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上限》Lucifere

12、审判---逆位

　　展铭回去以后又跟着白笑蝶聊了一圈，差不多快结束的时候，钱峻无缝衔接把他拉进包厢。此时的包厢就剩他们几个人，展铭这才稍稍松口气，扯了扯领带。
　　钱峻:“你是怎么认识凌婳的？”
　　展铭莫名其妙地看了眼他们三个，然后问钱峻:“怎么？你喜欢她？”
　　“屁，她是我们高中同校师妹!”
　　“我跟你们高中同校两年，我怎么不知道我和她还有同校之谊呢？”展铭顿了顿，接着道，“喜欢学妹这不是正常剧情么？”
　　周学恺喝了口酒慢悠悠地说:“不敢，追她的人全校男生都排着队呢，而且你跟她确实没有同校之谊，她是你转走之后才来的。”
　　柯灿也道:“当时我们听说叔叔阿姨要把你转去公立学校参加高考，全班还集体为你默哀了呢，半个月之后凌婳就转来了。”
　　展铭懒懒地应了一声:“所以呢？”
　　钱峻还没忘了自己的问题:“你还没说你是怎么认识她的呢？”
　　展铭坐进沙发，满脑子都是裴然，随口道:“我妈和她妈认识，然后高三我一毕业就安排我们见面，之后她就一直追我，当时觉得她挺好的，就和她谈了两个月。”
　　周学恺:“那你知道……他们家涉黑么？”
　　展铭抬眸:“后来知道了，还知道明旭公司想借和光这股东风急着洗白那点产业。”
　　“嗯……你知道就行，对了，裴然今天没来么？”周学恺只是想提醒一下展铭，他本人对这些商业上的事没什么兴趣。
　　提道裴然，展铭语气便柔了很多:“怎么会不来？不过明早他们都有课，刚刚送走，哪像贵族学校，不是什么戏剧课就是天文课视觉课之类的，也不知道最终想把你们培养成什么玩意……”
　　钱峻不干了:“哎，怎么说话呢你高二之前都在贵族学校念的好吧！”
　　周学恺附和:“就是，感觉你有了裴然都忘了我们也曾经是你的亲同学!”
　　柯灿:“今晚不能这么放过他！”
　　周学恺:“我看你就是因为裴然才忘本的!”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周学恺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个……你不是谈过女朋么？你难道不是直的？”
　　柯灿八卦:“对啊，你和凌婳两个月就没发生点什么？”
　　展铭白了他一眼:“不是所有男人都管不住下半身的。”
　　柯灿拿眼角瞄他:“其实是你不喜欢人家吧……”
　　“那你要是弯了，白阿姨她不得杀了裴然啊……”钱峻一开口，房间顿时就安静了。
　　展铭叹口气，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到这，展铭突然道:“对了，有件事想让你们找人帮我查查。”
　　柯灿:“说。”
　　展铭:“帮我查查裴然的家庭状况。”
　　“行，小事。顺带帮你查查他直弯，前男友啥的。”
　　展铭一乐，拍了下他的肩:“谢了。”
　　展铭生日之后没多久就是圣诞节，紧接着就是元旦。无论是不是正事，大家都忙得很，忙正事的自然是裴然、展铭以及康青，不是正事的是池被泽。
　　当然这么说对池被泽并不公平，毕竟灵异社团的事对他来说可正经的不能再正经了！
　　平安夜这天，池被泽和单身的男社员本来定好了要去玩密室逃脱，结果一个一个的临时都接到了心上人的邀约信息，他们一致认为兄弟事小，女朋友事大，于是开心地放了池被泽的鸽子。
　　池被泽悲愤之下就把裴然和展铭叫了过来。
　　当时裴然和叶幸刚准备完第二天圣诞节的义工活动，接到信息的时候本来想推掉，闲的没事谁陪他疯这个？结果池被泽第二条信息紧接着就到了，只有四个字—
　　“展铭也来。”
　　池被泽对展铭也是同一招：裴然他说马上过来。
　　一般这种情况就不太可能再去核对说你有没有答应要来的情况，因为怕对方的答案是否。
　　所有池被泽非常有信心。
　　裴然把叶幸这只单身狗也一起带了过来。
