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爱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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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诺走在下城区通往格林街的道路上。伊斯特说他家在格林街189号，他们提前一天请了假下山，约好分别行动后就分开了。
伊斯特去牢狱看伊奥莱，他则来他家里看看，看看他的父亲有没有回来。
这里的房子都长的一样，尖尖耸起的屋顶，呈倒三角形的阁楼，下面则是正方形的主屋。虽然千篇一律，但看起来还算整齐和干净。
希诺把格林街从头到尾走了一遍，并没有看到189号。
于是希诺又从尾到头仔细找了一遍。
最后终于在两家商铺的夹缝里看到了一个狭小的通道，他挤过随便摆在地上的白菜筐子，往通道深处走去。
一个生锈的铁牌上刻着模糊不清的几个字。
格木街189号。
‘林’的另外半边消失了，怪不得他找不到。
前面是四级石头台阶，台阶上是一扇狭窄的小门。门上挂着铜锁。
希诺抬手，敲响了门。
没有人应，似乎没人在家。
希诺又敲了三次，确定没人在家后，他离开了这里。
“请问，那边的铁匠铺主人去哪儿了？”
卖菜的老汉斜着眼睛瞅着他：“来打铁还是找人啊？”
希诺：“找人。”
“找哪位？喝酒的那位在考文特花园，不喝酒的三天没回家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谢谢。”
考文特花园。是个熟悉的名字。
希诺去马厩租了一匹马，骑着马离开了集市，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往考文特花园飞奔而去。
很快，他达到了目的地。
依旧是熟悉的小院，只是前院栽种的树木更加高大了。树下两个穿着布衫男人在聊天。一个蹲着，一个靠在树干上。两人脸上都脏兮兮的，头发看起来好几天没洗了，一缕一缕地贴在脑门上。
“妈的，老子输的裤衩都没了。”蹲着的那个说。
“你不是还有个打铁铺吗，没钱找你儿子要啊。不然儿子生出来是干嘛的？”
“那个小崽子，你以为我没试过，我偷也偷了，抢了抢了，有一次被他发现，差点把我手打断了，该死的崽子……”
靠在树干上的人冷笑道：“窝囊废。”
蹲着的人一下子跳了起来：“你他妈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扭打起来，像两头猪一样，抱着滚进了旁边的水沟里。你一拳我一掌，打的热火朝天。
希诺无语的看了片刻，朝泥水塘里的两人走去，喊出伊斯特父亲的名字：“盖瑞。”
盖瑞把身上的人一拳头掀开，眯起眼睛，没好气的打量希诺。
希诺全身裹在灰色长袍里，身材修长瘦削，看着没什么压迫感。
“你是谁，我从来没见过你。”
希诺说：“我是伊斯特的朋友。”
盖瑞重重哼了一声：“那个小崽子呢，怎么，现在都不想见到老子的脸了，让朋友来传话，在七天才上了几年学，少爷架子都摆出来了啊？”
希诺继续无语，他想不明白怎么会有如此热衷于侮辱诋毁儿子的父亲。
“你这几天都在这里？”
“关你屁事，你是哪根葱，跑来管老子的闲事，滚！”
“是，还是不是。”
“去你——”盖瑞说着，挥舞着拳头扑了上来，希诺身体不动，偏头，手抬起，敲在盖瑞的手腕上的麻筋上，盖瑞“嗷嗷”叫了两声，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是，还是不是。”希诺语气温和地又问了一遍。
盖瑞握着手腕，似乎有点惧怕：“是是是是！”
“跟我来一趟。”
不管怎样，毕竟是伊斯特和伊奥莱的父亲，伊奥莱在牢里，希诺想把他带过去看看伊奥莱。但他刚转身，盖瑞忽然跑了，一溜烟消失在了考文特花园的后门。
看这跑步的架势，盖瑞对这里不是一般的熟悉。
希诺有点郁闷，正想问问另一个人，盖瑞通常会躲到哪里。却见另一个人也在发足狂奔。
希诺：“……”他有这么可怕么？
就在这时，有小孩的哭声从考文特花园的后面传了出来。
啜泣声时断时续，断了的时候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喘不上气来。
是小孩的哭声。小孩子的声带还没发育完全，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声音都是尖尖细细的。
希诺皱了皱眉，朝后门走去。
考文特花园的后门堆放着成堆的垃圾，远处的空地上是一排排的晾衣杆，上面挂着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衣服。
希诺绕过一段小小的矮坡，踩着长满铁锈的砖块，轻盈无声的落到了院子内侧。
院子里没有人，晾晒的衣服和被子很好的挡住了他的身形。
小孩的啜泣声就在这时，突然消失了。
