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公子的福气劫》宁偌然

2、天上掉下个大麻烦（二）

　　“母亲可希望我用卦前司帮皇帝？”公子看着太妃，不愿落下她眼中一星半点情绪。

　　“于公这是关系天下安危的大事，于私这是你亲伯父的事情，如果寒儿愿意，母亲自然是高兴的。”

　　“那母亲呢，心里是于公多一点还是于私多一点？”公子移开眼神，眼中一片黯淡，心中闪过失落。

　　听见他这么问，太妃不知是他话中另有他意还是心中心虚，脑中豁然出现皇帝对着自己耳鬓厮磨的场面问她：“你跟我说句实话，九寒他到底是不是我的亲生儿子，我都把皇帝宗脉才能袭的辈字给他了，难道换不回你一句实话，嗯？”

　　太妃心中兀地不满，沉了几分声音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公子软了声音，带着说错话的懊恼，起身作礼道：“儿子定会好好思量如何对付礼悲教，请母亲放心。”转身告辞，叫了团涯去喊卦前司的首领季上晨。

　　太妃看着鹤轩远走的身形瘦弱带着凉意，忍不住皱了眉头，对身边的老姑姑道：“他是不是听说了什么风言风语的，不高兴了？”

　　老姑姑忙上前宽慰道：“公子还小，难免想的浅，太妃莫要跟公子生气呀。”

　　太妃听到这话，笑着轻哼她一声道：“都十八了，还小吗，大皇子比他长一岁，妻妾成群。”

　　说着又忍不住朝空空荡荡的门外看去，心疼道：“他总以身子不好为由不肯娶妻，看了那么多太医也不见好，究竟是什么病要这么折磨我儿啊？”

　　破晓守在外面见公子唤了团涯去叫卦前司的首领，忙问他：“公子叫季大人干什么？可是出了什么事？”

　　两人边往东内苑走边说道：“礼悲教势大，着卦前司去灭教。”

　　破晓一惊，“礼悲教鱼龙混杂，听说教内更有四大护法武功高强不好对付，公子何必去趟这趟浑水？”

　　“身在皇家哪能置身事外，不过是为君解忧罢了。”破晓着急，竟未听出来这话里的赌气。

　　“皇上有中廷卫和东南西北四路大军，掌天下大权，怎么会连一个小小的□□都解决不了要用卦前司，公子别管了。”破晓跟在后面苦口婆心，但是玲珑心思不消片刻便领会了过来，丧了脸色道：“是太妃让公子去的？”

　　公子没有回答，破晓愣在原地，气恼却无可奈何。

　　团涯唤来季上晨，季大人乃是卦前司负责各路情报的秘行院首领，年近四十，威武挺拔，虽然比公子大了不少，但是对公子很是敬重，不光他如此，卦前司上下也是如此，民间有传闻，公子乃是天人之资，但是季上晨了解内情却加上了一层心疼，有得必有失，天人之资对这孩子来说可未必是好事。

　　鹤轩说了自己的目的和打算，季大人还是忍不住对这少年心生敬佩。从决定用卦前司的那一刻起到现在，不过两个时辰的时间，他能想到如此计划，不像是临时起意，倒像是蓄谋已久，的确是要剥离礼悲教在朝廷中的势力。

　　季大人忍不住问道：“公子真的打算用卦前司？”皇帝想削弱卦前司和寒王府势力的心太明显了，他不信这少年会看不出来，还这样周全筹备。

　　“嗯。”公子点头，想必也看出来他的心思说道：“所以更要小心筹谋，我会向皇帝争取中廷卫，他一定会答应。您想办法多收集些礼悲教的消息给我，我还要再想想是否有疏忽的地方。”

　　季大人思虑着提出自己的疑问：“公子可知道礼悲教的四大护法，听说武功高强，不易对付啊。是否要告知陈大人把所有的卦前司都调回来？”

　　陈成，陈大人，卦前司负责护卫、刺杀的利行院首领，此刻正在培洲。

　　“不。”公子拒绝道：“王府中的护卫不能少，只需抽调卦前司三成的人即可。至于四大护法……我亲自去。”

　　“不行。”季大人和破晓几乎同时出声阻止。连团涯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都满是不同意。
　　破晓知道自己失态，稳住心神，规矩站在一边。季大人连忙开口道：“公子身体要紧，万不能冲动冒险。”

　　鹤轩一笑，淡如薄雾：“无妨，他们还伤不了我。”季大人知道如果他去的确能多不少胜算，但是就算如此也免不了担心。

　　又过了三日，季大人带回来一个消息说三月十八日礼悲教的教主要过生辰，到时候教众会云集到总坛培洲。季大人带回这个消息的时候公子刚练完剑坐在东内苑的园内品茶，旁边的冷月来送精致的芸豆饼和山药糕，听见季大人说的这个消息嗤之以鼻：“一个□□还真打算把自己当朝廷了，连教主的生辰都要比着皇上过，还召集教众，活该他们掉脑袋。”

