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幻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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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这位少年，以诺愣了愣。
他没想到拉冬的人身居然是个如此清秀的少年。
拉冬一开口，却是成年男子的低沉嗓音：“我见到的第一个人类就长这样，那是个好心人，那时候我受了点伤，他把身上唯一吃的给我了。”
拉冬想起那个人类少年的样子，他有一双清澈又黑白分明的眼睛。他说自己从小住在山里，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下山看看。
不知道那个人是否还活着。人类寿命才百年，只有学习法术的人才能延长寿命。那个人，应该早就不在人世了吧。
拉冬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下意识要化作那个人的样子，可能是自己那时候太无助了，所以才让一些遇见变得珍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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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冬是火龙一脉的，本性属火，天生克阴气和怨气。洞口黑黢黢的，拉冬率先跳了下去。
黑色长鞭飞回，重新化为黑金双瞳的无尽蛇，盘桓在撒迦的肩头，冰冷的蛇瞳好奇地打量着以诺。
以诺突然想起了以前萨麦尔化蛇潜入伊甸园诱惑夏娃偷吃禁果的事，下意识问了句：“这不会是萨麦尔吧？”
“…….”撒迦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遮住狭长眼眸，微笑：“你觉得我会让萨麦尔趴在我肩上吗？”
以诺：“……”
两人也紧跟着跳入。
撒迦单手搂住以诺的腰，以诺谨慎地观察着四周，冷不丁撒迦来了一句：“啧，你的腰真细。”
以诺一脸无语的看着他。
撒迦笑了笑，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好吧，回去再说。”
他们跳入的这个洞穴很奇异，起初只有两人通过的大小，越往下越宽敞。四周盘旋着无数黑灰色的影子，这些影子像没有五官的水母，嘴器大开，在他们周围速度极快的掠过。
拉冬在前方开道，这些影子似乎十分惧怕魔龙焰火，不敢靠近。
拉冬刚回头想说话，就见到撒迦低头亲以诺的一幕，好奇宝宝似的凑了过来，问：“你们在做什么？”
“等你有老婆了，就知道了。”撒迦说。
拉冬天真地问：“老婆是什么？可以用来吃吗？”
撒迦笑的很邪恶：“老婆不仅可以吃，还可以……”被以诺一把捂住了嘴巴，轻声道：“住嘴。”
撒迦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伸舌在他掌心轻轻一舔。以诺触电似的轻颤了下，和他对视半晌，终于败下阵来，松开了手。
撒迦继续一本正经地对拉冬说：“还可以抱着睡觉。”
魔龙刚化作人时，神智还没完全开，对这些事情一知半解。撒迦说什么，他便信了，很期待地说：“那我也要赶紧找个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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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
一轮血月遥遥悬挂在头顶，幽蓝色的花朵如同海浪在静谧的夜色下轻轻摇晃，绯红的月色如流水般倾泻而下，蓝色和红色的光芒交错，织成一幅诡异又宁静的画面。银蓝双翅的帝王蝶在花海里飞舞，所到之处，留下一阵银蓝色的光斑。
以诺怎么也没想到，摩罗多的老巢底下，竟然直通第四狱。
撒迦忽然抓住了以诺的手，嘴角带了一丝微笑。
“阿诺，你知道吗，以前我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来这里待一会。特别是你不在的那三百年。你回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相信那真的是你，即使你躺在我身边，我还是会怀疑那是我自己造出来的幻境。你不是真实的，我也不是真实的。”
以诺被这番话触动，同样想起了之前那段分离的日子，也紧紧反握住撒迦的手，说：“我是真的，撒迦，你看，我就在你面前。”
撒迦低头与他额头相触，低声道：“我知道。”
所以，他才更不容许任何人用这个来做文章。
“阿诺，”撒迦慢慢道，语气恢复到了一贯的漫不经心：“早知道对方要把我们引来这里，我们就不跳那肮脏的洞了。”
话音刚落，魔剑现身，剑光一闪，轰然朝前方一只正匍匐在花瓣上的帝王蝶斩去。
以诺猝不及防被魔法震得后退一步，就在他一眨眼的功夫，撒迦已然和一个红色的人影战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周围的环境突然开始变化——蓝色花海转瞬成空，变成一片荒漠血沼。帝王蝶变成枯骨战士，眼眶燃烧绿焰，挥舞着战锤朝他们砸来。
