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前任他对我念念不忘》爬树的缅因猫

12、血色

　　海的这边，漆黑一片
　　远处的鲛人村，却已火光冲天。

　　兰洛抱着弟弟，瞳孔深处倒映着跳跃的火光。她想逃，但她的双腿中了黑巫师的咒术环，望着自黑暗中缓缓出现的模糊人影，她的眼神疯狂而凶狠。
　　她恨这些人——
　　这个时候，她看到了跑过来的冽月。

　　冽月脸上遍布担忧，身后是其他人，大家往她这里跑，浑然不觉潜藏在黑暗中的危险。
　　不，别过来。
　　她想呐喊，想挣脱，想出声提醒他们。但她张着嘴，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她中了巫术的法术，没办法出声了。

　　冽月已经快跑到她的面前
　　所有动作像是被时间的手放慢了千百倍——

　　冽月紧锁的长眉，冷峻的眼神，象征着游猎族的优美的角质鳍，奔跑时矫健的肌肉，仿佛都暂停了，在少女的瞳孔深处，被拉成一幅无限延长的画。
　　黑巫师出现，法杖高高举起，虚空处伸出束缚之链，遍布四面八方，将冽月当场缚在了半空！

　　黑箭袭来，穿透冽月的鱼尾，将他钉在巨大的黑礁石上！
　　跟在后面的鲛人，被突然涌现的战士水手团团围住。

　　“守株待兔还是有点用的，又捉到四只。你们去把那两条小鱼捆起来扔到货舱去，这条嘛……”
　　摩尼船长话没说话，突然大喊一声“卡桑卓！”
　　男黑巫术闻声而动，将半空刺杀摩尼的水刀拦截下来。

　　摩尼船长破口大骂：“还有鲛人躲着，帮那只胆肥了敢偷袭我的鱼找出来！”

　　女巫术没动，其他人都行动了。
　　摩尼船长看了眼从头到尾都袖手旁观的女巫师，心里恨极，表面却挤出一丝讨好的笑：“米蒂亚，这些是献给耶泽大人的货物，麻烦你把他拖到一级船舱了。”

　　宽大的兜帽里下，露出一双细长的深紫眼瞳，米蒂亚缓慢开口：“耶泽殿下对这些没有兴趣。”
　　“耶泽殿下见多识广，什么奇珍异宝没有见过，是在下眼光粗鄙。那我等会就让人把它拖到下级船舱里里去。”

　　这个时候，找了一圈的水手围过来说：没有找到其它的鲛人。
　　摩尼在米蒂亚那里受了气，当下就把恶气撒在了水手身上。他一脚把眼前的水手踹翻在地，劈手夺过长剑就往小树林里走去，边走边大骂：“废物！卡桑卓，你把那头红头发鲛人拖到船上去，留下守船。其他人都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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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诺被弥章拉着，两人紧紧贴在一棵粗大的树上，借着月色和树荫遮挡自己的身形。眼看冽月被抓，他们却什么都不能做。希诺急得眼泪都下来了。
　　而此时，骂骂咧咧的摩尼船长，已经带着人往这边搜查。

　　“希诺，你听我说，等会我下去引开他们，你别出声，知道吗？”
　　不，不要。
　　一次又一次地被人保护，希诺已经不想再看到熟悉的人在自己面前受伤或死去了。他现在只痛恨自己不够强大，不能下去保护他的同伴们。

　　“一起。”
　　“不行。他们的目的只是抓鲛人，你外表看上去和人类没有什么区别，他们不会花心思来找你的。你就在这儿躲着，一直躲到他们走为止。”

　　“一起。”希诺目光坚定。
　　“你想死吗？！”弥章似乎生气了，语气严厉。

　　“我……不会拖你们后退，我能帮忙。”
　　“好吧，你……”
　　“在那边！树上！”

　　细细簌簌，脚步声渐渐逼近，火把几乎把整片小树林照亮。
　　希诺紧张得屏住了呼吸，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弥章只说对了一点，对于摩尼船长这种人来说，任何东西只要有用，都是能拿来卖钱的。而希诺这种年纪的男孩，皮光水滑，还长了一副极好的样貌，他一旦被抓住，要遭受的绝对不会比鲛人要少。

　　千钧一发的时刻，摩尼船长忽然大叫了一声，被林中洼地的水凝成的水藤曼拖住了脚踝，人被拉着往海里拖去。
　　“什么东西！快帮我砍了它！”
　　“啊啊啊啊啊！”

　　树林里的其他人也纷纷惨叫起来。原来，地面不知什么时候长出了一根根尖尖的冰针，将他们的脚底扎穿了。
　　水手们痛哭哀号不止，在林中上蹦下跳，活像一只只可笑的猴子。

　　而摩尼船长，已经以一个倒栽葱的姿势，被水藤曼摁进了海里，等到他无法呼吸时，藤曼又把他提上来，然后再摁进水里。如此反复几遍，摩尼船长便没了半条命，在水面上大声哀嚎：“卡桑卓！卡桑卓！”
　　船上的米蒂亚远远看到这一幕，嗤笑了一声。旁边的卡桑卓看不下去了，黑袍下的脸紧紧绷着：“米蒂亚，他现在还不能死。”

