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剪与手术刀》不更新不更新

23、醉酒

　　习惯了，他就是这么个人。林今雨这么告诉自己，看着他非常主动地自己倒了两杯，然后轮流以最快的速度一口喝下去。
　　林今雨又一次以看到叶海鸣服毒般的紧张神态对叶海鸣说：“你觉得怎么样？”
　　叶海鸣认真思考了一下。“味道有些不一样。”
　　“你还真的认真尝了味道……”林今雨吐槽。“那你一口气喝下去有什么意义？”
　　“可能是没拌匀吧？不过这样也好，每一口饮料都是全新的体验，这样是不是感觉更值得一试了？来啦来啦下一轮让我看看是哪个幸运小孩会被抽去煲汤……”
　　乔遇念念有词地拿出手机，做作地把手抬得高高的去点击屏幕掷骰子。
　　“三号真心话大冒险，六号出题！”
　　三号是林今雨，六号是门敏。门敏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说：“那个……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好像不是让她出题，是让她现在去拯救地球。
　　林今雨看了眼叶海鸣，心说这算是一起倒霉了吧，想了想，做出选择：“大冒险吧。”
　　“那……”门敏抓紧了自己的背包带。“脱掉外衣，半小时后才能再穿上。”
　　“门敏？”林今雨惊讶。“你是我认识的那个无公害的门敏吗？”
　　门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但满脸都写着不能拒绝。
　　门敏，你变了。林今雨痛定思痛，脱掉外衣露出里面的短袖衣服。天已经黑了，还有点凉，她外衣里面搭了一件吊带衫，冷到来不及考虑羞耻与否了。
　　门敏说完后，似乎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一样，短短几轮时间里所有人的外衣都已经放在了空置椅子上。
　　“四号真心话大冒险，三号出题！”
　　眼看着乔遇终于建功立业似的表情，林今雨毫不犹豫她的目的有且仅有这一条。不过轮到她给叶海鸣出题，某种意义上也是造福了在场群众。毕竟就她所见，多数人给叶海鸣出题时都非常尴尬，而在叶海鸣拒绝了百分之八十的题目选择喝饮料之后，给叶海鸣出题这件事就更尴尬了。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她转过去，正好看到叶海鸣专心解开衬衫第一颗纽扣。她一下子紧张到口不择言：“你等会，你等一下！我还没有出题！”
　　叶海鸣转过来，眼睛里泛着一片朦胧的水光：“可是我有点热。”
　　林今雨愣了一下，一个猜测在此时成型。
　　她迅速转头：“乔遇！”
　　乔遇心虚地转移了目光。林今雨更加坚定了，绝对是乔遇在补调饮品的时候干了什么。她再次震声：“乔，遇！”
　　“啊也没什么就是想要玩个大的就加了点生命之水……”乔遇心虚地从包里拿出那一小瓶她网购来的战斗民族特产。“但是谁知道只有这位哥头铁喝了那么多……”
　　林今雨急火攻心：“你整的活你自己处理去！”

　　乔遇被迫喝光了剩下所有的饮料。眼看着时间往九点钟挪动，几人也开始收拾起东西准备回家。
　　林今雨穿好衣服拿起包，发现叶海鸣还坐在原地没动。她举手在叶海鸣眼前晃了几下，“回家啦。”
　　过了一会，叶海鸣才反应过来似的点点头，然后撑着桌子站起来。所幸他平衡感看起来还可以，暂时还没到必须要人扶着的程度，不然在场恐怕没人扶得住他……林今雨没来由想起两人惊动房东周文羽的第一周，叶海鸣为保住自己的头发直接借力跳上冰箱顶，忍不住笑出来。
　　“嗯？”已经穿好白大褂的叶海鸣看着她，非常疑惑。
　　林今雨急忙收起笑容，“没什么，回家吧。”
　　所幸叶海鸣喝醉了也基本是迷惑状态，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乖得离谱。
　　林今雨忍不住压低声音轻轻说：“平时也这么乖就好了。”
　　“你喜欢我这样吗？”
　　声音就是从耳边传来。林今雨被惊了一下，转头看见叶海鸣凑近了看她，如同他眼镜是个摆设似的。
　　林今雨下意识深吸一口气。冷静。她对自己说，冷静林今雨，你要知道一个喝醉的人说话连逻辑都没有——
　　“倒也不是但是……哎总之就是，怎么说呢……”
　　林今雨一紧张，一个有意义的字都没能说出来。
　　叶海鸣偏偏还非常好奇。“是怎么说？”
　　林今雨越来越紧张，大脑里一片混乱，不经思考就说出来：“我说喜欢你以后就都这样了？”
　　“好，你说喜欢的话我以后就都这样。”
　　林今雨，彻底死机。
　　“小金鱼——走啦走啦！带上你的随身物品哦！”乔遇适时招手化解了这一尴尬，林今雨一句话不说顶着涨红的脸就拉着叶海鸣往外走。
　　看着两人向外走的背影，在门口听了五分钟墙根才找到合适时机插话的乔遇露出一个老母亲的欣慰笑容。

