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败类》胖头鱼土拨鼠

52、第五十二章 当年的真相（中）

　　江城手里的刀顿了一下，他扭头问旁边正帮着剥蒜的周正：“然后呢？”
　　“然后他就认怂了，一直到毕业都没敢惹过我。”正说着，周正的手一抖，剥了一半的蒜脱手而出，整个掉进了垃圾桶，他忍着恶心，极为嫌弃的伸手把它捡了出来，放到水龙头底下冲了冲，才又继续剥了起来。
　　江城笑笑，低下头继续切菜：“正哥，你知道吗？你心虚的时候，手总会拿不稳东西，上回在我伯母家就是这样。”
　　“有吗？”周正把剥好的蒜放在案板上，又拿起旁边的洋葱拔起皮来：“可我说的是实话，他确实一直到毕业都没敢惹过我。”
　　江城没有答话。
　　洋葱味道很呛，辣的整个眼睛都泪眼婆娑的睁不开，周正抬手想拿袖子蹭蹭，手抬了一半，江城手里的湿纸巾已经搭在了他眼睛上，先前的不适感顿时得到缓解。
　　周正伸手想去抓江城的手，却抓了个空，他有些心慌的开口：“江城……”
　　“嗯。”语气淡淡的，明显是在闹别扭。
　　“你答应我听到什么都不生气，我就告诉你后来发生的事。”
　　“好。”

