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克街日常》伍无

7、07

　　221b
　　夏洛克穿着黑色修身西装坐在正对着门口的沙发上，手里翻着还没看完的《华国古代服饰变迁史》。
　　忽然楼道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一位全身上下包的严严实实的、腰间挎着把刀的，中东打扮的男人来到了他面前。
　　夏洛克翻过一页书，看着高大魁梧，浑身包的只露出眼睛的男人，挑眉道：“Hello？”
　　男人眼睛死死盯着一派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的夏洛克，用蹩脚的英语说：“福尔摩斯先生，您为什么不接我们的委托？”
　　夏洛克慢悠悠地翻了一页书，面无表情地讽刺道：“什么委托？找切里亚的钻石？哈，那东西不就在你们自己手里吗……”
　　他话音刚落，就听“咻”的一声，男人突然抽刀挥向了他的脑袋。
　　夏洛克把书扔向男人的眼睛，侧身躲避，趁男人闪神的功夫快速站起来一脚踢向男人的腰侧。
　　男人向后踉跄几步，挥着刀再次砍向夏洛克。夏洛克双手用力抓住男人的手腕挡住攻势，可惜男人力气更大，趁势推着夏洛克快速往后退。夏洛克的腿碰到餐桌边沿，上半身往后一仰，被男人压在了桌子上，而男人手腕一转，将刀锋横在了夏洛克脖子上。
　　就在夏洛克使劲儿推着男人的手想让刀锋离自己脖子远一点的时候，林清婉和华生已经回到了贝克街。
　　林清婉刚想拿出钥匙开门，就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推开门，楼梯上有明显的不属于他们三人的脚印。
　　林清婉放下手里的袋子，快速对华生说：“我先上去看看。”说完脚尖一点，轻身一跃，几步就到了楼上。
　　华生：“？……？！！”
　　突然被林清婉的操作秀了一脸的华生想起夏洛克还在楼上，赶紧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跟了上去。
　　林清婉从大开的房门外看到夏洛克被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用刀压在餐桌上，立马飞身一脚就踢在了那人的脑袋上。
　　夏洛克及时松手，男人“哐当”一声，连人带刀摔倒在地，滚了几圈后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林清婉一落地，赶紧跑到夏洛克面前，紧张道：“没事吧？受伤了吗？”
　　夏洛克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淡定道：“没事。”
　　华生提着一堆东西跑上来，看到地上晕过去的人和刀，惊讶道：“有杀手？！”接着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奔到夏洛克面前，拉着他上下左右地检查：“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夏洛克拍开华生的手，捡起掉在地上的书拍了拍，面无表情道：“没事，好得很。”
　　林清婉和华生对视一眼，耸了耸肩，好吧，看样子是真的没事。
　　华生看着倒在地上的杀手，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翻出一捆绳子，踢开地上的刀，利落地把杀手五花大绑，捆成了一个粽子，拍拍手问：“那这个人怎么办？交给警察？”
　　夏洛克坐回沙发上，翻着书随意回答道：“当然。”
　　华生拿出手机开始报警，而想起什么的林清婉也拿出手机，凑到夏洛克跟前，笑容突然谄媚。
　　夏洛克：“……不。”
　　林清婉换了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他。
　　“……随便你。”夏洛克捧着书换了个位置，表示拒绝某人的骚扰。
　　得到允许的林清婉嘴角一弯，可怜兮兮的表情瞬间又变成了笑容满面，保镖任务，get。
　　林清婉对着夏洛克咔嚓一下拍了张全身高清大图，又对着地上的杀手咔嚓咔嚓拍了几张，把图发给麦考夫后心满意足的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在MI6办公室里埋头案牍、沉迷工作的麦考夫：“……”
