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剪与手术刀》不更新不更新

29、准备

　　周文羽作心痛状：“当年那个听话的学弟是谁来着？现在已经只用一个鼻音敷衍我了是吗？”
　　叶海鸣克制自己挂电话的冲动：“有话说。”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提醒你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周文羽说。
　　叶海鸣面无表情：“你这话说的挺对的，就是有点错误。”
　　周文羽说：“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叶海鸣冷酷无情：“是。关你什么事？”
　　周文羽迅速说：“不，我的意思是林今雨的生日比你早三天。”
　　叶海鸣还想说点什么，对面啪一声挂了电话，只剩忙音。他有些不满地嘀咕：“就这？”
　　虽然如此，他并不是认为这个消息完全无用。出于对搞砸一锅粥的愧疚以及另一些他不愿明说的感情，他决定为这个生日准备点什么。
　　说实话，他很少给别人准备生日礼物，更不要提给别人布置生日布景，他对这些的印象可能只有学校里的元旦联欢会，一屋子的彩条拉花挂在墙上可能最后还要他和林今雨一起收拾，想想上次因为一锅稀饭而让病人带病收拾屋子，叶海鸣默默在心里把彩条拉花这些加进了黑名单。
　　叶海鸣怎么也不会想到，给林今雨过生日竟然会比取弹壳难，在经历了五分钟思想斗争后，叶海鸣还是生无可恋地按下了通话键，电话的那边是正在想着和萧墨琰去哪里吃饭的周文羽，周文羽等了一分钟，才相当识趣的接起了电话，不用猜都知道叶海鸣是为什么打过来，叶海鸣有些叹息地喊了一声周文羽。
　　周文羽听起来很平静地“嗯”了一声，一旁帮着整理东西的萧墨琰看着正在忍笑的周文羽，一度十分莫名，发现自己想不通干脆转过身继续整理东西。
　　“……你知道怎么给人过生日吗？”说出这句话叶海鸣真的有那么点担忧，想起上次吓到林今雨的鬼片，不知道周文羽会有什么诡异的想法。
　　“嗯。”
　　如果不是周文羽轻笑的声音被叶海鸣捕捉到，他真的怀疑周文羽在报复他。
　　“快说。”
　　“唉，当年那个可爱的学弟到底去哪里了？话说林今雨现在在家吗？”
　　叶海鸣回他：“当然不。”
　　“也对，那我带着小琰去你那里好了，我们友好交流一下，晚饭你负责。”叶海鸣听着电话挂断传来的忙音一度头疼。
　　“又是‘电话预约’？”萧墨琰的语气有些古怪。
　　“算是吧。”周文羽回答。
　　萧墨琰回想起上次看电影的一系列风波，以及晾在自家阳台上忘记收的裤子，默默向后退了一步，撞上了身后的桌子。
　　这种电话预约再多来几次自己怕不是会患上什么奇怪的 PTSD，萧墨琰如此想着，心里开始盘算如何找借口溜走，想着想着，就开始跑神。
　　周文羽看着萧墨琰往后退了一步，同时脸色变换不定，最后归于空茫，一看就是又跑神了。
　　周文羽觉得有必要挽回一下自己在萧墨琰眼里的形象，刚想说点什么，只见萧墨琰身体似乎僵了一下，突然回神，似乎是被吓到了。
　　“怎么了？”周文羽问。
　　“没什么，被恐怖片吓到了。”
　　“哪个恐怖片？”周文羽对此表示出好奇。
　　“前几天那次‘电话预约’。”萧墨琰给出提示。
　　周文羽似乎被噎住了，目光转向了萧墨琰身后的书桌上，书桌的一角整整齐齐摆放这几本厚厚的大学教材。
　　以萧墨琰的反射弧长度，期末考试是不是要比其他人早几天开始复习？
　　周文羽也开始跑神。
　　诊所此刻十分安静，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和两个人的呼吸声。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然而不管萧墨琰如何搜肠刮肚找理由溜走，最终的结局只有一个——被周文羽忽悠着来到了目的地。
　　“所以这次又要干什么？”萧墨琰似乎才反应过来，问正在停车的周文羽。
　　“林今雨的生日快到了。”周文羽给出提示。
　　萧墨琰没说什么，游魂般跟在周文羽身后。
　　“想好送什么礼物了吗？”上楼时，周文羽问。
　　“字典。”萧墨琰说。
　　周文羽笑出了声。
　　这算是个历史遗留问题，前几年林今雨过生日的时候萧墨琰送的是一套服装设计相关的书，没错，一套。因为每本都不便宜，所以萧墨琰一年送一本，分几年送完了这套书。
　　问题是，这套书它的语言……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换言之，林今雨在不借助翻译器的情况下看不懂，也不知道萧墨琰通过什么渠道从国外买来了这个，更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不买中文版。
　　被问到这个问题时，萧墨琰的表情中带有一丝茫然，“这个是精装的，国内很难买到，所以就在海外买了。”
　　想了想萧墨琰的书架，林今雨释然了。
　　“周医生！”一个戴着黄色发带齐耳短发的姑娘从远处跑了过来，萧墨琰下意识退了一步，在周文羽的身后暗中观察。
　　乔遇慢慢走近，惊喜地看着萧墨琰，一副“自家女儿又多了一个”的表情。乔遇又靠近了几步，在周文羽的眼神震慑下不情不愿的停下来，看得出她想努力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但是在她奇怪的想法下还是变得扭曲起来，乔遇主动向萧墨琰伸出手，“你好呀，我是乔遇。”
　　萧墨琰犹豫着看向周文羽，周文羽这才开口介绍，“她是林今雨的大学室友兼同事，以前经常陪林今雨一起来诊所看病，人比较热情。”停顿了一下，周文羽又对着乔遇说，“这是萧墨琰，林今雨的指路对象。”
　　萧墨琰对于自己的路痴属性在别人面前暴露这件事已经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了，完全是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在听到是林今雨的朋友后萧墨琰伸出手与乔遇一握，很快又缩回来。乔遇也没太在意周文羽奇怪的人物介绍，萧墨琰抽回手后就兴趣勃勃的盯着她猛瞧。
　　周文羽干脆让她们自由交流，上前敲响了房门。
　　此时这个房门还不知道自己以后会经历什么。

