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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同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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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的人来了。”
不远处，白龙的身影慢慢朝他们靠近。
他还是来了。
希诺松了一口气。
白龙目光戒备地看着撒迦：“他怎么也在这儿？”
希诺：“他是我们这边的。”
“我们？谁跟你是我们？让他走，不然就我走。”
希诺有些着急：“白龙，你别总这么性急，先听我说。”
白龙掉头就走。
撒迦说：“宝贝，那我回旅店等你。”
“撒迦哥哥……”
撒迦揉了揉他的脑袋：“没事。”
撒迦离开，白龙才停住脚步，转过神来，抱着双臂：“说吧，空在哪？”
半刻后。
“你说什么？！空死了！？”白龙呼吸急促，胸膛起伏，“是谁干的？”
希诺摇头：“空死于蛇毒，我怀疑是雷蛇干的，但我没有证据。”
“带我去空被埋的地方。”
河坡边上，空静静地躺在土坑里，闭着双眼，永远沉睡了。
白龙抚开泥土，看到空脖颈上的致命伤，脸色变了，有些咬牙切齿的：“是他……是他干的。”
希诺紧紧追问：“谁？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快告诉我！”
白龙冷冷道：“告诉你有什么用？让你也去送死吗？”
希诺：“什么意思？”
白龙不耐烦的说：“就是字面的意思，这件事你不要管了。”
希诺挡在白龙面前：“告诉我！”
白龙蹲下身，亲手将泥土覆盖在空的脸上、身上。
希诺突然想起来，空说白龙有洁癖。他忽然不说话，沉默的蹲下来，帮白龙一起推泥沙。
白龙沉默了一会，忽然低低道：“之前的事，抱歉。之后可能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
“你说，我能帮上忙的，我都会帮。”
白龙将空的金匣子重新递给希诺：“这个麻烦你带回空的家人。还有，明天我会把夏维尔带出来，麻烦你带他出城，离开圣迦耶那。”
……
雨声淅淅沥沥，敲打着旅店的轩窗。
希诺洗完澡，换好睡袍走出浴室。
“把牛奶喝了。”
站远了还不觉得，站近了才发现撒迦真的很高，即使是少年形态，希诺也只到他喉结的地方。希诺仰着头，那句“我不是小孩儿了”不知怎么没说出来，接过撒迦手里的牛奶，闷闷喝了一口。
撒迦坐回软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继续看书。
房间不大，两个人住着有点挤。希诺喝了大半杯牛奶，困意上头，就放下杯子，躺倒在床上。
“牛奶喝完了？”
希诺睁开惺忪的眼，看着撒迦，带着鼻音：“喝完了。”
撒迦“嗯”了一声，没有抬头，黑发如流水一般淌在肩头。
希诺翻了个身，正面朝上。忽然他睁开眼睛：“撒迦哥哥？”
“嗯？”
“白龙知道是谁杀了空，但他不肯告诉我是谁。我想替空报仇。”
“嗯，去。”撒迦翻了一页书。
希诺沮丧的：“可我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撒迦漫不经心：“白龙看到空的伤口，一眼就知道了凶手，说明他对伤口和对方的杀手手法很熟悉。他又不肯告诉你是谁，说明他觉得那个人的实力远在你之上，你去了也是送死。结合这两个条件，你自己再想想。”
希诺感觉眼前的谜团症结一下子明朗起来，他细细想了一会，终于想到了一个人：“是雷蛇！肯定是他！”
他之前还是怀疑，白龙的表现却让他肯定了这一猜测。
撒迦微微一笑，拿着书本，朝床边走来。
希诺主动往里面缩了缩，给撒迦留出位置。
床很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希诺身材纤瘦，只占了三分之一的位置。
撒迦合衣躺下，扬手熄灭了房间的烛火。
“睡吧。”
房间安静无声，窗外雨声不断。
希诺的气息渐渐平稳。
撒迦抬起指关节，轻轻敲了敲黑皮硬壳书的扉页。里面一阵黑色烟雾，凝成羊头恶魔的形状。
撒迦随手扬了个魔法阵，隔绝了谈话声。
撒迦言简意赅：“说。”
黑雾凝成的恶魔嘴巴一张一合，阿撒兹勒低沉粗犷的声音响起：“有金枝的消息了。”
撒迦瞳孔微微紧缩，声音有些紧：“金枝在哪？”
阿撒兹勒：“当年我们追人追到了迷雾森林，就被神阵困在了外面。那人生死不知，直到前阵子挪得之地异动，为了这事陛下您还亲自跑了一趟。”
这些他都知道，撒迦有些不耐地打断他：“谁问你这些了？直接说重点。”
