大概是觉得你在小看他，啊特级的自尊真是麻烦。但是看了看如果你没来就会被彻底祓除的虹龙，他咬咬牙，捞起还是生死未卜的天内理子就往外跑。
伏黑甚尔却没有去追，看起来好像决定要把你在这里先干掉？又或者是认出你人了？看着那张帅脸上狂得要死的表情，你不确定地这样想。
你用力挑开游云，他追击时你一个后仰卸去大半力量，双刀一把往地上支一把砍向他的手臂。伏黑甚尔动作很快，防住刀刃的同时，另一只手用游云擦过渊上冶的脸颊，留下一条血印，游云还打裂了坚硬的地面。
他卡住你（渊上冶）的身体，让你在地上动弹不得……哈哈，虽然也有你不想溜的原因啦……但是被看出来还是很麻烦的。
你打心底不擅长对付他，只好尽量装得严肃一些，压低嗓音一脸凶恶相地对他说：“五亿，接下来的十天，你归我。”
你试图蒙混过关。
“在我面前不要想着装，也别转移话题，你这家伙怎么来了？”
伏黑甚尔恶鬼般凶神恶煞的眼睛狠狠地瞪着你，让你越看越慌，好在十几年的优良教育以及你和他的关系让你没怎么丢人。
失败就算了，顺其自然也成。
“我怎么不会来。”你抬抬手示意他起来，他也没多碍事，除了还卡着你肩膀的手之外，没再做什么事，“你要截的怎么说也是两个特级的任务，要是你真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我也不好保你。”
你被他扶着站起了身，单手拍掉身上并没有多少的灰，看着他心口处鲜红的因果线，你心下一阵烦躁，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
本体不在这边，也没什么好办法能够强行切掉这条生线，偏偏这生线还越来越红，四舍五入不就是甚尔已经死了吗。
不行，惠还小，不可以当孤儿啊——
“轰——”一声巨响从薨星宫外部传来。
谁走路传来“嗒嗒嗒”的声音，像是敲击在你的心头。猛地抬头看过去，最先看到的并不是本应最关注的白发蓝瞳之人——
而是，伏黑甚尔生死线另一端的终点，黯淡无光的暗红，颤抖着凝结成近乎漆黑的丝线。
“甚尔。”你一巴掌拍掉甚尔的手，他皱着眉却不说什么，而你说话时，声音中的颤抖都被他听得一清二楚，“有大麻烦了。”
掌握了术式逆转的六眼，恐怕，还会了些其他东西……祈祷天逆鉾还能解除它们吧。你忍不住胡思乱想，听得到你部分想法的冶似乎很无奈。
不过，除了一战，还有什么办法呢？
“哟，好久不见。”
走到面前之后，你看见五条悟慢慢地抬起头来，虚幻绮丽的六眼，如同展开的、无限延伸的天空。
“货真价实的疯子啊。”在压抑的环境里，你不合时宜地笑出声来，“真是惊喜……嘛，确实许久不见了，五条君。”
……
你大概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当灰原雄不经意间提起五条悟的时候，他可能没注意到，但他的同伴七海健人注意到了，你在下意识抗拒关于五条悟的事。
为此，刚刚被你救下的两小只一直在打哑谜，可惜七海健人一腔好意灰原雄接收不到，七海君完全是被迫一起受低气压。
为什么学姐会这么抗拒五条前辈的事啊……七海健人把脸撇向一旁，没再看你。
然而就算是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因果线？你才不想为五条家的六眼大费周章地翻动那么多的因果，一言以蔽之的话，就是——
你可是渊上的神子，他凭什么。
“婚约解除……？！渊上，你该不会是在说笑吧？”
五条作为御三家之首，敢拂五条家长老面子的家族除了另外两个御三家之外，恐怕就只剩下代代相传因果术式的渊上家主了。
啊不对，还有他们的家主五条悟。
“你看我像是会开玩笑的人吗，五条大长老。”你捧起清茶小啜一口，说话时语气淡然而冷漠，“不过，我只是来通知你的。”
并不是为了征得你的同意，请不要自作多情，也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执起膝上平放着的桧扇，轻轻敲了几下自己的掌心，不疾不徐的语气仿佛你在渊上宅邸的后花园里闲逛，把五条家好几个人气得够呛。然而你恍若未见，自顾自地整了整繁重的女房装束，也不管他人偷偷投来的惊艳目光。
赤红的唐衣很漂亮，绯红的长袴也非常得你心，就是层层叠叠的衣物实在是太累人了。
你由衷地希望这群五条能快点接受被女方退婚了的事实，嘛，毕竟丢脸的不是你，所以你觉得非常好接受啦。
“渊上，这可是你母亲订下的婚约，你就这么解除，像什么话？”
哦呀，很气愤吗？像贫民窟里十四年没洗过的破床单一样寒碜的脸庞都皱得比干枯的橡树皮还丑陋了呢。
你轻蔑地甩了个眼神过去，没看被你威胁灵魂般的凶恶眼神吓得直不起腰板的老古板，只是淡定地一口喝光了茶水，甚至还能漫不经心地叫人给你重盛了一杯热茶。
升腾的白雾悠悠挡去你半面神色，你说：“不过是觊觎三族血脉的蠢货罢了，和我这个差点要姓禅院的人联姻，你们这群老家伙也不瘆得慌。”语罢，你轻笑一声，眸光冰冷。
气氛从此凝固在冰点。
“不过是……”你极轻的话语消散于唇齿间。
五条大长老似乎听到了，他面色僵硬得不行，一副行将就木、钟鸣漏尽的老态。
陶器与实木撞击，你将茶杯放下，沾着玫红色口脂的唇如同吻过天神的玫瑰。此时你灰瞳似月般冰凉，一片灰蒙蒙的月上景色。微启朱唇：“若无他事，我，暂且告退。”
你轻盈地站起身，米色裳的长长衣摆在木质地板上缓慢地移动，就像暴雨天室内收起的伞。你向着他们微微鞠躬，转身就要离去。
“寻。”是不想听到的声音，你因此垂下眸别开脸。
于是一截白发进入你的余光。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The Thir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