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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地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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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狱，罗斯城。
主管者宫殿，新月宫。撒迦正在和阿撒兹勒谈话。
阿撒兹勒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头上戴了顶黑色的高筒帽，黑发蜷曲，披在肩上。男人的面相十分阴柔，尖耳，瘦窄脸，左右两只耳朵都带了耳环，耳环拳头大小，羊角形状。从眼睛到颧骨的位置，刻有两道闪电符号的印记。
阿撒兹勒主管第四狱，实力位于“魔界七君”之一。和彼列一样，阿撒兹勒也是最早跟随路西法的那批堕天使。
阿撒兹勒有一双名副其实的微笑唇，说话时好像在微笑一样。
“陛下，我实在搞不懂，女人究竟在想些什么？”阿撒兹勒愁眉苦脸。
撒迦坐在书桌前批公文，头也不抬：“你和莫妮卡又怎么了？”
“昨天，我陪她去逛街，一个女人不小心撞到了我，出于绅士风度，我扶了那位女士。女士对我说‘谢谢’，我发誓，她就说了这一句话，莫妮卡从昨晚到今天，起码模仿那个女人的口吻，对我说了两百句‘谢谢’！” 阿撒兹勒有些抓狂地说。
“……”撒迦心平气和地问，“那个女人好看吗？”
“还行，没有莫妮卡好看……等等，这是问题的重点吗！”
“你把这句话说一遍给莫妮卡听，哦对了，去掉‘还行’。好了，没事你可以走了。”
阿撒兹勒没听明白，还想说什么，被跌跌撞撞冲进来的鲁西西打断了：“陛陛陛陛下……”
撒迦停了笔，双腿交叉，下巴抬高：“他终于想通了？没有我的允许，他连第一狱都走不出。”
阿撒兹勒：“？”
鲁西西上上下下蹦跶：“不是的不是的，莉莉殿下说，玛门殿下把您的人抢走了！”
玛门的地位真的很高，他们一路穿过第一狱，畅通无阻。比他过来的花的时间快了好几倍。之前那些纠缠他的亡灵，有的背后长着巨大纤细的翅膀，现在也只敢远远地漂浮着，不敢靠近他们。
玛门带着他骑龙，往下飞到了第二狱。
第二狱拉斯特生活着很多混魔，混魔长得千奇百怪，什么样子的都有。希诺差点被一只半边是蚕蛹的虫形混魔袭击，它把他当做了虫子，想要吃他，被玛门用镰刀挑穿了头颅，绿白色的脑浆和白色的骨头掉了一地。希诺差点吐出来。
他们又穿过茫茫的血池，荒漠，和黑林，才来到第三狱。
第三狱经常下暴雨，主城为格勒特尼，城外沼泽密布，无数可怕的嗜血魔物在沼泽深处蠢蠢欲动。路过斯提克斯沼泽的时候，希诺见到了神奇的一幕。银白色的药草长在沼泽深处，边上是巨型吸血蚂蟥和水蛇，但魔族还是对沼泽中间的银白色药草趋之若鹜，前仆后继地冲往沼泽中间。
“他们在干什么？”
玛门懒懒地往下一瞥：“采恶灵草啊。恶灵草能换钱，魔药师和炼金术士很缺这个，愿意出大价钱。”
原来如此。
穿过第三狱，希诺见到了一个美丽如同伊甸园的地方。他没想到在魔界也能看到这么纯洁漂亮的生物。
大片大片幽蓝色的花朵蔓延成浩大的花海，巴掌大的蝴蝶在花海里飞舞，蝴蝶的翅膀一半是银色一半是蓝色，飞过之处，银蓝色光芒点点。
龙在天空飞翔，骨翼遮天蔽日。一条褐绿色的三角翅龙飞过他们身边的时候，还朝他们的座驾吐了口口水，差点喷到希诺的脸上。
“那是他们打招呼的方式。”玛门伸了伸懒腰，欣长的身体往后弯成了一个C形。
希诺被眼前这片银蓝色的花海迷住了，怔怔地问：“这是哪里？”
“第四狱，格里德。常年被评为地狱最美城市，我觉得还行，没有第六狱好看。”玛门的语气有些小小的骄傲。
接下来玛门不再说话，驭龙往西边飞，穿过火泥地艾姆利斯，在格里德的西境，以诺看到了连绵成片的城市群。
——暴怒者在此处相互肉搏，撕咬皮肉，浑身血肉模糊但永远无法停止。
所有进入第五狱的人，最先看到的就是这句刻在城门石柱上的箴言。
石柱有百米高，长宽各约十米，形状上窄下宽，像一座雄伟的方尖塔碑。
卷发恶魔的雕塑高高矗立在城市上空。
堕天使的外形，纯白六翼变成黑色两翼，蜷曲的短发下方是一张半人半魔的双面脸。高耸的石台上，堕天使呈半蹲的姿势，面部表情轻蔑而慵懒，他的腿部下方，蜷缩着一个女性恶魔雕塑，正以虔诚的姿势亲吻着他的膝盖。
邪恶，堕落，懒惰，淫`荡。
是堕天使彼列。
他又回到了第五狱。
玛门似乎真的非常想和他喝酒，来到第五狱，第一件事就是带他去了酒馆。
玛门递给他一杯深蓝色的酒，说这是尤拉草的汁液和龙血混合提炼而成的。希诺喝了一口，直接呛了出来。
太辣了，又辣又苦，希诺眼泪汪汪地想。
玛门刚想说什么，酒馆门口响起一声咆哮，声音很大，希诺的目光被吸引过去。
“我爱和谁上床就和谁上床，你管的着吗——？！”
只见一个金发魔族女人掀开帘子走进来，气势汹汹地奔到吧台，用力一拍台子，粗鲁地说：“看什么看！上酒！”
以诺第一次在魔界看到发色这么浅的女人。
魔族以深色为荣，深色皮肤和深色毛发是这里的主流审美。所有颜色中，纯黑色最受推崇，但魔族全黑的发色和瞳孔的人很少，很多人会选择染黑发和染黑皮肤。
而这个女人一头灿烂无比的金色短发，浅到接近白色。她的五官非常妩媚，身上的黑色吊带短裙长度只到大腿根部，胸前几乎没什么布料，两条修长的蜜色大腿上挂着吊扣丝袜。
但酒馆里的男人更多是被她的发色吸引，而非她的打扮。
酒馆里的男魔族噢噢噢叫喊起来：