阿撒兹勒微微一顿，知道陛下一遇到“那人”的事就会格外缺乏耐心，于是赶紧省去无关紧要的话，挑着重要的说了。
“就在昨天，信使传来消息：挪得之地一夜之间，消失了。陛下，能让一个偌大的地方消失不见，连全视之眼都无法追踪行迹的，就只有金枝能做到了。”
撒迦的心微微一沉。
挪得之地是他一直派人盯着的，能在他的眼下，使用金枝的力量将挪得之地藏起来，天底下没几个人能做到。
谁在碍他的事？
撒迦低沉道，声线恢复了成年男子的声调，低沉，磁性，冷淡：“知道了，继续盯着挪得之地，明天我亲自过去一趟。”
阿撒兹勒报告完正事，语气就不正经起来：“陛下，送我个东西呗。那颗利维坦的心脏，你放着也没用，不如给了我？”
撒迦翘起二郎腿，一句话看破了阿撒兹勒的心思：“拿给你借花献佛？”
阿撒兹勒：“……陛下英明。”
没办法，谁叫莫妮卡喜欢这些玩意呢。
“不给。”
“？”
“事情没办好，还想讨赏？阿撒兹勒，是不是我这几年太惯着你们了。我记得，莫妮卡好像说过，她最讨厌没用的男人……”
“……”阿撒兹勒菊花一紧，立刻：“我错了陛下！我这就去将功折罪！”
撒迦皮笑肉不笑：“我期待你的表现。”说完单方面切断了通讯。
雨声渐渐大了起来，砸向窗棱，劈里啪啦巨响。
撒迦关了窗户，慢慢踱步到床边。暗淡夜色中，希诺的脸白皙细腻，银色短发落在雪白的枕头上，如月光流水。
撒迦修长的手指从希诺的发中穿过。
他几乎目光贪恋地看着这张脸。
是你么？
阿诺。
放心，我会让你彻底苏醒，很快。
……
*
翌日是神典日。
雨停了，地上湿漉漉的，树叶上挂着水滴，黎明破晓，晨光璀璨。
金光将圣迦耶那笼罩，光辉灿烂。国王大道上，万人空巷，人山人海。
国王法里安二世头戴纯金王冠，手持代表帝国最高权力的神杖，站在高高的祭坛上。
巨大的天神雕塑矗立在国王大道的尽头，在庄严肃穆的伴奏中，国王慢慢走到神像面前。
神垂着双眸，神色悲天悯人。
国王抬起右手，高举过头，然后落下，抵在左侧心脏处。
「耶和华的眼目，看顾敬畏祂的人，和仰望祂慈爱的人。要救他们的命脱离死亡，并使他们在饥荒中存活。」
「我们的心向来等候耶和华。祂是我们的帮助，我们的盾牌。我们的心必靠祂欢喜，因为我们向来倚靠祂的圣名。」
「耶和华阿，求您照着我们所仰望您的，向我们施行慈爱。」
「哈利路亚。」
万人齐唱：「哈利路亚。」
国王祭拜之后，第二位上前的是欧罗巴帝国的大祭司：耶泽·尤利安。
金发青年缓缓步上高台，深红色斗篷在一众雪白肃穆中，如同圣洁的血，将纯白的祭台染红。
耶泽站在神像前，弯腰，垂下头颅。
「吾主耶和华，愿你的国在地上盛行。」
「哈利路亚。」
万人齐唱：「哈利路亚。」
祭祀典礼后是皇家游行。国王和王后一家人将乘坐狮鹫兽，从国王大道走过，绕核心城区一圈，最后回到王宫。
耶泽作为圣殿骑士团团长，骑着马，行在队伍最前列。
民众夹道相迎，手捧鲜花，或跪或站，呼喊国王的名。
「法里安万岁——」
「法里安万岁——」
一片呼声中，耶泽坐在高高的马背上，神色淡漠。
同时，旅店里。
撒迦离开了，希诺穿好衣服，把乌金匕首别在腰间，然后推开了房门。他刚走出旅店，就听到了几声鸟叫。
那是一种海鸟的叫声，和猫头鹰的叫声有点像。
在蜃海村时，弥章他们在他面前表演过。
希诺紧了紧身上的匕首，抿着唇，循声来到了街道后边的一个僻静拐角。
不远处的树冠动了动，一个少女站在层层树冠里露出脑袋。少女蓬头垢面，乞丐打扮，但希诺一下子认出了少女。
兰洛。
兰洛朝他抬了抬下巴，意思是：上来。
希诺二话不说，利索地爬上了树冠。兰洛的一双眼睛藏在脏兮兮的头发下面，亮的惊人。
阴郁，沉默，凶狠，好像憋着一股气。
和她的眼神像触，希诺感觉像被一头狼注视，低声问道：“怎么是你兰洛？兰瑟他还好吗？”
提到兰瑟，兰洛的眼神黯了黯，表情有些凶狠。
“跟我走。”
希诺一路跟着兰洛，来到一处不起眼的石头屋子里。屋子没点灯，黑黢黢的，院子里都是烂泥和荒草。
兰洛推开拦门的栅栏，走进屋子里，点亮墙壁上的烛火。
希诺看清了屋子里的样子。角落里铺着几张稻草，上面睡了几个人，每个人都衣衫褴褛，浑身脏污。听到动静，他们只是投来麻木冷漠的一瞥，并没有动作。
“把这个喝了。”
兰洛的手里拿着一个绿色的药瓶。
“这是什么？”
“变形药剂，喝完这个，你会暂时变得和我们一样。之后有人会来把我们带进黑市，放心，客人是我们的人。谁被卢肯的人买下，就可以混进卢肯的府内，我们需要一个人在里面接应。”
希诺知道这是弥章他们的计划，想也没想，就点头，接过药水一饮而尽：“好。”
兰洛没说话，盯着他，目光怪异。
希诺把药瓶塞好，抬头，问：“怎么了？”
兰洛似乎有点咬牙切齿：“这是我们族人的事，其实你大可不必参与进来。”
希诺平静而坚定：“雅安是我的朋友。”
兰洛重重哼了一声，别过脸去，小声骂道：“笨蛋。”
希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