　　米蒂亚面无表情：“我只听耶泽殿下的差遣。”
　　卡桑卓无语。正准备亲自动手救人的时候，米蒂亚突然往甲板走去。
　　“米蒂亚，你不是说……”
　　“蠢货，有人上船了。”

　　要不是打不过米蒂亚，卡桑卓现在就想撕了疯婆子这张嘴。
　　甲板上，可怜的摩尼船长被人像破布一样提在手里。来人手中弯弯的刀刃抵在摩尼的喉咙处，割开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少年银白色的头发在月光下泛着清辉，漂亮惊人的脸蛋上挂着血污。赤·裸的胸膛前插着一根黑雾箭，鲜血浸透了银色的鱼尾。
　　米蒂亚对自己的箭十分熟悉，一眼就认出这位就是之前被她刺伤的鲛人。她阴恻恻地开口：“主动来送死？”

　　雅安把摩尼喉咙上的刀往前推了一点，压抑着内心的愤怒：“放了我的族人，不然我杀了他！”
　　米蒂亚嗤笑：“杀呗。你以为你走得了？”
　　卡桑卓：“米蒂亚！”

　　雅安声音淡淡的：“我没想走。我留下来，放过我的族人。”
　　米蒂亚：“无聊。最受不了你们这种所谓的感情牺牲。卡桑卓，你来处理吧。再看下去我要吐了。”
　　卡桑卓：“……”

　　这时，摩尼船长已经开始翻白眼了。卡桑卓最后还是考虑到摩尼在这次行动的重要性而妥协了：“把捉到的鲛人都放了。”

　　这艘船除了摩尼，地位最高的就是卡桑卓和米蒂亚。卡桑卓说话，当然没有人有疑问。立马就有水手往船舱跑去，把被昏迷药的兰瑟、兰洛、冽月和其它三位鲛人拖了出来。
　　“卡桑卓大人，都在这里了。”
　　“都放了。”

　　水手们犹豫地看了眼卡桑卓：“可是……啊！”话未说完，水手脸上就被抽了一鞭子，当场皮开肉绽，捂着眼睛跪在了地上。
　　“放人。”卡桑卓收起鞭子。
　　这下没有人再犹豫，把抓到的鲛人都推进了海里。

　　“开船。离开这里。”雅安紧紧盯着他们的动作，确定他们将鲛人们真正放进了海里，才继续说道。
　　卡桑卓意味不明地看了雅安一眼，没有说话。

　　雅安其实很紧张，身上痛得厉害，也知道自己打不过眼前这个黑巫师。但他暗中观察了好一阵子，发现两位黑巫师虽然厉害，实际上下命令的只有摩尼一人。擒贼先擒王，所以他才大着胆子，抓住了摩尼，直接来船上威胁他们放人。
　　黑巫师不说话，雅安也不敢真的杀了摩尼。船还没有开，意味着他们随时都可能下船找人，他必须确保船离开这里。

　　只要船离开这里，他相信冽月会带领族人躲到海底。
　　一旦躲到海底，他们就安全了。
　　鲛人海域是受到海神保佑的神圣地带，即使是黑巫师，也无法轻易到达。

　　而单独留下的他，后面会发生什么事……他只能祈祷海神的保佑了。

　　不知道卡桑卓想到了什么，他竟松口了： “开船。”
　　船帆高高扬起，巨大的维京船调转方向，开始驶离身后这片鲛人之地。

　　雅安挟持着摩尼，孤零零地站在甲板上。
　　一箭贯穿的痛苦灼烧着他的皮肉，但都比不上他此刻心底的痛苦。

　　族长、兰瑟、冽月、他的族人们……还有希诺，再见了。
　　这些人……
　　雅安愤怒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人，一一将这些人的嘴脸记在心里。
　　他们闯入他的家园，杀害他的族人，夺走他家乡的宝藏。
　　此仇，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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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安！”希诺眼睁睁地看着雅安还在船上，船却启动了。
　　此刻，弥章他们都去找兰瑟了，海边只有他一个人。
　　怎么办？
　　希诺脑海里瞬间想过很多方法，但眼看着船离他越来越远，希诺心急如焚，顿时顾不得什么了，一头栽进了海里，追着船的方向而去！

　　***
　　地下囚室，雅安的双手双脚都被铁链贯穿，整个人呈大字形被钉在墙上。
　　鲜血在他的脚底，汇聚成一滩深深的血洼。
　　他们已经折磨了他整整一个小时。
　　囚室里，只有一扇很小很小的窗户。

　　窗户外是灰蒙蒙的天。
　　一切都显得那么沮丧、灰暗，巨大的绝望攫住了他的心脏。
　　害怕和恐惧后知后觉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这一去……还能回家吗？
　　他们知道他不见了吗？
　　他们会来找他吗？
　　好孤单啊……
　　少年的眼皮越来越重，眼底的光芒也渐渐黯淡，直至变成一片阴郁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