　　以前只有他主动去关注夏洛克的份儿，现在突然有人天天给他报告夏洛克的事儿，感觉还有点儿不适应呢。
　　不过不得不说，干的不错！
　　林清婉松懈下来，突然感觉腹部抽痛了一下，手下意识地抚上了肚子。
　　“唔……”
　　和警察说明了情况的华生挂了电话，转过头正好看到林清婉皱着眉捂着肚子，关心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林清婉按了按肚子，仔细感受了一下，不痛了，是错觉吗？
　　“可能是刚刚动作过大，不小心抽筋了吧。”没再感觉到疼痛的林清婉猜测道。
　　华生想起她上楼时那看起来轻飘飘却又迅如疾风的样子，不由得一脸好奇地问：“林，你刚刚用的是华国功夫吗？我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咻的一下，你就不见了……”
　　林清婉尴尬地笑了笑：“哈哈……算是吧。好了，我要回去做饭了。”说着拎起装菜的袋子，快快地溜了。
　　华生看着林清婉兔子似的跑出去，一下子就不见了人影，心里稍稍有点遗憾，其实他也就是有一点点好奇而已……
　　华生把买回来的东西从袋子里拿出来一一归置好，看到地上那一坨杀手，不由问道：“夏洛克，你最近招惹谁了？竟然还派了杀手……哦，对了，上次那个委托你接吗？就是那个什么切里亚的钻石……”
　　夏洛克看了像一坨粽子一样堆在地上的倒霉杀手一眼，合上书道：“没兴趣……贼喊捉贼的无聊把戏……”
　　“你刚刚说什么……”华生放好东西，刚想问他什么意思，一回头就发现夏洛克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书桌前，桌上还摆着一台打开了的笔记本电脑。
　　“你在干什么？……不对，你用的是我的电脑？”
　　受生活所迫，华生最近经常在网上浏览招聘信息和投递简历，昨天把电脑拿出来后就忘记放回房间了。
　　“当然。”夏洛克双手快速地在键盘上敲击着。他刚刚收到邮件，一位久未谋面的大学同学请他去破解一个谜团，如果邮件里说的是真的，那这个谜团应该还挺有趣……
　　“你怎么不去拿自己的？”华生走到夏洛克面前，疑惑地问，而且，“我明明设了开机密码！”
　　“我的在卧室。”夏洛克一边回复邮件一边吐槽道：“从你的说话方式，不用一分钟就能猜出来，一点也不牢靠……”
　　华生翻了个白眼：“就这么两步路你都懒得走……行行行，电脑还我。”说着一把将电脑合上，拿着走到了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抢在最后一秒点击了发送的夏洛克把下巴抵在十指交叉的手背上，高速运转的大脑快速分析这刚刚收到的信息。
　　华生拿起茶几上的信件翻了翻，除了广告就是缴费单，想起今天买东西的钱还是林付的，不由得叹了口气：“我得快点找份工作。”
　　家境富裕，有一个哥哥在政府身居末职，从来没有为柴米油盐操心过，有案子就能活的夏洛克听到华生的话，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词：“无聊。”
　　华生抽了抽嘴角，幽幽地说：“买你的咖啡粉的钱还是林付的……”
　　“你可以用我的卡。”夏洛克用眼神向华生示意了一下他放在桌子上的钱包，表示随便用。
　　华生很想坚定的拒绝，但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吞吞吐吐地开口：“呃，夏洛克，你看能不能……”
　　囊中羞涩，几乎快要身无分文的华生舔了舔唇，努力想着措辞：“能不能借我……”
　　没等他说完，夏洛克突然“唰”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迅速拿上外套，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要去一趟银行……”
　　被夏洛克的一系列动作惊得忘了词的华生：“……”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不过，“夏洛克，中午回来吃饭吗？林买了牛腩和排骨……”华生跟在后面，一边关门一边大声说，楼下远远传来夏洛克的声音：“来得及……”
　　进了银行大门，华生看着走在前面的夏洛克，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夏洛克，你刚才说来银行……”