“艾尔莎，你又去漂头发啦？”
“艾尔莎，你现在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了吗？”
“人家都说孩子是陛下的了，再不济也是萨麦尔殿下的，哪里轮得到你这根泥鳅一样的家伙啊？”
“说不定是他们三个……”
“啊，萨麦尔殿下也来了……”
酒馆的门帘被再次掀开，一个高大的男人走进酒馆。
男人脸上刻着金色蛇形纹路，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肩膀肌肉发达，上面纹着各种形态不同的蛇形图案。那些蛇栩栩如生，仿佛就在他的身上游动。
男人黑金色的卷发披在肩上，五官雕塑般深刻，光线在眉眼之间投下深邃的阴影。
希诺在加文家暂住的时候读过《神史》，虽然没有见到萨麦尔的图片，但读过介绍他的文字：
萨麦尔，现为堕天使，但曾经是赫赫有名的神界七大创造天使之一。
创造天使在神界的地位仅次于“光耀晨星”路西弗。创世时代，萨麦尔因为拥有伟大的造人知识和功绩，被神任命为掌管人之生命的创造天使。
希诺看向萨麦尔的眼神，带上了一丝丝小小的仰慕和敬意。
艾尔莎妩媚的眼神在酒馆里转了一圈，然后落在了玛门身上。玛门举起酒杯，对他抛了个飞吻。
艾尔莎朝他们走过来，坐在了希诺对面。
“帅哥，一个人吗？”
希诺望了望四周，玛门冲他坏笑，于是他确定了艾尔莎是在和自己讲话。
“不是，我不是一个人。”
“那不介意再加我一个吧？”
艾尔莎倾身过来，红唇就要贴近他的下巴，被走过来的萨麦尔一把拉起来。
萨麦尔皱着眉：“你又发什么浪？”
“很浪吗？”艾尔莎毫不在意地轻笑，“我多浪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说着，大腿往以诺靠了过来，暧昧的摩擦。
希诺有点为难，鲁西西的出现拯救了他。
小恶魔冲到了他和艾尔莎的中间，手舞足蹈：“你看把谁带来了？”
希诺摇摇头，目光却被出现在酒馆门口的男人吸引。不只是他，酒馆里的所有人都调转了脑袋看门口的男人。
撒迦深黑色的眼和背后的夜色融为一体，容貌俊美锋利，狭长深邃的眼睛朝他看了过来。希诺和他对视了几秒，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想起那天的吻。
那次的吻绝对不简单，撒迦吻了他，但一句话都没有。他说要走，撒迦就让他走了。没有表现出一点留恋的样子，这让希诺觉得，撒迦也没有很把他当回事。
阿爸阿妈说过，只有相爱的人才会接吻。
他觉得撒迦不爱自己。
至于自己爱不爱撒迦……
希诺还没想清楚这个问题，就见到撒迦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不再看他。转而和萨麦尔轻声交谈起来。
这时，玛门用手肘捅了捅他的肩膀：“你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那个人？”
玛门“啧”了一声：“别装傻。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希诺低下头，轻声说：“什么关系都没有。”
撒迦和萨麦尔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酒馆。
“哎，别看了，人都走了。”艾尔莎在他面前挥了挥手，一边仰头咕噜咕噜灌酒。
萨麦尔走过来，目光盯着她的肚子，一把将酒瓶从她手里夺过，重重掼在桌上：“别喝了。”
艾尔莎指着门口：“你给我滚——”
萨麦尔身为堂堂魔界七君，被这么当众下面子居然也没发火，只是脸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忍无可忍，弯腰把艾尔莎抱起，扛在肩上带走了。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你个混蛋！”
隔了好远，希诺还能听到艾尔莎的反抗。于是他问：“萨麦尔这么做，艾尔莎不会生气吗？她看起来不想走。”
玛门扭头，一手撑着下巴，朝他脸上轻轻吹了口气：“你是笨蛋吗？”
希诺摇头，他不觉得自己是笨蛋，他只是看到什么就说什么罢了。
“看来你真的是个笨蛋。”玛门似乎很愉悦，不介意亲口解释给他听：“听好了，艾尔莎虽然是萨麦尔第N个情人，但她有了萨麦尔的孩子，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希诺想象了一下如果有人有了他的孩子他会怎么做后，就明白玛门说的话了。如果有人怀了他的孩子，他一定会好好照顾那个人。
离开酒馆的时候，希诺听到人们还在讨论艾尔莎和萨麦尔。
“萨麦尔殿下真够男人啊，都这样了还不放弃吗？”
“我听说，可是萨麦尔先找找了别的女人哦，艾尔莎好歹也是‘地狱妖姬’，她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她真的和陛下上床了吗？”
“应该是真的吧，不然萨麦尔大人为什么会这么生气。艾尔莎和什么男人上床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吧，只要不是陛下就行……”
“说的也是，谁叫艾尔莎以前那么喜欢陛下呢。”
……
希诺的脚步顿了顿，很奇怪，听到艾尔莎和撒迦上过床的时候，他的心有点痛，像被什么扎了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