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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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肩而行，一路向北，途经四座大小城池，间或有小型村落，越接近北面人类聚集地就越少，植被从高大的树木丛林变为矮小的灌木，再后来只剩下薄薄一层衰草。
靠近极域边境时，吐气成雾，天空白茫茫一片，随时都会落下雪来。
到了一个小村庄，沈墨白提议在此处落脚，原来这就是进入极域前最后一个有人烟的地方。
“为什么要在这停留？直接入极域不行么，我现在感觉挺好的。”
“师妹可曾带了御寒的衣物。”
“没有。”
“那就是了，得下去置办一些，入极域内唯有自身灵气和衣服可以抵抗严寒。”
“也对。”凌雪声本想着速战速决，不过沈墨白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反对，于是跟着落在小村里。
村里只一个客栈，虽说有一个已经很够意思。
“只剩一间房？！”凌雪声讶异地喊道，这么偏僻的地方居然住到快满员？
“这位客官，方圆百里就我们这一家小店，住满是常事，有一间就不错了，您两位凑合一下？实在不行可以考虑找村民留宿或者等之前的客人离开，最快的大约是明天。”
客栈的伙计显然习惯了这种问话，回答时根本不假思索。
“这……”那还不如不住了，反正修士也不是非得睡在房里。
“师妹，不如我们先去买一些衣物，回来时应当就有空位。”
说着，沈墨白示意她注意客栈二楼，能听到一些争执之声，原来一户住客正在闹矛盾，吵着要结束此行即刻返回。
“哦，那行。伙计，最后一间先订上，待会儿有人退了再订一间。”
怕伙计反悔，凌雪声直接放了双倍的钱在柜台上。
出了客栈，外面已经飘起鹅毛大雪，一片片覆盖在松软的积雪上。
挨家挨户的烟囱冒出白烟，已经快到吃饭的时候了。
“其实这个小村每逢入冬时节都有一次庆典，我们赶得正是时候。”
“庆典？你怎么知道？”连这么小的村子有庆典都知道，该说不愧是他吗。
“来之前调查得比较仔细罢了。是庆祝丰收的典礼，很常见的寓意，看。”
沈墨白指向村路的尽头，那里已经有一列队伍，是抗着一些祭祀用品的送神使者。
队伍中每个人都带着仿照野兽或神祇的面具，打扮成对应的模样，祭祀之物多是肉类，还有一部分造型奇特的糕点，人们抬着盛有祭礼的担架，为防大雪打湿在上头插了花布的伞。
跟在送礼队伍后的是一个乐队，吹拉弹唱齐备，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看起来还挺隆重。
“要过去看看吗？”
凡俗之中对怪力乱神有诸多幻想，很多人即使开始修炼亦不能免俗，或许是因为不论寿命短暂的凡人还是寿数绵长的修士，死亡都是不可避免的终局，在这既定的命运面前，多大的力量都无法消除恐惧。
凌雪声没有信仰，如果非要相信些什么，她会选择自己或者死亡本身。
但是庆典的表现形式很有趣，所以她如此提议。
“不。有些庆典不允许外人参与，万一这里也是，我们贸然闯入岂不是打扰了他们。”
“嗯……说的也是。那我们远远地看着就好。”
送神的队伍很长，他们要带着祭礼环绕整个村子，把丰收的祝福送到每一户人家，至于沈墨白所说的不允许外人打扰，此处没有这种讲究。
好似游龙的队伍里，一名身穿裘衣装扮成黑熊的人悄无声息地从后接近了另一个戴着白狐面具的人，飘摇的温暖火光下陡然闪过一道寒光，白狐面具缓缓倒下，黑熊面具扶住那人，只听见其中传来女声：“他走累了，我扶他去休息，你们继续走吧。”
见有人照看，使者们点点头继续行进。送神队伍伴着吉祥的奏乐沿途播撒欢乐祥和之气，而离队的两人逐渐被黑暗笼罩，血迹在纯白的雪地上晕开，很快便被积雪盖住了。
凌雪声在一家衣饰商铺里挑中了一件斗篷，或许是民风淳朴的原因，店里有不少兽皮制品，还有兽骨兽牙制成的工艺品。
要不要给沈墨白挑一件呢，她转头寻找沈墨白的所在，只见他隔着窗站在商铺外，恰和一个女子擦身而过。
是她的错觉么，怎么两个人好像眉来眼去了一回？
察觉到视线，沈墨白回头微笑，转身步入店内，“挑的怎么样？”
“还行，你要买点么。”凌雪声抖了抖手里的斗篷。
“那就要件一样的吧。”
回到客栈中，果然已经多出了一间房，伙计早收下钱就直接记给了凌雪声，也是靠谱。