　　破晓在旁边，仔细地烧着泉水，将撵了晒过用特殊药材调制后封藏的玫瑰花丝拿出来煮茶，少了玫瑰的浓郁，有一丝清淡的甜香，给公子换了茶盏，也是疑惑：“这番声势浩大，倒真有几分挑衅朝廷的意思。”

　　季大人探口气，说；“这哪是挑衅朝廷，分明挑衅我们。”季大人心里憋屈，皇帝明面上没法利用卦前司便鼓动太妃来利用公子，这番声势倒像是提前知道了消息，故意来做给他们看的。
　　破晓知道是太妃的意思无法回应季大人的话，心里只能安慰自己，好在皇帝着中廷卫前来辅助，有自己和团涯在公子身边，只要公子无碍即可。

　　几人之间的紧张气氛让冷月有点不知所措，结巴了一下说道：“那，那要不我们还是别去了，安心待在王府不行吗，干嘛非要去铲除什么□□啊？”

　　破晓心里无奈叹息，笑冷月心思单纯。如果不去，只怕太妃那里是过不去了。

　　“挑衅也好，生辰也罢，终归是要灭的。”公子的手落在靛青莲花纹的杯盖上，耳边有风刮过，带了不同，唇边若有似无出现一抹笑意“离三月十八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季大人还要开口说什么，突然听见有噼里啪啦的打斗声传来，团涯握紧了剑，有守卫急急跑过来道：“公子，大人，有人闯了王府。”在场众人除了公子面色都是一惊，寒王府有侍卫和卦前司守着，谁敢轻易擅闯。

　　“可抓住了？”季大人问道。

　　守卫面色难看：“来人武功高强，身法诡异，还在与卦前司的人缠斗。”

　　“有客人来了。”公子眼角余光看向那叮铃咣当的地方。告诉破晓再添一杯茶，说：“团涯，去把客人请过来，他这样每次大动干戈，我很头疼啊。”

　　团涯和破晓对视一眼，心中忍不住一阵生气一阵好笑。

　　团涯带着一身清爽潇洒打扮的人进来的时候，那人一边撩着自己鬓边两缕像龙虾长须一般的头发一边抱怨：“师弟，不是我说你，你们这王府的人都是脸盲吗，我都来这么多次了，还不认识我，差点就被他们按地下了，幸亏师兄我跑的快。卦前司的人真是仗着自己武功高强随便欺负人，你也不管管……”

　　等到进了王府东内苑的时候院中已经只剩下他和公子。公子听着这没完没了的埋怨，忍不住打断道：“大门在那你不走，偏偏每次都要闯进来做什么？”

　　“我不是嫌麻烦吗，你那一趟两趟的通传下来，黄花菜都凉了。”

　　鹤轩汗颜，果然是每次耍赖都理直气壮的袭穹。

　　“最后一次，下次再闯，我就不客气了。”鹤轩正色警告道。

　　袭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讪讪一笑，突然觉得他严肃的可怕，想起上次不小心闯进了小丫鬟的房间，看见人家正在沐浴，这次闯的是哪里又发这么大的脾气：“我这次没找对地方吗？看他们紧张那劲我以为我找对地了呢？”

　　“你差点闯了我母亲的院子。”袭穹“嗯”了一声手一抖，讨好的呵呵笑了两声道：“那也不能怪我，你这王府跟迷宫似的，真是分不清。”见公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袭穹突然没了底气，瞥了嘴投降道：“好吗好吗，我以后走大门还不行吗！”

　　公子满意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安心喝茶了。

　　袭穹嘟囔：“没良心。”

　　待到把桌上的点心一扫而空，袭穹打了个嗝，翘着个二郎腿，交代道：“我来是跟你辞行的，乌疆的人善于研制毒药，我听说他们那有个小神女简直就是毒蝎，毒蛇，毒□□的祖宗，我打算去瞅瞅。看有没有办法治你的病，哦，不，是毒。”

　　公子不愿让袭穹总是风里雨里的跑，这样奔波为他操心担忧。袭穹见他耷拉着眉眼，去戳他嘴角，公子打掉他的手，道：“你不必这样为我，我已经认命。袭穹你该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为了我。”

　　袭穹最见不得他这个一脸神圣光辉，大无畏的修道成仙模样，呸了他一口说：“师傅临终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把你交给我，让我一定治好你的病，啊，不，毒。师命难违，你这话对他老人家说去。”说完假装生气，撇了他一眼坚定道：“乌疆我是一定要去的啊。”

　　鹤轩感动，袭穹不过长他二岁，却已经在江湖奔波七年为他寻找良医草药，王府中的一部分奇珍异草都是袭穹送他的，即便没有师傅的嘱托他也会为他寻找，鹤轩心中感动，不知道怎么形容，千言万语种种情绪积压在心头只道出两个字：“多谢。”

　　袭穹露出大白牙，豁然换上嬉皮笑脸的嘴脸，像小时候一样逗他：“那，叫声师兄听听！”

　　鹤轩沉了脸，所有的感情一瞬间烟消云散，站起身朝房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