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情长》卢方雨

7、第七章

　　王艺当时在高一班里的年纪算小，但猪尾巴的她活泼开朗惹人疼，因此李文婷在跟她相处的过程中总不自觉地担任唠叨关心的角色，这让王艺时常觉得自己有两个妈。

　　所以她经历亲妈在染发事件对她的啰嗦洗礼后，便产生逆反心理，不愿再接受第二次念叨。于是开会前的那几天，她没答应李文婷的各种邀请而选择整天躲在家里，这让李文婷有不少怨言，怀疑王艺重色亲友，有了对象忘了朋友。

　　王艺盯着手机屏幕看李文婷狂发信息跟她抱怨，眼瞧着如果再不搭理她，她可能就要无视校长讲话直接在人堆中找她，所以王艺只能急忙安抚对方。

　　都说嘴甜机灵的人好相处，王艺善于捡别人爱听的话，因此凭借几句话就把李文婷的急火浇灭，趁对方逐渐冷静下来的时候顺便问清她未来的方向。

　　然而李文婷也表示自己目前很迷茫。由于她的成绩没像王艺那样优秀，卡在中层队伍里不上不下，文理分数在高一期末考时是对半分，选哪个都没优势，选哪科都行，因此她陷入犹豫当中。

　　王艺听完后觉得李文婷这个参考毫无价值，心里虽然也替她着急，但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她现在跟对方一样陷入选择困难症当中，于是放弃继续追问。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她果断决定去问大她一级的师兄李健，心想自家男朋友这么好的建议资源，说不定能给更多建议。

　　结果李健十五分钟后才姗姗回复她的信息，他委婉地表示不敢轻易给意见，只能依照她的期末成绩帮她分析目前的文理科优势，至于最终依然需要王艺自己去抉择。

　　李健的这番话就让王艺觉得难受，她怄气地表示自己要是现在能做好判断，也不至于这个时间段专门打扰他学习。

　　于是她的小公主脾气说来就来，仗着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因此赌气似地打下一段话，想都没想就这样直接发过去，之后不管李健是否会发信息过来解释，就提前先将手机关机，托着腮皱着眉坐在椅子上来回摇晃。

　　王魏宏这个时候终于表现得像个父亲，他察觉到自己女儿的苦恼，于是主动开口询问原因。王艺觉得他吃过的米比自己吃过的盐还多，见到的人比自己见到的树还多，应该可以提供这方面的建议，便开口问他文理科要怎么选。

　　显然王艺高估王魏宏这个只有初中文化水平的暴发户阅历，他眯着眼睛听王艺诉说半天，最后将手抱在胸前，挑着眉思索一阵，然后问道：“这文理分班后，你能当老师吗？”

　　“如果我选文科，那高三除了语数英外，就只学历史、政治和地理；如果选理科，那我高三就只需要学物理、化学和生物。但考师范类学校只要分数到，不管怎么读哪科都能考上。”王艺口干舌燥地解释，内心纳闷是自己刚才解释不好还是他压根没听。

　　“反正都能做老师，那还担心什么，都行啊。”王魏宏一脸无所谓地说道：“这石头剪刀布能解决的事，你纠结什么！”他的语气中还透露出一丝不耐烦。

　　这把王艺原本焦虑的内心搅得更乱，她咬着大拇指一边思考着李健的话，一边含糊地反对她爸爸的话：“我才不想做老师。”

　　突然前排小声说借过。王艺好奇地抬眼，看到那个人有人弯着腰鬼鬼祟祟地向前走，随着对方一落座，在她隔壁的女声瞬间响起：“宋思景，迟到半个小时！真有你的！”

　　“嘘，你吵到校长的激情发言了。”女孩把食指放到自己嘴巴上，然后侧过脸小声地回应。刚好顺着操场前排的高杆灯光线勾勒出她侧脸的模样，高鼻梁长睫毛在这灯光下特别明显，脸颊旁的浅亚麻色头发在这一刻真的成光。

　　原来她放下头发没戴眼镜是这样。王艺撑着下巴看着宋思锦跟隔壁的人聊天，猜想刚才训她话的人应该是她妈妈。然而这份猜想突然被宋思景的转头打乱，她将头悄悄地往王艺这边靠，然后敲了敲她的膝盖，略微仰着头跟王艺说：“同学，能不能把你的笔借我一下？”

　　突然被叫住的王艺愣了会，盯着对方的大眼睛才反应过来，于是手忙脚乱地将放在大腿上的笔递过去：“哦哦，可以的可以的。”

　　王艺顺着灯光看到宋思锦含蓄点头表示感谢，然而她妈妈又在隔壁说起话来：“服了你，迟到半小时结果笔都没带，我今晚没去上班陪你来开会结果还是我先到这里等你。”