透过房间的窗口能看见远处祭典的火焰，原来是点亮了村庄中心的火炬，气氛和景色都到了最高点。
这地方风土人情很有趣味，不知道食品是否也有自己的特色，修士无需进食，但尝尝鲜总没问题。
凌雪声想着既然来了不如去点些本土菜，于是打开门，正好往外走时，余光瞥见走廊尽头，一名颇有些眼熟的女子走进了房间。
走廊尽头，好像是沈墨白的房间，而那个女人，所以她觉得他们眉来眼去不是错觉！
想不到短短半天他们就发展到了夜中幽会的地步，啧啧，沈墨白人不可貌相啊……不对，如果他真的和别人情投意合，那她的计划怎么办，折损一员大将可不行，绝对不行。
立即搁置了觅食的打算，凌雪声隐匿气息，无声无息的走到了沈墨白的房门外，透过房门居然看不到里头的灯光。
不是吧，这么快就熄灯了？！
去，还是不去？凌雪声咬住了牙，果然还是得去，虽说撞断人家的好事很不厚道，但她的宏图大业更要紧！
用灵识试探必定会被察觉，不可用，最原始的办法往往是最有效的办法，她翻出窗外，准备从客栈外窥探。
飞上屋顶，三两下拂开积雪，掀开一堆屋瓦，顺着漏洞往下看，恰好能看到屋内圆桌和床铺。
诶，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翻下屋檐，直接顺窗口滑入房中，竟然真的一个人也没有，沈墨白和神秘女人都不在！
她扑了个空！
凌雪声满腔无语地下楼点菜，是她记错了还是眼神出了问题，这趟旅途结束后去看看医仙姐姐吧，这段时间可能累出毛病了。
客栈的某间房中，沈墨白和神秘女子——或者说琦桦，二人相对而坐。只是女子始终低头敛眸，十分恭敬的模样。
“目标解决了？”
沈墨白在看向队伍时一眼认出伪装成黑熊使者的琦桦，故而立即打消了观赏祭典的打算。
“是，已经清理干净。”
“做得好。”
“章家的事情进展如何？”
“回禀首领，章太守依然拒绝接受帮助，但是其子三人均有所松动，章夫人态度尚不明确。”
“嗯，继续监视，辛苦了。”
见沈墨白正欲离去，琦桦心中一紧，忍不住问道：“首领此前所言，这个冬季将事务全权托付给杨阙究竟为何？”
“……”
“是属下僭越，请恕罪。”
“一些私事罢了，不必忧心。”
“是。”
琦桦在房中暗自忖度，当时为了躲避那位姑娘两人做贼似的从窗口溜走，说明她对于此事并不知情，可是首领所说的私事摆明了和她有关。
这个来历不明的凌姑娘，究竟是可以信任，还是不能信任？
沈墨白推开自己的房门时，竟看见凌雪声端坐屋内，桌子上摆着几个小菜，热腾腾地冒着气。
“师兄方才去哪了？我本想和师兄分享几道好菜，不料竟找不到师兄的踪影。”
话说不久前凌雪声越想越奇怪，于是同客栈的伙计确认过那间的确是沈墨白的房间，她也决不可能看错一个大活人。倘若他和神秘女子幽会，为何如此鬼鬼祟祟？
沈墨白提起手中布包，也腾腾冒着热气，“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原来他跑出去买小吃了，真是无巧不成书。
“挺好，一起吃吧。”
*
越过极域边境，一望无际的原野上皑皑白雪终年不化，入冬后更是严寒难挡。
两人原本御剑飞行，抵达陆地边缘后寒风凛冽，于是低空贴地赶路，彻底脱离陆地后，入目皆是冻海冰川，灵气已然凝固如冰，能从外界汲取的灵气少得可怜，只好改成步行。
愈是靠近极域深处愈是昼短夜长，苍茫大地笼罩在夜色与星光之中。
沈墨白坦言此行必须深入极域中心，这意味着大部分时间两人都得在黑暗中徒步跨越冰川。
系紧斗篷各自蒙头赶路，凌雪声总算切身体会到极域为何人迹罕至，纵使她修士之躯，顶着罡风前行亦是遍体生寒，又不能随心所欲地消耗灵力支撑屏障，可谓左支右绌。
好在周遭除了呼啸的风声别无它物，以目前的速度来看，他们很快就能抵达目的地。
人类难以涉足之地往往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原住民，它们适应了严酷的环境，反而比生长在富庶之地的生物更危险。
坚固的冰层下暗流汹涌，庞然巨物曳动覆盖着青紫鳞甲的长尾一路追踪二人，它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味。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试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