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幻境！
以诺抽出审判剑，将袭向撒迦的枯骨战士一剑砍落。待看清红色人影时，不由吃惊道：“沙立叶？”
沙立叶从刀光剑影中抽身而出，竟不管撒迦的攻击，径自朝以诺奔来。
“这次你终于记得我了，我很高兴。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和这个人在一起呢——”说着，沙立叶摘下覆在左眼上的白布，露出一只深红色的血瞳。
以诺和他左眼一对上，蓦然全身僵硬，竟再也动弹不了分毫。眼看森冷的刀尖将要刺入他的胸膛，以诺周身爆发出刺目的火焰，那火焰纯洁无比，缠绕在沙立叶的刀尖上，竟然生生将刀尖折弯了。
以诺从邪眼的定身魔法中一解脱出来，就急退几百步。只见远处绿光和红光交错闪过，紧接着绿光降落在高耸的石崖上，化作头顶巨大弯角的，左手持巨斧，右手持绿焰电刀，胸膛刻印曼达拉圆环的大恶魔。
以诺见过的大恶魔很少，纯种大恶魔高达两三米，体型壮硕无比，光是站着就令人心生恐惧。这位大恶魔他记得自己在普鲁托尼亚宫时远远见过一面，那个时候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就是完完全全的猎人看猎物的眼神。
是莫斯提马。
红光降落在以诺身边，落地化为实影。撒迦以前对沙立叶如此执着以诺就十分不爽，上次他强行唤醒以诺的账还没算呢，今日又见他差点伤了以诺，内心的愤怒已经压制不住。
撒迦脸上阴鹜一闪，黑色长剑从他手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以他和以诺为中心，快速向四周扩散。
极其霸道阴冷的气息弥漫周身，以诺觉得这气息十分熟悉，不由抬眼望去，只见黑色花朵于遮天蔽日的黑云中徐徐绽放。而莫斯提马和沙立叶也意识到了撒迦要干什么，两人同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一左一右出现在他们上方，分头朝他们砍来！
撒迦哪里会给他们出手的机会？三十米的玄铁巨剑被他握在手中，横刀往前一扫——
莫斯提马和沙立叶被强大魔法扫出几百米远，还未在空中站稳身形，下一剑已然当头斩下。沙立叶瞬间瞳孔紧缩，附加究极魔法的无限剑是何等霸道，他根本躲无可躲，一条胳膊当场飞了出去！
莫斯提马见到撒迦杀意已起，心知撒迦被封印了这么多年，魔法和实力并未衰减。心思急转间已经清楚自己和沙立叶已无胜算，比起活捉撒迦夺取魔神格而言，保命才是第一要紧的事。
他见以诺站戒备的望着自己，心中早已经不知道把这个碍眼的炽天使生吞活剥了多少遍。心道：“撒迦上次也是为了护这个小子，这次也是。看来撒迦对这个小子在意的很。不如把他活捉了，以此逼撒迦妥协，岂不是更加容易？”这样想着，脚下已动，朝以诺而去。
莫斯提马的杀意太明显了。巨斧砸过来那刻，以诺没有选择用蛮力去抗，没有人能抗的下大恶魔的力量。他直接用神力挡了这一击。论法术，除了变态如撒迦，大恶魔基本都不太行。但莫斯提马还是凭速度和力量躲开了他的反击。
一击不成，接下来就没有机会了。明显动怒的撒迦一鞭子把莫斯提马抽出了百米远。莫斯提马单膝跪地，还要再来，被断臂的沙立叶拦住。
“先走，现在你还杀不了他们。”
“我现在杀不了他，以后等他回了第七狱，死的就是我们两个！”莫斯提马看着沙立叶的断臂：“你不会害怕了吧。”
沙立叶也看向自己的断臂，扯了扯嘴角：“一条手臂算什么，便是这双臂都不要，我也要做完我的事。走吧！”说完，扬手一挥，和莫斯提马消失在原地。
以诺正要追，被撒迦拦住。
“不用追，既然知道摩罗多背后是他们两个，那我大概知道摩罗多躲在哪儿了。我让玛门和彼列去处理。”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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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诺又梦见了那个场景：白玉阶化为焦土，硝烟弥漫，魔界长驱入境，他统领的六万天使全部殒命，白色羽翼被血浸透，血流了几天几夜，将他所在的第六天完全浸没。
他被埋在一名双翼天使下方，透过对方的血翼和断裂的头颅，看到他的父母被黑色长剑贯穿。
他想推开身上的死人站起来，对方倏忽睁开了血色的瞳孔，冲他露出两颗獠牙。
染血的羽毛变成黑色的骨翼，天使变成恶魔的面容残忍而阴戾。
“按着定命，人人都有一死，死后且有审判。”（注1）
所有的尸体开始说同样的话。
“人人都有一死，死后且有审判。”
“人人都有一死，死后且有审判。”
一片黑色羽翼缓缓飘落在他脸侧。
以诺在一片冷汗淋漓中睁开眼睛。
屋内干燥而灼热，不是光耀殿。光耀殿永远是清凉冷冽的。
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他汗湿的背紧紧贴着另一个滚烫的胸膛。
撒迦注意到以诺在打颤，便把他轻轻翻过来，手在他脸颊上摸了摸，低声说：“阿诺。”
以诺紧紧闭着眼睛。他不敢睁眼，怕一睁眼就看到和梦中恶魔一模一样的脸。
撒迦知道他醒了，他知道他在害怕什么。只是一遍遍抚摸他的脸颊和鬓角，低下头，高挺的鼻尖和他的相贴，用呢喃般的声音轻轻道：“不用怕，我在这。”
以诺没有抗拒太久，他不想让撒迦觉得自己在逃避。他很快睁开了眼睛，翻过身，正好和撒迦四目相对。
作者有话说
第108章 幻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