　　康青则因为今晚有另一个兼职所以来不了。本来宠物医院的兼职酬劳已经很高了，除了能让他的生活没有压力，甚至还能存下一些寄给家里。
　　康青之所以没辞掉另一份兼职，因为那个兼职能遇到一个人---温觅。
　　这个兼职说不辛苦也不辛苦，因为什么都不需要做，说累也累，因为是真的什么都不能做---动也不行。
　　他们一共十个人，长期给美院的学生做模特。
　　而即使是平安夜，美院的这帮学生还在苦逼地画画，但是看得出一个个都很心急，恨不得一笔挥就，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温觅今天穿的是汉服，颇有些魏晋风的洒脱恣意，康青……康青今天是圣诞老人……
　　这个美院的画室都是玻璃的，很有艺术感，圣诞老人康青的画室正好和温觅的画室对着，所以康青调位置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刚好能看到温觅。
　　康青已经决定今晚尝试约温觅一起去笑樱川，因为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雪。
　　这是池被泽教他的，先在笑樱川冻会她，如果天公作美，就在雪飘落的时候给她暖手。
　　如果不作美，也别冻太狠了，带她去吃温暖的小火锅或者是韩餐，接着看个午夜场电影，再然后带好身份证去开……
　　后面的池被泽觉得说了也没用，他能完成到吃完饭就行了。
　　因为是西方节日，所以基本只有年轻人和商家才凑这个热闹。
　　展铭来的稍晚一点，裴然他们仨已经等了一会，正好也选好了主题---血色古堡。主题是发生在中世纪贵族古堡的家族事件。
　　他们几个按要求换好装出来，展铭看到裴然穿着那套银线暗纹的长款斗篷，斗篷上还别了一个繁复神秘的胸针，在晦暗的灯光下，裴然就像是从古老的画中走出来的贵族骑士。
　　叶幸没有带和展铭一样的滤镜，直言不讳地表达不满:“他已经够帅了!凭啥不能让我穿那套!”
　　池被泽扎心的安慰:“人家服务员脸上写的还不够清楚么？咱俩个矮，穿那个斗篷拖地……你没看人家把衣服都快怼在裴然脸上了么？”
　　“那展铭还比他高半个头呢，为啥不给展铭？”
　　展铭看着裴然不紧不慢地说:“我肩宽，里面的套装不合尺寸。”
　　裴然无奈地笑了笑:“叶院长，您今年贵庚啊？”
　　接下来的整个游戏过程实际上就靠着裴然和展铭解谜找线索，因为这个主题是重恐，所以叶幸和池被泽全程负责尖叫和营造气氛……
　　在第一次突然全部陷入黑暗的时候，裴然觉得自己都要失聪了，旁边放着两个超过七十分贝的噪音源，问题是声音里还透着无限惊恐，简直就是两个行走的恐怖环绕立体声。
　　当灯打开的时候，裴然就先看到了展铭那张阴云密布的俊脸，裴然觉得那可能是因为他身上挂着一个人---池被泽像个大猩猩一样腿脚悬空挂在了展铭身上。
　　叶幸也没好到哪去，脸侧贴在裴然胸前，双手侧搂着裴然的腰，眼睛紧紧闭着，俨然是把裴然当成了大型人偶。
　　展铭先把挂在自己身上的人掀了下去，然后走过去要把叶幸扯下来，但叶幸估计是用了毕生的求生力气，展铭这一下竟然没能扯动，就在展铭撸袖子决定暴力解决的时候，裴然开口道:“已经开灯了。”
　　叶幸慢慢睁开眼睛，展铭趁机把他扯了下来，然后非常不满地冷冷道:“你们两个就不要再增加声效了，一会裴然走我后面……”
　　“不行!!!”叶幸和池被泽异口同声道。
　　“我前面后面必须有人!”
　　“我也是!!”
　　“……”
　　四个人还没商量好安全位置，灯突然“啪”地又灭了，密室再一次陷入黑暗，这一次还不仅仅是黑暗，狭小的密室里响起了女人诡异的笑声，估计这个环境刺激到了叶幸和池被泽的求生信仰。
　　“富强民主和谐文明法治爱国……”这是叶幸正义又惊恐的声音。
　　“俺嘛尼叭弥哄!”这是池被泽庄严又颤抖的声音。
　　展铭:“……”
　　裴然:“……”
　　好样的，一个给女鬼宣传正确价值观,一个送她去超度!
