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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迷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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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说了吗？罗伯特死了！”第二天，伊斯特一大早就跑来了希诺的宿舍，激动地说：“死的好！听说是昨天出狱，被人暗杀的，不知道是哪位勇士干的，简直大快人心！”
“我也觉得。”希诺将洗脸毛巾挂好，穿上制服外套，“快走吧，不然集会要迟到了。”
“真希望那个人是我啊。”伊斯特还在感叹。
希诺拍了拍他的肩膀：“会有机会的。”
七天每周一早都要集会，希诺他们到大礼堂的时候，人已经基本到齐了。
蓝波生坐在第一排，侧着身子和耶泽说着什么。
罕见的是，七个学院的院长竟然都到齐了。
难道有什么大事要宣布？
“同学们，早上好。”魔法学院院长费尔顿·西普斯站在台上，鹰隼般的目光所到之处，台下窸窸窣窣的聊天声自发消失。“有件事要在这里宣布，作为魔法修习者，我们都知道，世界有三界，人界之外，还有神界和魔界的存在。神界高居苍穹，魔界存于地渊。魔界之主几天前发来征集令，希望在人界征集意愿了解魔界的优秀人士，前往魔界免费参观七日。有这个意愿的同学，集会结束后，自己去找蓝波生老师报名。”
“我滴乖乖，魔界？听说魔界生物都奇丑无比，”芭芭拉一甩金色的头发，对小跟班说，“我不行，我一看到丑的东西，就会头晕。
小跟班小鸡啄米附和：“我也是，我不敢去。”
查尔斯坐在希诺后面，闻言用脚尖点了点前面的椅背：“你要去吗？”
伊斯特紧张道：“怎么办，想去，但有点不敢。红海都那么可怕，我简直不敢想象地狱的样子。”
希诺回头，冰雪似的脸蛋面无表情：“查尔斯，别踢我凳子。”
最后，魔法学院共有二十多名同学报名，整个七天总共有一百多位。但最后通过的只有五位。
录取名单出来的那天，希诺在七天的校门口见到了雅安。
昔日的少年已经长成了青年的样子，黑色兜帽下，青年肤白胜雪，眉心三条冰蓝色的刃形印记，连睫毛也是雪白的，秀美极了。
“希诺，好想你。”说着，一把将希诺抱起。
希诺冷不丁被举高，吓了一跳：“雅安，我很沉的，快放我下来。”
“不沉，一点也不沉。”雅安抱着希诺转了两圈，才恋恋不舍地将他放下。
希诺偷偷看了眼周围，见一个人也没有，悄悄松了口气。
“雅安，腿还好吗？”最关切的，还是雅安的腿，毕竟曾经受过那么严重的伤。
“好了，完全好了，不信，我可以背着你，从山下跑到山上，再从山上跑到山下。你信不信？”
希诺忍不住笑了：“我信我信。”
希诺陪雅安在镇上逛了逛，当晚就在旅馆和雅安凑合着一起住了。他们买了火鸡和酒，坐在火炉前面，一人一张椅子，膝盖上盖着毛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雅安说了下一路的见闻，从深海王都曼罗，说到欧罗巴帝国的王都圣迦耶那。最后，雅安说：“我觉得自己，还是无法喜欢上人界。”
希诺知道背后的原因，想到那次惨烈的劫掠，也是沉默。
“不过，”雅安侧过脸，淡绿色的瞳孔映射着温柔的光，“有你在的地方，我却并不讨厌。”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起身朝床上走去，“喝多了，有点晕，我先睡了。”
希诺坐着没动，他还不困，再过几天就是毕业典礼，他要好好想一想自己未来的打算。那天耶泽问他，毕业后想干什么，他说没想好，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念头。
蜡烛燃尽，雪花落下，火鸡肉也彻底冰凉的时候，希诺才起身，去了另一张床上，合衣躺下。
“想清楚了？”耶泽放下金羽毛笔，从成对的文书中抬起头来，“随军战医，就是你最后的决定？”
“是的。”希诺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只想救人，不想杀人。”
耶泽深金色的眸子深深地看着他，换做任何人，对他说这种话，他都会觉得对方天真到可笑。可是这些话是希诺说的，他本能地不想打击眼前的这个学生。
“想清楚了就去做吧。现在国家与国家之间局势紧张，人和魔族的关系也很微妙，虽然这次是魔界之主主动邀请人类使节团去地狱参观，但魔界内部势力很复杂，仇神派的势力根深蒂固，这派一并仇视自诩‘神的子女’的人类。你这次去魔界，万事听西普斯的，不要单独行动。”
“知道了，”希诺说，“仇神派的势力，真的这么强大吗？”
“这一派几乎全部由地狱原住民组成，以及少部分‘敌对者’阵营的堕天使。原住民多是纯恶魔，一个恶魔需要三位中级法师联手才能杀死。敌对者和仇神派近年来走的越来越近，他们喜欢在身上刻满渎神标记，像六芒星、逆十字架这些，都是他们的最爱。遇到这些人，能躲尽量躲。”
