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年年》李克用程敬思

2、第 2 章

　　疼，扒皮抽筋的疼。
　　热，火烧火燎的热。
　　解雨臣想睁眼，却怎么也抬不起眼皮。
　　在假的萁子大冢里，亓六狞笑，骂他多管闲事，不在京城当个富贵闲人，上赶着来安东送死。
　　熄灭最后一个火把，亓六没身就跑，留下一个疯癫的长毛怪。
　　黑漆漆的一片，他手握麒麟短棍，靠着听声辨位功夫一再击中对方，可怪物总能满血复活，反而一次强过一次。
　　棒子军方实验室中的残次品竟被亓六买来杀人，有那么一瞬间，花儿爷感慨自己要命丧番邦了。
　　黑眼镜欠他的千尾羊……
　　“伤得这么重…”
　　何人喃喃，何人叹息。
　　“我来晚了。”
　　许是幻听了，解雨臣低声笑了起来。“你欠我的，一时半会是还不完了。”
　　“不还，花儿爷才能一直惦记着我。”
　　不着调的语气，一点都没变。
　　“刀，丢了。”丢在大墓中，再也找不回来。他分了神，险些被长毛怪一掌拍死。
　　“所以，咱们两清？”
　　一只大手抚他的额头，眉眼，鼻梁……
　　“不！”
　　“小花，瞎子不逃了。”
　　这一回，是嘴唇。

　　星星点点的灯光由远及近，守门的伙计哭丧着脸来报：“拖爷，好多人，得百十来号。”
　　拖把伸着懒腰，摸出把甩棍，硬气高声说道：“花儿爷在休息，兄弟们，立功的机会到了。”
　　伙计瞧着院里十来个人，这不成比例阿。“要不，报警试试？”
　　拖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十来号人冲向对面乌泱泱的人群时，拖把大吼一声：“呆，你家三大爷在此，休要猖狂！”
　　院门前的小街上，棍棒、火把、衣服、鞋子、皮带满天飞。
　　战况异常惨烈。
　　“他娘的怎么还有墨镜！”还道是飞来的暗器，拖爷用甩棍镗开，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大晚上的耍什么酷！你以为是黑……”
　　墨镜的残骸落到土路旁，又不知被谁踩上两脚，眼瞅着残骸变沫沫，却有人于乱军之中俯身拾起，幽怨道：“墨镜兄弟，你死得好惨。”
　　黑夜带来黑色的眼睛，那人的鼻梁上架着副黑眼镜。
　　刚挨了一棍的拖把大喜过望：“黑爷，真是你阿。”
　　黑瞎子空手撂倒几个虾兵蟹将，“手机不好使，刚收到短信，下回早点发。”
　　“花儿爷在里头，您进去，这有我。”拖爷特别仗义。
　　一个回旋踢踢倒三五个人，黑瞎子帅气落地：“不急，黑爷过过瘾，顺道教你两招。”
　　“得咧……”

　　这一架打得酣畅淋漓，拖把并十来个伙计躺在街上挺尸。唉呀妈呀，太刺激了。
　　黑瞎子一拍脑门，懊恼不已：“糟了，赔了，正主不在，这账没法算”，伸脚踢了踢拖把，“跟花儿爷说，一个人抵一头羊。”
　　身上哪儿哪儿都疼的拖把大口喘气：“您跟花儿爷的账，我可不敢掺和。可是您来，花儿爷准高兴。”
　　这话特受听。
　　黑瞎子鼓掌：“这两年跟着花儿爷，倒是会说人话了。”
　　拖把缓缓起身，凑了过来，瞧那做派，跟小媳妇似的：“我发了那么多短信，您也不回一声。这工钱……”
　　敢跟只进不出的黑爷要钱，黑瞎子暗自给好大儿点了根蜡烛。“黑爷我穷阿，新月饭店一壶茶7000都点不起，身上没点银子，以后怎么讨媳……”
　　“讨什么？”那声音轻飘飘的，似是贴着耳边呢喃。
　　拖把四下查看，没人阿。
　　黑瞎子笑着回身，视线越过大门射向二楼，倚柱而立的不正是解雨臣，便扬声道：“花儿爷，我来还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