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高中男子的纯爱日志》逸新伊明

56、第 56 章

　　事情不总是慢慢变好，也不一定是慢慢变坏，有的事情从过去到现在再到未来都是不会变化。
　　我现在已经不抱有任何与那个人相守相望的希望了，或者说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只不过现在连向未知的命运抗争的最后的勇气也失却了。往好处想一想，至少我们每天还会在同一间教室里上课，虽然不能交流，但至少还能听见声音，至少接下来的一年也是如此……

　　没过多久就放假了。起伏不定的成绩这次终于回复到了正常的状态，手机和小说也逐渐能够自己把握好使用的时间，不再过分熬夜，对那个人的感情也能沉淀到心底，不再掀起波澜。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个人的名字在记忆里逐渐变成了模糊不清的符号，偶尔跟周宇弥谈起这件事的时候，也用“那个人”来代指了。他笑话我这是连名字都变成禁忌了。
　　既然那个人一心想要把我的存在在他的世界里抹除的话，那么我也不便使用他的名字。也许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或者我连与他的妹妹徐清的联络也渐渐断了，偶尔徐清问起近况的时候，我就推说功课没做完、老妈不准出门之类的。同时断掉联络的还有跟徐淼走得比较近的胡嘉良，也不单纯是这个原因，还有一个不小心弄伤他的胳膊的愧疚心在里面。也许当事人已经浑然不在意，但我却因为是个罪人而无法释怀。还有就是他跟徐清一样在徐淼熟识的同时也具备旺盛的好奇心。
　　好奇心不一定会害死猫，但是却是使我难堪的一个原因。一旦决议好好的继续生活下去，自然而然地会对令自己难堪的事情避而远之。
　　七月份无事，八月份开始假期补课。
　　实际上从八月份开始，我们就开始高考的一轮复习了。过了八月，我们就是高三学生了。不，不如说我们现在就已经是高三的学生了。除了读“高四”的少部分人之外，包括我那位考取了北京大学的从未谋面的堂兄弟在内的学长学姐们都已经离开了。
　　也许正是因为高三的缘故，情侣们分手的也不在少数。就近的说，陈旭和白语捷的恋爱似乎就吹了。当然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影响罢了。我现在是班上最“闲”的闲人。自习课练练字，闲暇时间看看道德经，下课后就跟人闲聊，要么拿着水杯四处晃荡，好像拿得不是杯子而是酒葫芦似的。
　　所有人都进入了一种轻度的紧张和焦躁的状态。
　　即便是陈羽也总是在考试成绩出来之后显得暴躁起来，玩笑逗乐的机会越来越少。
　　我除外。我是越来越懒散的唯一人，闲话也越来越多。平时不做“五三”，放学也不“加班”……结果偏偏成绩还在蹭蹭往上涨。
　　最气人的事，每次考试过后我还尽量把自己的成绩往低了估计，能考五百分的，预估出来绝对不超过450。结果讲了一圈闲话之后，反而把周围的人撩拨得火急火燎的。
　　我以为这样平平淡淡的还可以过一年就结束了。但是八月份一过，睡眠质量一下子变得非常差。往往是12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挣扎好一会儿睡不着，拿起手机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3点。过了不久，左边后脑勺的地方也胀痛起来。
　　我不知道这是因为疾病还是因为压力，网上搜索的结果是压力过大和熬夜都有可能导致偏头痛。但是我的脑袋的那个地方小时候是被人开过口子了，不知道是否也有这个原因。
　　我心里还有一种令我自己的吓了一跳的想法——万一是颅内肿瘤。
　　我的未来已经既定了要滑向一个不可忖度的深渊。如果说出生无法选择，至少我希望自己能选择自由的死去。抱着类似于幻想的东西，我没有告诉老师，也没有告诉同学，更没有告诉父母。