　　密室里温度适宜，外面的气温也并不寒冷，天色阴沉，云层密布，这往往是即将下雪的前兆。
　　康青这边的兼职终于结束了，他换好衣服在校门口等温觅，没过多长时间，就看到温觅的身影缓缓走过来，康青先做了个深呼吸。
　　温觅刚到门口就看到一直瞄着他的康青，于是走上前去:“康青，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去啊？”
　　“我……我在等你。”要不是天色够黑，温觅就能看到他红到脖颈的脸跟煮过的龙虾似的。
　　“等我有事？”
　　“嗯，有点事……今天是平安夜，我想约你!”康青最后都差点立正行礼了。
　　温觅愣了半晌，笑了:“好啊。”
　　等裴然几个人这场结束，天上已经飘起了雪花。
　　叶幸接到家里电话先回去了，池被泽也终于要开始午夜场的约会。
　　两个人在落雪中往学校方向走，裴然问他:“何叔来学校接你？”
　　“今天太晚，我在市区的房子住一晚就行。”
　　裴然想了想，开口道:“去我家吧，今晚我也不回宿舍了。”
　　展铭扬起不受控的嘴角:“好。”
　　漫天落雪在这一刻都变成了隐晦的浪漫……
　　他们回到家以后，拿出小锅, 又点了些火锅外卖，裴然在厨房把丸子、青菜又冲洗了一遍放到盘子里。
　　展铭就在客厅给锅通上电，往锅里加好水倒好汤底，同时打开电视，在手机上挑了部电影投屏在电视上放着。
　　屋里暖气很足，两个人换了家居服, 温暖舒适。
　　很快，锅里的汤底就“咕咚咕咚”地滚开了，热气氤氲，展铭不停的往锅里扔菜，裴然忍了一会提醒他:“你先等等，再放的话，一会煮开汤会溅出来的。”
　　“那好吧……能吃了么？”
　　“马上。”裴然盯着锅里的肉又涮了涮，“好了，牛羊肉可以吃了。”
　　展铭剑眉微蹙:“我想吃土豆!”
　　“先吃肉，刚才放了那么多，再煮会老的……”
　　不知道展铭是不是故意的，难伺候似的道:“我习惯先吃青菜……”
　　裴然笑道:“信你个鬼，土豆又不是青菜……”
　　无聊的闲话，氤氲的热气都让房间生出了些烟火气，窗悄然起了雾，无声地凝结出小小冰凌。
　　窗外是长落不尽的鹅毛大雪，而这一方小小的居室成了裴然的十丈软红尘。
　　温暖了他那颗冰凉且颠沛不安的心。
　　……
　　第二天圣诞节，展铭就收到了裴然的家庭信息，可见柯灿那边动作很快，不过只能查到离婚信息，无法查到他父母离婚的原因。
　　柯灿在电话里道:“他没谈过恋爱，弯直你自己追着看吧。至于家庭，哎，挺倒霉催的，他八岁那年父母离婚，他爸从那以后就没出现过，当时他还进过一次医院，显示是钝伤致肋骨骨折，貌似是被踹的，等伤一好，他妈也走了，走之前跟家政公司签了合约，找了阿姨来照顾他。但是没有成人在身边，那些家政的工作人员难免就不上心，所以，哎，你知道的……”
　　展铭听完沉默片刻，才道:“你再让人查查他从三年级开始都是怎么生活的、在学校怎么样，就……详细一点的生活细节什么的。”
　　柯灿那边叹口气:“你这不是找虐么？想也知道过得肯定不会好。”
　　展铭只是道:“去查吧。”
　　柯灿他们都是富家子弟，虽然不是家家都跟展铭家似的，分分钟评上个幸福之家给你看，可也算是在父母的看顾下长大。
　　所以他刚开始查到裴然这些信息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这父母太操蛋了，这tm跟扔了有什么区别？
　　等他再让人查完裴然的一些生活细节后，也就只剩叹息了。
　　你说好吧，那tm算好个毛线，可你要说不好吧，他也总算是有家住，有饭吃，有学上，甚至能说的上是生活无忧，比之更惨的多了去了。
　　可真正坐下来细细体会，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天天回到一个空无一人的房子自己住，也tm实在是让人觉得可怜。
　　同时，柯灿觉得展铭绝对是栽在裴然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