　　叶海鸣无论如何不能开车了，林今雨认命地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把叶海鸣塞进去又自己坐进去，对司机报了小区名。
　　转头，叶海鸣就盯着她看，没戴眼镜，眼睛映着城市里万家灯火，通透明亮。
　　乔遇没说谎啊。林今雨愣愣想着，看着叶海鸣的眼睛挪不开视线。乔遇说他一直在看我，应该是真的吧。
　　“在想什么？”林今雨回过神来，发现她和叶海鸣对视了半天，对方正带着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她。
　　林今雨终究没好意思直说她在想什么，搪塞一句：“你平衡感挺好啊。”
　　“嗯？”叶海鸣一副没听懂她在说什么的样子。
　　林今雨一时间也不明白他是没听见还是没听懂，说：“没什么。”
　　她完全忘记了叶海鸣的好奇心到底有多浓厚。
　　叶海鸣凑过来，握住她放在车座椅上的手，似乎是因为酒精不太能调控身体的动作，他凑得很近，几乎要靠到林今雨身上。
　　“告诉我嘛。”他轻声说。
　　林今雨遭受暴击，深呼吸一轮才把心情平复下来。她看到叶海鸣那副有点迷糊的样子，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平时就算开玩笑也会被智商碾压，这次趁着他经过一次降智打击，是不是可以逗他玩了？
　　林今雨又深呼吸一轮，拿出全部勇气对叶海鸣说：“叫我姐姐我就告诉你。”
　　再怎么说也不会忘掉自己的年龄吧，他二十四岁来着，比我大两岁……林今雨正想着，认定叶海鸣的沉默是他就算降智了也比自己智商高的证明。
　　然后叶海鸣说：“姐姐……？”
　　林今雨彻底无法抵抗了，甚至感觉自己不认账的话良心都会痛，只能和盘托出：“乔遇和我说来的路上你一直都在看我，是真的吗？”
　　叶海鸣点头。“嗯，我在看你。”
　　“真是的，你平时也这么坦诚就好了……”林今雨脱口而出。
　　叶海鸣看着她，就好像他平时也是这个样子似的，露出一个理直气壮的疑惑表情。

　　在出租车司机意味深长的目光中，林今雨认定叶海鸣估计是没有正确支付的能力，扫了二维码就拉着叶海鸣下车。
　　想起在车上叶海鸣认真叫她姐姐的样子，林今雨想起应该拿手机录个音的。
　　不过还不算太晚，现在还能骗到点人类早期驯服叶海鸣的珍贵影像资料。她想着，掏出手机打算套话。
　　“你会想和他们住在一起吗？”叶海鸣突然扔过来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林今雨刚打开录音，一愣。“他们？谁啊？”
　　“今天吃饭那些人。”叶海鸣的声音有些委屈。“你会想和他们住在一起吗？”
　　“也不是不会想……但这不都和你住在一起了吗，挺好的，没必要变动什么。”林今雨回答，或者说更多是在哄他。她觉得这个问题很熟悉，但一时间想不起是什么时候听过。
　　叶海鸣闹别扭似的。“不行，你不要想。”
　　林今雨一时失笑。没见过他这么闹别扭的样子，林今雨心想。但看着叶海鸣一副不说不想就离家出走的样子站在原地不动，林今雨只能继续像哄小孩似的哄他：“那我不想，回家吧。”
　　“以后都不想了？”
　　“以后都不想了。回家吧？”
　　“嗯。”叶海鸣乖乖跟上了。
　　林今雨想起真心话大冒险之前叶海鸣出去一次。不会是他觉得被孤立了吧，林今雨想着就有些莫名的负罪感。
　　仔细想想，明明她是打算录下叶海鸣的黑历史的，怎么转手就把卖了自己的语音录下来了？
　　别是他根本没降智是在逗我玩吧。林今雨这么一想，狠狠地删掉了这一段语音，决定重录。

　　结果直到回家，林今雨一条语音都没录下来，叶海鸣就如同开启自动寻路一样飘进书房睡下了。
　　林今雨开始确信，自己没有抓住机遇的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