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上限》Lucifere

39、皇后―正位

　　裴然把脸埋在展铭的颈窝里，不出声，只是手臂用力搂的更紧，展铭看他不答话，抬起一只手覆上他的后颈捏了捏，道：“我的裴总这是怎么……”

　　展铭还没说完，就被裴然突如其来的吻堵上了。

　　裴然本来是担心他故态复萌，但是这个担忧没有以后，就只剩下患得患失的不安、恐惧以及……
　　委屈。

　　为什么不让我一起去扫墓？
　　你是怪我……怨恨我的么？

　　裴然害怕了，不断地自我否定和怀疑让他惶惶不安。

　　更要命的是，裴然不可能去开口质问展铭。他在感情里隐忍惯了，既不擅于索取，也不会表达，且一旦倾心相付，他只会更加压抑自己去迎合，去讨好。

　　更何谈什么质问？
　　他自认连问都没有资格。

　　深堕爱情里的人总是情不自禁地去设想未来，设想余生，而现在裴然却是连想也不敢想。

　　和展铭结婚？
　　那将是自己可能终极一生也得不到的。

　　身体带来的巨大快＼感和内心挥之不去的不安让裴然如在云端，如堕地狱，最后统统化成一团，被裴然压进心底，藏得无影无踪。

　　展铭舔掉裴然的眼泪，亲他发红的眼角：“怎么哭了？”
　　“没什么”，裴然摸着他的脸颊，“展铭……别不要我。”

　　看着裴然水汽未退的眼睛，展铭心里抽了一下：“怎么可能不要你？我怎么舍得……”
　　裴然吻上他，唇齿交/缠许久，直到压下最后那一点委屈，才平静道：“我饿了。”
　　“那起来吃饭，我让酒店送餐过来，今天苏姨得去烧纸，只能吃酒店餐了。”

　　展铭打了个电话，没过多久，一家穿着五星酒店制服的人就把餐送了过来，贴心的把餐摆好上桌，完全按照五星酒店的标准。
　　展铭路过看到厨房的早餐似乎是没动过，问他：“你没吃早饭么？”
　　“嗯，早上忙了点工作就没顾上。”裴然说的跟真的似的。
　　展铭走到餐桌旁，看着裴然道：“下次如果再不吃早餐，我就一口一口地喂你，用嘴喂。”
　　“咳！咳咳！”裴然一口水呛进了肺里。

　　工作人员脸色不变，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有礼有节道：“展少爷、裴总，你们慢用，如果没有其它吩咐，我们就先回去了。”
　　“嗯，辛苦了。”展铭淡淡道。

　　工作人员轻轻带上门，在门口边摘鞋套边长出了口气。
　　为什么送个餐还要被按头塞狗粮！

　　裴然脑子里自动脑补了展铭说的那个场景，脸上红晕未退，展铭盯着他，笑意渐深：“裴总想试试么？”
　　“咳，最近我打算去趟学校，一堆事情要去办。”
　　“话题转的真生硬，”展铭一脸溺笑，“我陪你去。”
　　“你毕业论文写了么？这个月下旬就要开始答辩了。”
　　“不急，来，尝尝这个。”

　　几天后，春雨终是歇了，一场春雨催了全城的花全部盛开，整个摇光市都旖旎无限。

　　裴然把车开出小区，蓦地一笑：“其实说来咱们俩真正说上话还得感谢康青呢。”
　　“嗯？”
　　“你忘了大一开学那天，是你接上我的么，那个时候就是康青在大乔跳桥，所以你们才绕路来走小乔的吧？”
　　展铭回忆了一下，也笑了：“嗯，还真是。”
　　“不过我挺奇怪的，你当时为什么会想要接上我？整个高三咱俩一共也没说过几句话，你那时候天天脸覆寒霜，我有时候遇到你都绕着走，跟个陌生人也没什么区别。”
　　展铭看他的侧脸，调笑着道：“当时我就是随便往车窗外一看，结果就看到一个人发着光，帅得不得了，心里就想给拐走，所以就过去试了下。”
　　裴然不为所动：“说人话。”
　　展铭低笑了几声才道：“接上你之后觉得自己是一时脑抽，现在再回过去看，大概就是缘分吧。”