　　周正把郑斌堵在教室里那天，两人解开了之前的很多误会。
　　比如郑斌为什么会叫一大帮人来堵周正，比如年级疯传的八卦真相是什么，再比如蒋新那货为什么会被郑斌堵在厕所收保护费。
　　误会解除后，周正跟郑斌的关系有所缓和，确切的来说，只比之前缓和了一丢丢。
　　原因是，郑斌这个人实在是太话唠了。
　　周正课间看小说的时候，他在旁边碎碎念：“唉，我不过想跟某人拜个把子罢了，谁知道某人一上来不由分说的就动手，啧啧啧，这年头，交个朋友还要冒生命危险。”
　　周正课间趴在桌子上准备睡觉的时候，他在旁边嘟囔：“唉，我为交个朋友被我如花似玉的女朋友甩了，某人不可怜我、不感动也就算了，居然因为一些莫须有的流言蜚语把我揪出去暴打了一顿，啧啧啧，天理何在啊。”
　　周正课间在座位上吃零食的时候，他在旁边唠叨：“唉，我不过是帮我朋友拿回被人偷的钱罢了，哪儿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自以为是替天行道的随便编了个理由就跟我们打了起来，啧啧啧，这都是什么世道。”
　　周正被他烦得不得了，那段时间被逼的要么一下课就往教室外躲，要么在郑斌絮叨前先下手为强的怼他几句或揍他一顿让他闭嘴。
　　两人之间的关系真正发生质的飞跃，还多亏了一个人，张濛。
　　自从跟郑斌提出分手以后，张濛一直等着郑斌哭着来找她复合，自傲的她并不止一次的跟身边好姐妹放狠话，表示等郑斌求上门的时候她要好好摆摆架子，决不轻易原谅他。
　　分手第一个礼拜，郑斌一点动静也没有。
　　分手第二个礼拜，郑斌一点动静也没有。
　　分手第三个礼拜，郑斌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分手第四个礼拜，张濛拉下脸主动去找郑斌聊聊复合，可那时候的郑斌正一心忙着筹划怎么跟周正拜把子这事，根本没时间搭理张濛，随便“嗯”、“啊”敷衍了几句，就把张濛打发走了。
　　复合无望，张濛心里委屈不已，回到家一连哭了好几天，眼睛哭的又红又肿跟兔子一样。
　　张濛的干哥哥叫张波，是二中高中部高一的学生，暗恋了张濛好几年，见张濛受此委屈，心疼之余张波把这笔账全部算在了郑斌头上。
　　于是某一天，张波叫来一大帮校内校外的朋友，在校门口附近堵了好半天，逮住了咬着冰糕蹦蹦跳跳跟在周正后面的郑斌。
　　面对人数、个头、力量都居于自己之上的强敌，郑斌的第一反应就是把周正护在身后，冲张波喊道：“有什么冲我来，这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然后，本来跟这桩事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周正就这样被牵连了进来。
　　郑斌忧心忡忡的看了眼周正还裹着石膏的右胳膊：“你能行吗？”
　　周正“哼”了一声反问：“你说呢？”
　　郑斌：“那就好，一会儿听我号令，我喊一二三咱们就一起上，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准备好了吗？一，二……”
　　二字刚喊了个音，周正瞅准张波包围圈的一个缝隙，一个闪身挤了出去，飞也似的逃向远方。
　　郑斌在原地楞了一秒，紧跟着周正跑了出去。
　　张波他们楞了两秒，等反应过来，一群人连骂带喊的撵了上来。
　　郑斌气喘吁吁冲前面撒开丫子狂奔的周正喊：“诶，你不是很能打吗？跑什么？要不要这么怂！”
　　周正头都没回：“你不怂你跑啥！识时务者为俊杰懂不懂？”
　　郑斌：“那上次我找人堵你那天，你怎么不识时务者为俊杰了？怎么不跑了？”
　　“你还敢说！”提到这事周正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他妈的把前路后路都堵死了，让老子往哪儿跑！”
　　郑斌：……
　　郑斌的身手在发挥好的情况之下或许是在周正之上的，但跑步的耐力和速度跟周正比起来可就差远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跑了还不到十分钟，周正就把郑斌甩开一大截，郑斌的脚步也越来越沉重，又跑了不到三分钟，郑斌彻底放弃了逃生，弯着腰气喘吁吁的瘫在地上，被张波他们追上来再次团团围住。
　　“跑啊！你小子，再跑啊！”
　　“兄弟们，给我狠狠的打，出了事我负责！”
　　“让我卸了这小子两条腿，看他还跑不跑！”
　　就在郑斌以为今天这顿揍非挨不可的时候，有个熟悉的、又拽又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像这种趁虚而入的大好时机你不好好把握，白白浪费时间来找你情敌的麻烦，我是该说你高风亮节、品德高尚，还是脑子进水、思想愚钝？”
　　郑斌从地上坐起，从面前密密麻麻的人腿缝隙中，看到一个打着石膏，逆着光帅炸天际的剪影。
　　那天的事可不是能简单到被几句话就轻易摆平的。
　　虽然周正的话点醒了张波，但碍于情面和当时的氛围，他们还是象征性的动手走了个过场。
　　然后，周正就又被送进了医院，原因是，打架的时候把右胳膊上的石膏打裂了，需要重新去固定。
　　托这件事的福，郑斌跟周正经历了这么一出患难与共的大戏，总算有了点朋友的样子。
　　周正胳膊打石膏的这段时间，郑斌既当保姆又当保镖还时不时的兼职一下跑腿，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抄的了笔记打的了流氓，勤快狗腿的不像样。一颗心整天操的稀碎，生怕周正磕着了、碰着了、热着了、冷着了，就差在周正面前摆个香炉把他供起来了。
　　郑斌的同桌原以为周正胳膊好了以后，郑斌能有所收敛，结果一直忍到周正拆了石膏，郑斌还是这副狗腿的样子。她忍无可忍的看着旁边乐呵呵的帮周正写作业的郑斌，无比嫌弃的开口：“我真的严重怀疑你是不是喜欢上周正了。”
　　郑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乐了：“你开什么玩笑，我跟周正可都是男的。”
　　同桌递给他一面小镜子：“你自己瞅瞅你这副德行有多像少女怀春！嘴都快咧到天上去了，你跟张濛在一起交往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笑过几次，怎么这会儿给周正抄个作业乐的跟个傻子一样？”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郑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眉眼弯弯，眼睛里肆意张扬的快乐掩都掩不住。
　　这样快乐的他，他自己都觉得很陌生。
　　真是奇怪，自从爸妈离婚后，他多少年脸上都没有过这种表情了。
　　真是奇怪，怎么跟周正做朋友，他就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