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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重回武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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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
恢弘大气的宫殿中,一位身着紫袍、头戴金冠的男子正端坐在上好的紫檀木桌案前。桌上香炉中不断升起的青烟,衬得他本就让人难以捉摸的面容,显得更加深不可测。
“王爷,可以出发了。”
原本静谧的空间被瞬间打破,桌案前的男子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缓缓合上手中的画册,对来人说道:“林安,将这些册子全部都收起来放好。”
“是。”
林安应了一声,上前把男子面前的册子和桌案上原本放着的一些,全部都照旧收到角落里的一个箱子里,锁了起来。
待做完这些,林安跟在男子身后走出屋子,登上早就备好的马车。
很快,马车就驶离了这个挂着“摄政王府”四个大字的府邸,隐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武都城外,一队车马正缓缓行驶在平整的官道上。
待远方的城池逐渐显现出轮廓,车队中一名灰衣男子骑马上前,朝着身边的马车恭敬地说道:“公子,武都马上就要到了。”
“哦。”
漫不经心的应和,透露出了马车中男子的百无聊赖。
长大后的越轻风坐在马车中,正盯着桌上的茶杯发呆。无聊的表情,几乎要把那张比女子还要精致的面容压垮。
十年了,他越轻风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十年了。
他可以接受自己变成一个男人,但貌似有些接受不了这个没有电子产品的世界。
天亮起床,天黑睡觉。
每天都是一样的流程,每天也都是一样的无聊。
灰衣男子听到越轻风蔫蔫的回应,心中也深感无奈。
自从十年前,公子在武都中毒离开之后,醒来就对身边所有的事物都失去了兴趣。
除了每天不得已只能用练功来抵挡体内的毒素外,对其它任何事物的兴趣绝对超不过三天。
再加上公子中毒之后,侯爷和夫人对公子毫无下限的宠爱,这种现象就更严重了。
但侯爷和夫人偶尔也有严厉的时候。
就像这次,侯爷和夫人不知道在哪听信的谣言,说公子在十年之内必须回一趟武都,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算一算,今年就是他们来到安陵的第十个年头了。所以他家公子就被千疼万爱的父母加急打包踢出了家门。
尽管他们才走没多远,就听到了夫人压抑不住的哭声,还隐约伴有侯爷低声的安慰,但侯爷和夫人终究还是狠下心,并没有出声挽留。
想来也是,要是这次出门,公子能把身上的毒解了,那这短暂的离别又算得了什么呢。
“站住,干什么的?”
前方的声音将灰衣男子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灰衣男子定睛一看,原来他们已经走到了武都的南城门口。
打马上前,灰衣男子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将怀中代表镇北侯府的令牌亮了出来。
之前拦下车队的士兵一见令牌,立马错开身位将进城的路让出来,然后单膝跪地。
后边的同伴见他这样,也都跟着跪在了道路两旁。
虽然他们有些人不知道为什么要跪,但是跟着做肯定错不了。
等车队进城之后,才有人小声地问了出来:“李哥,刚才那是谁家的马车啊?”
“镇北侯府。”
“镇北侯府?镇北侯一家不是在安陵郡吗?”
“小张,来搭把手。”另一个老兵见状,立马把问问题的小兵叫走了。
要是再让他问下去,非得被李大头撕了不可。
“王哥,李哥这是怎么了?”小张也看出了李大头的不对劲,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也没说什么啊。
王二叹了口气,“我跟你李哥以前都是镇北侯手底下的兵。”
王二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口,只提醒了一句:“以后别把镇北侯和安陵郡一起在你李哥面前说。”
有些事,过去了也就没必要再提起了。
越轻风这边,进城之后就把灰衣男子叫到了马车里。
“福子,刚刚城门口那个人认识我爹?”
“应该是,侯府马车守城士兵不用跪。”
“老头子还挺能耐,离开这么多年了,还能让人念念不忘。”
灰衣男子也就是福子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这话他可接不了。
越轻风也没指望福子能回答,注意力早被马车外的声音吸引走了。
只见他修长细腻的手指微微挑起马车窗户上的帘子,饶有兴趣地念着道路两旁店铺的名字。
“百味楼、墨宝阁、脂粉馆、七巧坊、留香 噗——”
马车走到留香阁门口,一口鲜血毫无预兆地从越轻风口中溢出,要不是他反应够快,及时放下了帘子,这口血可能就直接顺着窗户溅出去了。
也正是因为他帘子放下的够快,所以没有看到留香阁二楼临街的一扇窗户里,一个身着紫袍玉带的男子几乎与他同时吐出了一口鲜血。
“公子——”
“王爷——”
两声惊呼在不同的地方同时响起,不大一会儿就惊得两拨人纷纷忙碌了起来。
镇北侯府里的下人等了半天,怎么也没想到,初次与这位未经谋面的主子见面,竟然会是这种情况。
经过有心人一翻若有似无的打探后才知道,原来这位主子从小就身患重疾,平日里倒还好,可是万一发起病来,众人想想今天在府里看到的情况,忍不住纷纷摇头。
不好说啊!
当天,镇北侯府世子越轻风一进武都就复发旧疾的消息传遍侯府上下。
第二天,这个消息就蔓延到了整个武都。
此消息一出,不仅打消了侯府一些心比天高的小婢女本不该有的心思,顺便也让武都某些世家也打消了联姻的念头。
一个短命的世子能给自家带来多少好处?
仔细想想,这侯府世子夫人的名头不要也罢。
作为舆论的中心点,越轻风懒得管别人怎么想,他也管不着。
此时他正悠闲地靠在软榻上,手里抱着半个大西瓜吃的畅快。
见一旁的福子脸上写满了担忧,越轻风点了点下巴朝桌上示意。
“一起吃。”
福子瞟了眼桌上的西瓜,到底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忧虑。
“公子,您昨天刚发完病,今天不能吃西瓜。”
越轻风听了,朝他摆摆手。
“这个你不用担心,昨天那口血吐出来,我觉得浑身畅快多了。”
“公子,侯爷和夫人不在,您不用骗我。”
“你也知道我爹娘不在,我用得着骗你吗。”说到这,越轻风表情一顿,眯着眼警告福子:“这都到武都了,你要是再敢打小报告,我就把你扔厨房给寿子烧火去。”
福子挠了挠头,有些纠结。
“您要是身子真的好转了,这是好事儿啊,不应该给侯爷和夫人报个信吗?”
“报信干嘛?鼓励我娘再多给我安排几个姑娘?”
越轻风确实是接受了自己的男子身份不假,但这不代表他能接受自己跟曾经的同性朋友共享鱼水之欢啊。
一想到这事,越轻风就觉得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
“可是——”
“没有可是!”越轻风瞪着眼打断福子的话,“以后爹娘再问你,你就随便说些流水账就行,要是让我知道你夹带私货,那你就准备好做镇北侯府的伙夫吧。”
“……”
越轻风都这样说了,福子还能说啥,乖乖照做就是了。
见福子这么上道,越轻风很是满意,再次示意了一下桌上的西瓜。
福子这次没有多说,拉过一个板凳就坐着吃了起来。
还别说,这御赐的西瓜就是跟庄子里的不一样。
“甜吧?”
“甜,真甜!”
“我跟你说,这西瓜呀,像我这样直接切半个用勺子挖着吃才过瘾。”
“真的吗?我读书少,少爷您别骗我。”
“吃个西瓜,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