　　裴然又不甘心了：“当时就真没别的原因了？只是因为脑抽？”
　　展铭了然：“你是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对你动心的吧？对不起了保送生哥哥，对你动心还真不是那个时候。”展铭顿了一下，反问他，“你是什么时候对我动心的？”

　　裴然心里天人交战：啧，是照实说呢？还是说晚点挽救下自己的自尊？

　　展铭看他皱着眉不说话，道：“骗我的话晚上体罚。”

　　那还犹豫什么？！

　　“开学后半个月吧。”
　　展铭挑了挑眉：“有待考证。”

　　两个人到了学校，裴然先去把宿舍退了，宿管边登记边道：“其实你不住那么长时间，早就应该给你打电话的，但是听说你遇到很多事，也就没联系你。”
　　裴然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宿管：“不麻烦，还好咱们学校的床位充足，行了，都办好了，你去收拾下东西吧。”

　　康青暂时还住在学校里，不过工作室最近那个筹备已久的项目投资款到了，所以工作室现在变得特别忙，今天并不在。
　　裴然东西不多，就几件衣服，主要还都是书，两个人把东西放上车，在校园里逛了一会。

　　裴然看着盛开的桃花，道：“以前天天在学校，真没发现学校的绿化搞得这么浪漫。”
　　“主要是心境不同，那时候你不是上课就是出去兼职，康青我能理解，毕竟他有经济压力，但是看你孤家寡人忙得也跟个陀螺似的，我差点以为你借了高利贷。”
　　裴然失笑：“没办法，就是劳碌命。”

　　两个人逛了好一会，才去处理邀约的事，虽然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第一时间答复过了，但裴然还是过来和校长又聊了聊，这一聊基本就聊了将近一个下午。

　　晚上两个人溜达着准备去食堂，路上学生来来往往，因为他们二人的照片一直还挂在学校论坛，所以后来的很多学妹们仍然认得出这对在学校论坛最出名的同人小说主角。
　　颜值太过，想忘都难。

　　展铭走到那棵粉枫下的时候突然停住脚步，拉住裴然的手腕。
　　裴然疑惑：“怎么了？”
　　展铭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道：“有一件想做很久的事，现在终于能实现了。”
　　“什么……”

　　展铭轻轻吻上裴然，浅浅地印在他柔软的唇上，没有更进一步。

　　但却更似一个让人惊心动魄的肌肤之亲。

　　这岂止是他想做了很久的事，这也是全校女生期待已久的事。路过的女生死死捂住自己嘴巴，就这样还是漏出了几声不大不小的尖叫：“啊！ｃｐ粉过年了！”

　　这次再吃学校食堂的饭，展铭就完全没有了上学时候的挑剔，甚至还夸了几句。
　　吃完饭，两个人逛着去图书馆，裴然跟展铭讲了认识叶幸的经过，以及回忆了一下帮他占了半年位子的事。

　　展铭浅笑：“其实并不需要你帮我占位子，当时是故意的，想想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对你有了点别的心思。”
　　裴然不满：“一般有钱人动心都是拿钱砸，鄙视你这种破坏规则的人。”
　　展铭眉眼弯了起来：“主要钱在你这也不好使啊。”

　　两个人消着食，在校园里闲逛，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学校最大的操场。这个时间正好是晚饭后，天色正向晚，所以操场上人比较多，有些社团的人在办活动，其中最吸引眼球的估计算是动漫汉服社团。

　　裴然他们听到旁边的议论，说是汉服社和表演社今天联合举办活动，在操场表演几个比较火的剧目，还会随机拉路人同学上去串个甲乙丙丁。

　　下午刚炸了学校论坛的展铭和裴然自然会成为他们不能放过的甲乙丙丁，不过展铭长相高冷，对别人一向走制冷机的风格，基本一个眼神扫过去，都会自觉退散，但是裴然不同，他一向走的是外表温润的路子。

　　展铭也很想看裴然穿上那些飘逸的古装是什么样子，所以双手插兜，任由那些学妹尖叫着把裴然拉走，其实跟抬也差不多。

　　很快裴然就换好衣服，他一袭白衣银冠，走过来的时候，衣袂飘飘，展铭的心霎时就开始毫无章法地乱跳，裴然这个样子简直就是瞄着展铭的红心去的，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裴然，目光极亮。