　　这一天晚自习的时候，我的位置上多了一个汉堡。一问陈羽方才知道，是班上某位土豪同学过生日，给全班同学发的礼物。我一边跟他闲扯，是不是还要准备礼物。
　　陈羽翻了个白眼，“你要回礼就去吧。我反正不知道……是谁过生日呢？……哎！我不知道！”
　　“你的汉堡呢？没收到？”
　　“什么？哪儿有汉堡？”陈羽一副你不要冤枉人清白的模样。
　　“他先前已经吃了。”黄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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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他们这样一说，我忽然想起，还有两周就是徐淼的生日了。虽然不知道他是过得农历还是公历，但我唯独只记得那一个日子。
　　那一天一整个白天，他都呆在自己的座位上。我没有多余的走上前去搭讪，即便是生日快乐这样简单的话，在这样人口稠密的空间里肯定也会引发骚乱的。
　　下午5点放学的时候，天上飘起小雨来。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把生日快乐这句话传达给他。无论是教室里还是别的什么地方，他总是躲着我。而且我也没有胆大到在大庭广众之下祝福。
　　……果然，还是用手机给他发条消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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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他是淋着雨来学校的，雨下得有点大了。有点让人心疼。
　　课间的时候，班主任端着茶杯在教室里跟几个女同学聊天。徐淼忽然起身走到了走廊上，似乎是想观察一下雨下得怎么样了。
　　无论怎么样，有的事情如果不是亲口说出来，不亲自做一下的话，始终会觉得不自在。他不喜欢用手机聊天，更喜欢面对面的交流……如果趁这会儿没有其他人的话……
　　我强作镇静地走到教室外面，仿佛自己也想观察下那雨还在下没有。
　　脑海中排列组合的却是“徐淼，生日快乐”和“生日快乐，徐淼”。如果他不是今天生日，如果他的生日早就过了……那……
　　正犹豫间，他撇过头看了我一眼，转身打算离去。
　　我嘴里一句脱口而出，“你又没有带伞吗？”
　　徐淼转过身来，看向外面，把手从裤兜里掏出来，似乎想要伸出了，然后又插了回去。
　　“怎么？你要借伞给我吗？”他说。
　　“我……我……”
　　“……当然可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嗫嚅着说完这句，他就转身回教室了。
　　我跟着走在后面，心里充斥着一种窒息般的兴奋，面上却不能流露出一丝。
　　恍恍惚惚不知怎么度过剩下的两节课的。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拿着伞走到门口了。
　　……但是这会儿雨已经很小了。
　　“走吧。”他说。
　　走到楼梯口，他转过头盯着我，“把伞打开啊！还下着雨呢！”
　　“哦……哦！”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我和他又久违的站在了一起，久违的……
　　“很多年没有看到像你这么蠢的人了。”他说，就像往常一样。
　　“……嗯。”
　　“蠢的无可救药了。”他接着补充道。
　　“……嗯。”
　　“蠢得已经不能说话了吗？”他略带讥讽地说道，跟往常一样。
　　“……嗯。”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我不敢看向他的脸，更不敢看着他的眼睛。也许这是某个恰至中途的美梦，如果我注视到那双眼睛，一定会提前醒来。这种情况在梦境里已经出现过好多次了。
　　“算了……我跟一个白痴较什么真？”他轻轻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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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讷。我说，你见识过死亡吗？”他说。
　　一边说，一边回过头来看我一眼。这次我看清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看来是没有见识过了。”他看了一眼又转了回去。
　　“……你是在说，亲眼看见有人死去吗？……我只是参加一些葬礼……”
　　最近的一次……是爷爷的葬礼。
　　“嗯？那也行。”他说，“看到过死人的模样吗？”
　　“……看到过。”
　　“哟。”他轻轻嘘了一声，但是没有回头，“我还以为你会怕得要死不敢看。”
　　“……并、并没有怎么害怕。”
　　“哦？不怕吗？……倒是出人意料的回答……那么想到有一天自己躺在棺材板上不会害怕吗？”
　　这个问题有点奇怪。
　　“不怕。”
　　“是吗？”我听到他的声音好像有点走调。但是他随即换了个话题，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嗯。知道。”
　　“……”
　　“生日快乐。徐淼。”
　　“那么礼物呢？”他一边快步走向车棚，一边问道。
　　我紧跟着给他打伞，但是只得沉默。
　　“呵。”他笑了一声。
　　“……对不起。”
　　从兜里掏出钥匙的动作可能过猛了。他的钥匙伴随着几声清脆的声响不知滚落到哪几个车轮底下了。
　　车棚上滑落下来的水滴，打在头发、脖子的感觉十分明晰，雨水渐渐渗入背心——感觉还是挺冷的。看着他在地上搜寻钥匙的背影，心里猛地涌入一种严重的空虚感，不真实的感觉。
　　“过来点！”他喊道，“帮我看一下在哪儿。”
　　于是……我遵照吩咐，凑上前去，弯下腰……跟他又变得十分靠近了。心中的不真实感被身旁的热度驱散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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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我眼神或者运气要较好一点，那串钥匙在我恰好可以够到的地方。
　　压低身体，努力往前探去……
　　徐淼的身体忽然停止了动作。
　　接着，一张脸如此清晰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前所未有的清晰……就连他眼睫毛挂着的水珠儿都清晰可见……他刚刚哭了？
　　“那么……这个礼物我就收下了。”他说。
　　脸凑得更近，更近，近到让人感觉不到距离。
　　温热的呼吸扑在了我的脸上。某个柔软的东西印在我的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