　　叶海鸣看到乔遇有点意外，在周文羽解释“我把她叫来的”后没说什么，领着他们在桌子两边坐下。
　　“咳咳。”乔遇坐下后清清嗓子，“我宣布，第一届小金鱼生日布置会，现在开始！”
　　一片寂静中，只有萧墨琰配合的拍了几下手。
　　“说正事。”周文羽直接进入正题，“彩带气球之类的装饰品谁来负责？”
　　乔遇自告奋勇，“我来吧，以前装饰房间都是我负责的。”
　　周文羽点点头，“那蛋糕就由我和萧墨琰准备。”三两句安排好一切，周文羽满意地站起身，“散会。”
　　“那我呢？”一直等待工作的叶海鸣终于按捺不住地说。
　　“你准备好给她的礼物就行了。”
　　沉默了好一会，叶海鸣还是还是问出了口，“......有什么建议吗？”
　　“向我咨询，你心里得先有个大概规划吧。”周文羽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奈，“简单描述一下你想送什么样的礼物。”
　　“温——”叶海鸣刚要开口，玄关处的门锁传来声音，中途拐去买菜慢了乔遇一步的林今雨和侯嘉言有说有笑的回到家。
　　叶海鸣的眼神暗了暗。这几天都是侯嘉言送林今雨回家，他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原因，林今雨说是小区附近有报复社会的到处伤人，却一次都没想过让他来接她。
　　在第一次知道侯嘉言这个人的存在时，叶海鸣就隐隐有预感，如果不是自己出现，林今雨和侯嘉言已经在一起了。现在也只是延长了这个过程而已。
　　纠缠不休不是自己的风格。叶海鸣话音一转，“有离别感吧。”然后就转身走进了书房。

　　“你们怎么都来了？”林今雨换好拖鞋走过来，侯嘉言看她进入家门就离开了。
　　“来蹭饭，撞到一起了。”周文羽将场面圆过去，“你们聊，我去找叶海鸣玩。”

　　叶海鸣闭着眼，背靠在椅背上，长发如同装饰般铺满整把椅子。周文羽进入书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叶海鸣霸占了书房里仅有的一把椅子，周文羽也不甚在意，干脆坐到书桌上，俯身盯着叶海鸣，“你吃醋了？”
　　“......没有。”叶海鸣回答的很快。
　　“她在这方面一向不是干脆利落的类型。”周文羽替林今雨解释了一句。
　　“我知道。”叶海鸣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动，一看就知道完全没领会周文羽的意思。
　　周文羽直接祭出杀招，“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林今雨？”
　　“......”叶海鸣干脆不说话，没给出任何答复。
　　多年了解，周文羽知道叶海鸣这样算是默认了，没再继续追问，“帆船模型怎么样？一帆风顺，寓意很合适。”
　　叶海鸣打定主意拒绝任何交流，把“送客”明明白白地写在了空气里。
　　周文羽知道他听进去了，走出书房将空间留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