希诺停下脚步，从怀里摸出白纸，召唤出一只扁平的灵鸟。
希诺用魔法隐藏起周身气息，闭上了眼睛。同时灵鸟钻进了前面的房间。
希诺的眼睛俯在灵鸟身上，一间一间地查看房间找人。
在左边第三件房间里，希诺看到了一个男孩。房间暗无天日。一个男孩双手双脚被绑，身体无力的靠在墙上。他的脸上遍布脏污，眼神惊恐地瞪着前方。
前方是一张木板床，很简陋，连床被子都没有。床上躺着一个浑身赤裸的男孩，全身青白，嘴角挂着血痕，胸脯上到处是紫色的淤痕。
“呜，呜呜…”
被绑的男孩嘴里塞着布条，惨白的脸上挂着两条泪痕，痛苦的呜咽着。
“这次的货——”
墙上的暗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见男孩哭泣，她上前甩了他一巴掌：“哭什么哭，哭丧呢！”男孩倒在了一边，嘴角流出了鲜血。
看到床上已经死去的男孩，女人更愤怒了，“该死的，穿上裤子就跑，也不知道收拾一下。把老娘我这里当作什么地方了——”
女人又狠狠骂了几句，走向了被绑的男孩。
“再哭，我把你舌头拔了。”
威慑很有效，男孩惊恐万分，拼命压抑着哭声，哽的像是马上要背过气去。
“放心，我会把他搬走的。接下来你就一个人待着，要乖乖的，知道吗。”
“……”
“我最讨厌不乖的小孩了。”
“……”
“这两天我很忙，主教大人也很忙，所以你很幸运，还可以活一段时间。等到事情结束，哼，我一定要让那个贱·人付出代价，就……让她和你做个伴吧，怎么样？”
“……”
女人自顾自哈哈哈笑起来，艳丽的玫瑰色长发在黑色兜帽下晃动着。
希诺一愣，这人竟然是卡拉·莲。
看来卡拉·莲和那日裁判所负责庭审的主教早就有一腿了。卡拉·莲可能在为那位主教搜集各种各样的男孩，以供对方玩乐。而被玩死的男孩，就像被丢在这里，像垃圾一样被处理掉。
估计是太害怕，被绑的男孩还是哭出了声。卡拉·莲脸色不耐地朝他走去：“我不是说了，再哭就把你的舌头拔掉，你给我闭——”
在卡拉·莲的手就要碰到男孩脸的瞬间，希诺现身，从后面一掌劈在卡拉·莲的后颈上。卡拉·莲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男孩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希诺走到男孩面前，伸手温柔地摸了摸男孩的头顶：“别害怕，我是来带你们走的。”
男孩呆了呆，然后点了点头，泪如泉涌：“呜呜呜。”
希诺在男孩的眼前轻轻一抚，男孩就觉得强烈的困意涌来，脑袋一歪，闭上了眼睛。希诺将小孩轻柔地揽住，抱在臂弯里。
转身，看到床上浑身青紫，瞪着双眼，死不瞑目的孩子，希诺轻轻叹了口气，抬起手，指尖闪着白光，轻轻抵在男孩的额心，低声祷告：“死了的，应被埋葬。活着的，应被救赎。主啊，愿你保佑我眼前这个无辜的灵魂，赐予他安息。”
因为希诺不知死去男孩的籍贯、出身和姓名，就没法找到他的家人。思考了片刻，希诺将男孩带到了距离海边的一处山谷，为他立了一方无名碑。
做完这些后，天色比方才幽暗了些，似有下雪的趋势。
希诺抱起昏迷的小孩，打算先回镇上，等孩子醒后将他送回家人身边，再去找伊斯特会合一起回七天。
刚走了几步，天空就飘起了小雪。
希诺加快了脚步，忽见前方多了一个人影。
黑色皮靴，两侧挂着银链，随着主人的行走发出清脆的叮叮声，往上是修长笔直的腿。
希诺有种预感，心跳不由微微加快。
他抬起眼的时候，原本十米开外的人影，转瞬已经到他眼前。
乌黑的发，狭长幽深的眼，左耳七颗红宝石耳钉在雪色中反射着清冷的光。
希诺张了张嘴，喃喃喊了声：“撒迦。”
撒迦垂眸看着他，眼里带着笑意：“阿诺，你有想我么？”
希诺的睫毛颤了颤。这人怎么老是爱问他这种问题……
但他知道撒迦的性子，如果他现在不回答撒迦的问题，之后在某些事情上他可能会惩罚的比较可怜。所以尽管有些不好意思，希诺还是轻声说：“想。”
撒迦微笑：“我也想你。”
希诺也笑了，两人正相视而笑，希诺臂弯里的男孩忽然动了动，眉头皱着，在梦中呜呜呜地抽泣起来。
撒迦慢慢地问：“哪来的小孩？”
希诺就把白天遇到的事情和他说了一下，撒迦听完，轻飘飘地说：“我们阿诺还是这么善良。”
希诺自然对撒迦这句话不予置评，他用斗篷将小孩严严实实地包好，不让风雪入侵。
撒迦冷眼看着，似乎觉得有趣，问道：“阿诺，我可以想象你以后带孩子的样子了。”
希诺脸有点红，男人不能生孩子，撒迦老爱说一些浑话来调戏他。
希诺轻轻瞥了撒迦一眼，抱着小孩率先走了。撒迦却从后面揽着他的腰，将人圈在自己怀里，低头，沉声道：“亲一个。”
希诺：“……”
知道不亲的话这个男人肯定不会罢休，况且多日没见，他确实挺想撒迦的。
希诺仰头，在撒迦的唇上碰了一下，然后拉开距离，笑的两眼弯弯：“好了。”
撒迦一愣，而希诺趁他愣神的功夫，已经抱着小孩走远了。撒迦微微笑起来，也迈步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爱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