　　夏洛克一边快步往二楼方向走一边观察着银行大厅，视线扫过屏幕上显示的各地区时间和各处安防系统，根本没注意华生说了什么。
　　华生看着心不在焉的夏洛克，把没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到前台报上名字后，两人被带到了一间办公室。不一会儿，一位穿着墨蓝色西装的男人笑着走了进来，和夏洛克握了握手，亲切招呼道：“夏洛克福尔摩斯。”
　　“塞巴斯蒂安。”夏洛克勾起嘴角，看在谜团还挺有趣的份儿上给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招牌笑脸。
　　“老兄，自从上次见面到现在一别八年了……这位是？”寒暄了几句，塞巴斯蒂安看着站在夏洛克旁边的华生问道。
　　“我的朋友，约翰.华生。”
　　“朋友？”塞巴斯蒂安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人，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同事。”华生无师自通，也学着夏洛克扯出了一个招牌笑容，和那位明显想多了的男士握了握手。内心狠狠吐槽，就算生在腐国，也改变不了他是个直男的事实！
　　“好吧。”塞巴斯蒂安看了两人一眼，露出个理解的笑容，招呼他们坐下，问道：“喝点什么？咖啡或者水？”
　　“不用麻烦，谢谢。”
　　因为还要赶着回去吃饭，夏洛克略过毫无意义的叙旧寒暄，直奔主题：“是什么样的谜团？”
　　塞巴斯蒂安把刚要说出口的大学往事咽了回去，重新组织语言，开始说起委托的原因：“有人非法闯入银行……”
　　塞巴斯蒂安带他们去非法入侵者闯入的地方，前行长——威廉爵士的办公室。
　　夏洛克问：“丢了什么？”
　　赛巴斯蒂安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没有，什么都没有丢，只留下一条讯息。”
　　说完拿出门禁卡刷卡打开办公室的门请他们进去。
　　办公室正对门的画像左边和画像眼睛位置，被人用黄色颜料画了“”和“一”的符号。夏洛克看着这两个符号，觉得有些眼熟，但平时像精密仪器一样快速运转的大脑此时却像卡顿了一样，没能将结果反馈给他。
　　塞巴斯蒂安打开办公桌上的电脑，调出监控录像给两人看符号出现的时间。
　　“60秒的空挡……有人半夜潜入房间，利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画了两笔就跑了。”塞巴斯蒂安指着桌上的电脑，两人说道。
　　“有几条路通向这间办公室？”夏洛克问。
　　赛巴斯蒂安又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说：“这个说来就有意思了……”然后带着他们来到前台，打开其中一台电脑，操作几下调出门禁系统后台，说：“银行内所有的入口都从这里关闭，包括所有的步入式柜台和洗手间，而昨晚银行内部的门全都没有打开过。”
　　虽然录像里那些符号突然出现的画面就像是变魔术一样，但塞巴斯蒂安可不相信什么魔术，他看着夏洛克：“我们的安保系统有漏洞，如果你能找出来，我们会付你……”塞巴斯蒂向夏洛克安伸出五根手指，用诱惑的语气说：“五位数的报酬。”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递给他：“这是定金。”
　　夏洛克不为所动，视金钱如粪土：“你不必以此来激励我。”说完看都没看那张支票一眼，转身就走了。
　　华生看着夏洛克那透着股仙气儿的、不食人间烟火的背影，内心流下贫穷的泪水，脸上还要笑着对金主（划掉）塞巴斯蒂安说：“他开玩笑呢，明摆着的。”然后伸手拿过了那张支票，一本正经道：“谢谢，我先替他保管吧。”
　　而此时夏洛克已经回到了留有符号的办公室，拿出手机将符号拍下来，又在周围观察了一圈，然后走到银行的交易大厅，找到了能看到那些符号的位置以及确定了符号所传递信息的接收人——爱德华范孔，一位负责香港地区交易事务的银行工作人员。
　　华生就耽搁了那么几分钟，一转眼夏洛克就不见了。已经快要习惯夏洛克的神出鬼没的华生淡定地按下了去1楼的电梯，刚出电梯就看到夏洛克靠在门口的柱子上等他。
　　“不再四处看看吗？”华生一边跟着夏洛克往外走一边说。
　　“不用，这里的线索我已经收齐了。”
　　夏洛克走到街上招了招手，喊了一声“TAXI！”随后一辆小黑车就来到了两人面前。
　　上了车，跟着走了一趟却什么头绪都没有的华生问：“那现在去哪儿？”