冬天天暗的早，从耶泽的办公室出来，天已经暗了。和雅安约好回去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希诺想了想，回房间抽出了撒迦之前留给他的召唤书。
撒迦说，这本召唤书，能召唤出地狱之门。
希诺回忆了下撒迦教他的咒语，念了出来。没过一会，一扇黑色大门从虚空中出现。
门后是一片不可见的深渊和为之。一条蜿蜒的小路出现在门后面。
希诺把书拿在手里，走进那扇门。
眼前一花，黑暗如潮水般向他包围过来，凛冽的寒气吹割着他的皮肤。希诺不得不用魔法护住眼睛，以免眼睛被这片可怕的黑暗彻底侵袭。
不知降落了多久。
希诺的脚终于接触到坚实的地面，脚踏实地的感觉让他感到一阵久违的安定。
两扇无比宏伟的黑色殿门高耸矗立在前方，乌鸦盘旋在头顶，猩红色的眼，像两滴血悬挂在静谧的夜色中。
希诺没想到这扇门竟然直通的是万魔殿，撒迦的寝殿。
撒迦倒在他那张可以当床睡的石塌上，虽然是石头做的榻，上面却铺着厚厚的毛垫，连地上也铺着华贵的地毯，那地毯的毛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皮毛做的，油光水滑，柔软绵密，走在地毯像踩在云端。
撒迦一手提着玉做的酒壶，往嘴中倒酒。酒壶口子细长，他的姿势是懒的，神情也是懒的。见到他出现，狭长的眼眸瞥了过来，然后朝他招手：“阿诺，过来。”
有些时候，希诺不是很想听撒迦喊他“阿诺”，因为那可能是另一个人的名字。就像现在，他感觉撒迦已经有些醉了，那迷离的眼里，望的人可能也不是他。
希诺感觉自己来错了时机。他后退一步，笑着说：“我不小心打开了你送我的书，睁眼就到了这里。等会还要训练，我先走了。”
撒迦看着希诺，有一刹那，他也怀疑自己认错了人。他一直恋慕着那个人，沙利叶知道他的心思，于是做了个假人来骗他。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心思，那么眼前这个人，是不是，也是假的？
十六扇殿门同时关上，烛火同时燃起火焰，撒迦站起身，脸上毫无醉态，稳稳地朝希诺走过去。
走到希诺面前，撒迦的瞳孔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外表也从人形变成了恶魔态。
撒迦的手伸过来的那一刻，希诺本来想躲，身体却比大脑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他没有躲，任由撒迦的手摸上他了的脖子。
“阿诺，你是真的么？”撒迦问，冰凉的拇指在他的动脉上反复抚摸，同样冷冰冰的红宝石戒指硌着他的肌肤，希诺的皮肤白皙细腻，戒指很快在肌肤上留下了红色的印痕。
“你说呢？”希诺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看着撒迦的眼，说。
“跟我来。”撒迦拉着希诺的胳膊，出了寝宫，往左边的大殿走去，一直走到尽头。
浴室四四方方，水澄澈晶莹，冒着热气。无数玫瑰花瓣漂浮在水面上，遮住了底下的黑色砖石。
希诺看着水池，又看看拉着他的手一动不动的撒迦，问：“你想让我在这里洗澡？”
“脱。”撒迦用上了命令的语气。
希诺顿了顿，说：“你拉着我的手，我怎么脱衣服？”
“用另一只手脱。”
“……”希诺开始脱衣服，先是灰色的斗篷，接着是白色的里衣。撒迦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血红的眸子泛着乌沉沉的光：“继续脱。”
只剩下最后一件贴身里衣，衣服是系带的，希诺拽住带，轻轻一扯，衣服便往下落。落到手肘处的时候，撒迦一把扯住了希诺的手肘，弯腰，在希诺的锁骨处重重咬下。
“嘶……”希诺吃痛，去推撒迦的脑袋，却胡乱抓住了撒迦乌黑的长发，那长发如流水一般，握也握不住。
几秒的功夫，撒迦的嘴里已经尝到了血。
温热的，腥甜的血。
真的，是真的……这个人，是真实的，不是冰冷的尸体，也不是粗糙的人皮，更不是质地坚硬的傀儡，他的□□是活的，他会痛，他有……灵魂。
撒迦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狂喜，他的嘴唇被希诺的鲜血染得鲜红，他死死握住希诺的双肩，急不可耐又狂乱地说：“阿诺，我是谁？喊我的名字，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梦，是真的，你还活着！”
希诺痛的长眉紧蹙，撒迦抓疼了他，也咬疼了他，但他的意识却在这一刻格外的清醒。
他知道，撒迦现在喊的人，不是他。
他从未死过，又何来还活着一说？
心脏像是跌入了冰窖。
“撒迦，”希诺冷了眉眼，狠狠一巴掌打在撒迦的脸上，语气像结了霜，“你在喊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