　　展铭脑子里不停地跑过形容词，拉都拉不住，什么清冷谪仙、高岭之花、雌雄莫辨、撕他衣服……呸，这个不是。

　　展铭对他外表禁/欲、夜晚焚/身的样子实在没什么招架之力。

　　社团的学妹学弟都很有分寸，没有让裴然演什么难度比较高的，给他递了把折扇，只是让他配合着从西走到东，然后回眸，开扇遮下脸就行。

　　本来围观的人并不多，都是路过扫两眼，但是有这两位的突然坐镇以及裴然的颜值加持，顿时操场上就像开了演唱会似的，甚至有人不知道从哪搞了灯牌，只不过灯牌的名字好像是什么池的。

　　表演社的同学没想到今天撞了大运，演得格外卖力，裴然就没什么卖力不卖力的了，他就只是正常走路一样，从西缓步到东，然后回眸——下意识地看向展铭。

　　星眸微转，灿若星辰。

　　这一眼几乎让展铭灵魂都颤了。

　　展铭缓了好久，他觉得这颗心都快跳废了，然后抬手捂住眼，暗骂了一声：“草！”

　　两个人回去的路上，展铭出奇地沉默，裴然只以为他是累了，但其实展铭正聚精会神的把看过的片在脑子里都过了一遍，并且暗恨自己阅片量有限。

　　到家刚一开门，都还没来得及开灯，他就被展铭抵/在墙上，先来了个猛烈的长吻。

　　展铭亲着他跌跌撞撞地往卧室去，两个人倒在柔软的床上，展铭一边亲他一边上下其手，裴然不禁脊/背/发/麻，然后就听到展铭低哑着声音道：“今晚我要刑讯逼供，裴总你最好不要太快招供……”

　　裴然只觉得全身一软，声线都不稳了：“什……什么？”
　　“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对我动心的？”
　　裴然咬了咬下唇，显然打算拒不招供。
　　展铭舔了舔犬齿：“很好……”

　　然后轻/舔/他的Ｈ结，画着圈似的舔/他嗦骨，同时手上不停。

　　裴然忍了一会，颤声道：“大一开学……没几天……”
　　展铭在他洶前轻咬了一下：“我不信。”说着又啄了下去。

　　十分钟后，裴然翻供：“开学那天……你落下车窗的时候……”
　　半个小时后：“高三拍毕业照的时候……”
　　展铭划过他的脊背：“裴总，你倒带的时间有点慢……”

　　说着不知从哪扯出来一条领带，将裴然双手举过头顶，捆在床头，然后亲了亲裴然的耳垂缓缓道：“我记得池鱼曾经送过你一盒很有意思的东西，昨天刚好让我看到了……”

　　一个小时后，裴然的声音都带上了粘/腻：“你……你高三刚转过来没多久，那天在校门口……你跟周学恺他们说话的时候，嗯……回头看了我一眼……这次，这次是真的……”

　　展铭终于满意了。
　　却依旧折腾到后半夜。

　　苏姨一早就过来遛了白龙，收拾好裴然家的卫生，给他们做好饭，然后放到锅里温着。

　　展铭醒来睁开眼也不起床，就一直盯着裴然的睡颜看，裴然没过多久也醒了，但他意识仍然混乱，展铭拇指抚过他的唇，轻声道：“原来这么早你就喜欢我了，为什么不早点说？”
　　裴然思绪渐次回笼，懒懒地回答：“说什么？难道在你苦逼准备高考的时候跟你表白么？”
　　“为什么不行？那个考试对我来说既不重要也不难。”
　　裴然在被窝里无力地踹了展铭一下，展铭一笑，直接抬起一条腿把他的双腿圈起来。

　　展铭摸着他的后颈，道：“我们找个时间出去约会吧，情侣之间应该做的那些事，咱们也做一遍。”
　　“不行，我还得去公司。”
　　展铭无奈：“你实话告诉我，我们和光集团是不是快退市破产了，怎么你明明一个霸道总裁的角色老想着上班打卡？”
　　裴然吻了吻他的唇角：“我不用打卡，但是有很多决策要做。”

　　“不管，我想和你约会。”

　　裴然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展少爷，你这是在跟我撒娇么？”

　　“有用么？”

　　“有用。”

　　桃花樱花红雨零，桑钱榆钱划色青。①

　　笑忘川上落了一层樱花，这个季节的摇光市从空中到地上到河里，全被铺了一片春色，春天是生机盎然的开始。

作者有话说

　　①出自《题山庵》—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