　　夏洛克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回去吃饭。”
　　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不夏洛克的回答的华生：“……”行吧，只能说美食的力量真大。
　　220，林清婉把胡萝卜土豆炖牛腩、酸甜排骨、荷兰豆炒腊肠、蒜蓉生菜端上桌，刚摆好碗筷就听到了“咚咚咚”的敲门声。打开门，不出意料又是她的两个饭搭子。
　　华生一进门就深吸了一口气，对林清婉赞叹道：“好香啊！”
　　林清婉笑眯眯地接受了他的赞美，例行公事地拿出手机对着桌上的菜一顿拍，发送时还加了一句“超香的！”
　　在某个高档餐厅吃着牛排的麦考夫：“……”嘴里的牛排突然就不香了呢。
　　吃完饭，华生因为吃撑了正坐在沙发上休息，而夏洛克竟然也没有急着出去，而是和华生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林清婉收拾好餐桌和厨房，看夏洛克一副明显有事要问的样子，擦干净手上的水也坐了下来，问道：“怎么了？遇上什么难题了？”
　　夏洛克把他去银行收集的线索都说了一下，他认为那两个在半夜突然出现在墙上的符号是入侵者留给银行交易大厅里的某个上夜班的人的信息，他按照这个思路找到了符合以上条件的爱德华范孔，但那两个符号代表了什么信息，他暂时还没有头绪。
　　说完，夏洛克打开手机，把刚刚拍到的图拿给林清婉看：“林，你见过这样的符号吗？”
　　林清婉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嗯……1、18？”
　　夏洛克挑了挑眉：“为什么？”
　　在一旁默默吃瓜的华生也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林清婉捏了颗鹅莓扔进嘴里，又仔细看了看照片，解释道：“没什么原因啊，就是看到照片的第一印象……”说着翻到有画像的那张照片，指着上面那个黄色的“一”说：“在华国，一横代表数字一，所以我的第一直觉也是这样认为的……”接着翻到另一张照片，“这个看起来像一和8的数字组合，所以我觉得应该是18，不过不确定，我记得这个符号应该也是个数字，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等一下，我查一查……”
　　说着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百度。是的，哪怕过去了那么久，现在还身在腐国，林清婉依旧习惯使用百度。
　　等了将近10分钟，林清婉把找到的结果拿给夏洛克看：“不是18，是15，照片上的那两个符号叫苏州码子，是华国早期使用的一种商业数字。”
　　夏洛克拿过手机，快速翻看起苏州码子的百度百科。托最近恶补中文的福，大部分汉字都认得，连猜带蒙也能懂个七八成。
　　在场唯一不懂中文的华生凑到夏洛克身边看了一眼，眼睛瞬间被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汉字累到了，再也提不起兴趣去看第二眼。
　　看着沉迷其中的夏洛克，林清婉想起刚搬进来的时候听到的锯木头狂想曲，还有郝德森太太说的话，不禁道：“夏洛克，你看，世界上的知识无穷无尽，解谜时失之毫厘，谬之千里，一点点的失误都可能会导致答案与谜底相差甚远……老话说的好，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趁着年轻要多增加点知识储量，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呢？毕竟没有无用的知识，只有不会用的人……所以以后没案子的时候能不能多看看书，就不要拉锯木头狂想曲了？”那声音真的是不想再听第二次。
　　听林清婉说了一大堆，发现只有最后一句才是重点的夏洛克：“……”
　　在一旁吃瓜的华生默默给林清婉点了个赞。不愧是麦考夫的人，就是有胆量！
　　夏洛克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放下手机，对着林清婉微微一笑：“当然……”看着林清婉瞬间亮起的眼睛，又悠悠地接了下半句：“……不行。”
　　林清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