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败类》胖头鱼土拨鼠

53、第五十三章 当年的真相（下）

　　郑斌跟周正做朋友有多开心，周正就有多不开心。
　　实在是因为郑斌除了平时话唠比较烦人之外，还是个智商不怎么高、处处冒着傻气、总是能坑到他的憨批。
　　当然，周正会得出这种结论可不是无凭无据的。
　　凭据一。
　　周正胳膊骨折打石膏期间，某个憨批自告奋勇的帮他写作业，拿着从别的班搞来的参考答案，拍着胸脯跟他保证不会有一点问题。
　　然后，周正就被老师请到了办公室。
　　老师指着本子上的那行字挖苦他：“抄的挺仔细啊？连括号里的本题答案略五个字都能照着抄上来，生怕老师不知道你手里有参考答案吗？”
　　周正：……
　　凭据二。
　　期中考试第一场数学考试上，周正用了两分钟把选择题做完，又用了八分钟在所有大题的作答区域写了个“解”字，做完这一切后，他把卷子倒扣在桌上，压着卷子小憩起来。
　　离下考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他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像是在喊人似的“呲呲”声。
　　周正抬头向声音源头看去，郑斌那个憨批正冲他比着“要不要抄我答案”的口型，丝毫没有注意到监控老师已经站在他身后盯着他好一会儿了。
　　然后，郑斌跟周正就被记了违纪，轰出了考场。
　　监控老师记名字的时候还侮辱性极强的说了句：“年级倒数第二给年级倒数第一抄提供答案，挺团结啊。”
　　周正：……
　　凭据三。
　　周正恐高这件事，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
　　人嘛，有一些恐惧害怕的事情是很正常的。
　　可是，他也并不想被更多的人知道他恐高这件事。
　　毕竟男人嘛，死要面子不希望被任何人知道自己害怕什么，也是很正常的。
　　在某一天的某个契机下，郑斌得知了周正患有恐高的这件事，吃惊的同时，他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周正，更要严防死守，绝不能让周正恐高的这件事流传出去。
　　于是，他就用武力威胁了他眼里所有可能对周正不利的人，让他们绝对绝对要做到守口如瓶四个字。
　　然后，周正恐高这件事，就成了整个初中部大家广为流传、心照不宣、守口如瓶的“秘密”。
　　以至于周正上体育课跳高之前，负责抬杆的那两个同学都会趁体育老师不注意，悄悄的过来问周正：“正哥，九十公分算高吗？你能跳吗？不能的话等下趁老师不注意，我们偷偷给你往下挪一点。”
　　周正：……
　　综上所述，跟这样一个憨批做朋友，他能高兴起来才有鬼了！
　　就这样，周正一路不开心到初三。
　　升入初三后，中考的压力也随之而来。
　　有的人在这份压力的推动作用下更加玩命学习，在成为学霸的道路上一路狂奔。有的人扛不住这份压力，在老师的轮番劝退下早已做好复读或是辍学谋生的打算。也有的人，家里早已帮他们挑好了掏钱就可以顺利升学的学校，依旧快快乐乐的过日子，一点儿都没受到影响。
　　严格意义上说起来，以上三种郑斌都不太符合。
　　他家里人确实已经给他挑好了掏钱就能顺利升学的学校，所以中考对他来说就是走个过场、过个形式，但他依旧在中考的压力下整日愁眉苦脸。
　　尽管他愁的点跟普通人愁的点完全不同。
　　普通人愁的是怎么在中考一鸣惊人、扬眉吐气，郑斌愁的是，怎么劝他娘老子放弃已经找好关系、掏了钱的学校，改送他去X市高中。
　　因为，周正要去X市高中。
　　在郑斌叹出今天的第二十三口气的时候，他同桌终于忍不住了：“郑大公子，我求求你消停一点吧，你觉得中考无所谓，可你也得体谅体谅我们这种没钱、没关系，就指着靠考试翻身的平民百姓吧。麻烦你要叹气能不能去厕所一股脑全叹完了再出来？”
　　郑斌愁眉苦脸的问：“你说周正干嘛非去X市高中念啊？跟我一起去X省一中念多好。”
　　“你知道你这句话有多讨打吗？”同桌忍着把郑斌暴打一顿的冲动，耐着性子劝他：“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分别是为了更好的重聚。再说也没隔多远，坐一小时车就能见到，实在不行打个电话或者发个□□，好哥们儿是不会因为这点距离就疏远的。”
　　郑斌委屈巴巴的开口：“可是我想天天见到他。”
　　同桌继续耐着性子劝道：“那你也不能一辈子跟他粘一块儿吧，周正将来也是要找对象、结婚、生孩子的，你老粘着他也不是个事啊。”
　　郑斌失落的重复：“对啊，他将来是要找对象、结婚、生孩子的。”
　　同桌拍拍他的肩：“所以你想开点，你现在这副表情会让我以为你喜欢周正的，赶紧恢复正常吧，别打扰我复习，求你了。”
　　说完，埋头继续复习。
　　刚写了没两个字，郑斌又戳着她胳膊骚扰她。
　　同桌搁下笔，无奈的抬头，咬牙切齿的问：“你又怎么了？”
　　郑斌看着她，一脸认真：“最后一个问题，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你问我？”同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哥，好歹你也是谈过恋爱的人，你跑来问我这个单身狗你觉得合适吗？”对上郑斌失望的小眼神，她又于心不忍的补充：“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但少女漫画跟言情小说我还是看了不少的。喜欢一个人嘛，大概就是想天天跟他在一起，什么都不做，光是想着他就会很开心，他开心你会更开心，他不开心你也跟着不开心，他跟别的异性亲近你会吃醋，他不搭理你你会觉得很孤独，他跟你亲近的时候你会觉得很幸福。呃，差不多就是这些了，诶，我说你脸红什么？你脑补了谁啊？张濛？王薇？不会是校花吧？”
　　过河拆桥的郑斌立马变了脸：“关你什么事，赶紧复习你的去吧，我等着你中考出人头地、一鸣惊人的好消息，到时候发达了可千万不能忘了我啊！加油！加油！”
　　同桌：……
　　尼玛，还能不能更无耻一点！