　　宋思景这次没回复，就只是低头快速对着志愿表打个勾并写上自己的名字后，就将笔还给王艺。

　　王艺接过笔的同时，打算趁机伸长脖子看看宋思景的填写志愿，谁知道宋思景很快就转身，在王艺懊恼的时候，宋思景的妈妈倒是满足她的好奇心。

　　“你怎么填理科！你学得了吗？给我换成文科！”林霖突然提高声音，声音大得引起周围不少人的关注。

　　“嘘嘘嘘，安静安静，你吵到别人了。”宋思锦冷静按住她妈妈，然后用自己惯有的冷漠语气说道：“我填我学我考试，你要是想学文科我把学费还给你，你自己去报名高考。”

　　林霖仿佛被她说的话噎住，坐在位置上久久没有开口说话，等到周围没有人关注到她们这边时，才换一种商量的态度跟宋思锦说：“你这个成绩学文科比较稳妥，别拿自己未来开玩笑。”

　　宋思锦听完后低头沉思，没多久便抬头面对林霖说道：“但是我喜欢理科。”

　　“喜欢能当…”林霖像没想到宋思景会这么倔强，于是一着急，便想站起来反驳，然而话还没说话就被宋思景打断。

　　宋思景紧握她妈妈的手，然后轻轻地往下拉，提醒她注意周围的环境再发火。

　　“不能当饭吃，但文科我真的学不下去。而理科虽然不合适，但是我喜欢。”宋思景低着头小声地跟林霖解释，声音很小，中间还夹杂校长的讲话，所以坐在她身后的王艺费了好大劲才听清。

　　这次林霖默不作声，只是不再看向宋思景，转而将头转向升旗台。母女之间再也没聊天说别的事，两人虽并排坐在一起，但是彼此之间就像隔着一道谁都看不见的深沟，不知道沟的距离和深浅，只能把自己的想法无脑地投入这个无底洞，期盼有朝一日对方都能收到这份感情。

　　王艺不清楚她们母女之间的感情现状，但对于能打听到宋思锦的志愿这事感到心满意足。

　　她咬着大拇指转着笔想了一会，最后跟着宋思锦在理科后面打个勾并潇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再激动地告诉李健和李文婷。李文婷立马回复说我也跟着顺便拍了照片发给王艺，而李健隔了半个小时才回复是按照你自己想法就行。

　　广东的夏天跟北方不一样，闷热的天气混合湿润的空气，压抑的气压仿佛在给各位提醒下一秒就要下雨的情况。王艺觉得现在的自己犹如在桑拿房一样，头顶的热汗随温度青春期的年少人都带着莫名其妙，思维跳跃的她突然想到造成现在自己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就是宋思景，于是原本只是感到身体稍微燥热的她觉得心里也跟着暴躁起来。

　　她心里又开始埋怨宋思锦，眼睛不自觉地瞪着前排那个背影，奈何人家就是没留意到后面的小动作，继续无动于衷地听着台上老师演讲。

　　幸好校领导都清楚各位家长都是大忙人，于是除了校长的长篇大论外，其他老师连同陈虹佩都是三句话概括要求高二年级的学生好好学习。

　　等会议结束后，学校老师便要求所有学生将志愿表依照填报的志愿分别放进升旗台前的两个箱子里。

　　王艺一听会议结束，立马拿着表格飞奔去升旗台，中间还小心眼地用肩膀撞了宋思锦。宋思锦报复下。

　　宋思景被撞得有点懵，但人太多加上她没戴眼镜，因此看不清谁撞了她，只能傻楞地站在原地。

　　王艺将纸条一投，招呼都没跟李文婷打便拉着王魏宏走人，现在的她需要冷气，需要解放头顶！

　　等到了车上后她急忙将假发扯掉，中间还扯下几根自己的头发，结果疼得倒在座位上嘶嘶喊痛。

　　王魏宏虽然外表看起来严厉，但内心还是心疼女儿，看她被闷得快忍不住，赶忙开启冷气对着她吹。

　　王艺在凉快中找回冷静，才慵懒地掏出手机回复完几位朋友的信息，发现李健没再回复她的信息，于是不满地轻哼一声，便指挥着王魏宏开车回家。

　　但车子没开两步，就被校门口的一堆摩托车挡住，从学校出来的家长在摩托车堆中寻找自己的车子，一时间狭小的校道被堵得热闹。略微路怒症的王魏宏按了下喇叭骂了几句，结果后面的几辆车跟着按，于是整条街的车开始制造噪音来对挡路者表示愤怒。

　　王艺躺在椅子上悠闲地看着急忙移开摩托车的家长和学生，结果看到宋思锦和她家长也混在寻找摩托车的人群中。

　　林霖递给她一顶红色的摩托车头盔，然后她边戴着头盔，边在她妈妈还没将摩托车扶稳的时候跳上去，惹得对方转过头说了她几句，随后她们就开着摩托歪歪扭扭地挤进车辆中循着车辆间隙开走。

　　小摩托开起来好不好玩？王艺盯着那辆远去的摩托起了贪玩的心思，想象自己骑车的英姿飒爽模样笑出声。

---

作者有话要说：　　进度尽量加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