　　“所以你们曾经也是很好的朋友？”
　　“算是吧，虽然他这个人烦人了点，但本性还是好的。”眼睛上辛辣的感觉已经消失，周正抬手轻轻挠了挠江城举着湿巾的手背：“可以拿下来了吧？怪凉的。”
　　江城松手，把用过的湿巾丢进垃圾桶，又递给周正一张干纸巾：“那你们后来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第六感告诉江城，周正一直刻意隐瞒不说且极力想避开的这段才是重点。
　　周正拿过干纸巾擦了擦眼睛上的水渍，犹豫了好久，脑子里措了半天辞，这才开口：“初三上学期快结束的时候，这货也不知是中了邪还是怎么，突然发神经说喜欢我、要跟我表白，随后我跟他打了一架，就这么疏远了。”
　　“没了？”江城笑眯眯的看着周正：“只是这样就打起来了？”
　　周正心虚的避开江城的视线，小声的“嗯”了一声。
　　江城依旧笑眯眯的，没有说话，走到案板前去切菜，只是手起刀落的力道比之前要大了很多。
　　周正在旁边，冷汗直冒：“江城……”
　　江城没理他。
　　“江城……”
　　江城还是没理他。
　　“好吧，我说，但先说好，你不准生气。”
　　江城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刀：“好。”
　　周正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其实，我跟他打起来的原因是……”他瞟了眼江城的神色，声音小的跟蚊子哼哼似的：“……他……偷亲我来着……”
　　整个房间，静的能听到头发丝落在地上的声音。
　　半晌，江城开口：“亲了哪儿？”
　　虽然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好像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样子，求生欲还是让周正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嘴”字改成了“脸”字。
　　重重的、快速的切菜声再度响起。
　　周正看着江城利落的刀法，弱弱的开口：“那啥，你说好不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