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今日复位了吗》诸佛龙象

4、第4章 再次入梦

　　灰沉沉的梦境，四周空无一人，元嘉帝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大殿中，无悲无喜，直到那张熟悉的脸又出现在眼前。

　　“赵玄徽”一身白衣褴褛，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向他走来。元嘉帝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周身萦绕的悲伤。

　　“父皇……父皇……”声声悲凄。

　　“我没错！错的是他！是他！”又一道不知道从哪里响起的声音回荡在四周。

　　逆子。元嘉帝的心里冒起了一团火，这火不仅仅是气，也有怒其不争的憋闷。这团火无处发泄，硬生生攒在胸腔。

　　梦境随心动，在元嘉帝心里生出怒气时，一道大门出现在了“赵玄徽”面前，紧紧关闭，将还没开始表演的虞觅隔绝在外，紧接着整个梦境就散了。

　　“看来气还没消，居然都给气醒了，这气劲儿可真大。”

　　被迫从梦境中退出来的虞觅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颇有些丧气。“白白浪费了两天的寿命。”

　　但虞觅也不是纠结的人，低落的情绪一会儿就消了，在床上翻了个身，安心睡自己的觉去了。

　　皇宫内，挑灯批阅奏折的元嘉帝禁不住困意袭来，昏昏沉沉间用手撑着额头睡了过去。

　　这一睡，梦中所见让他的眉头紧锁，呼吸也跟着重了几分。

　　“陛下？陛下？”

　　几声轻唤将元嘉帝从梦中拉回了现实，睁开有些酸涩的眼睛，元嘉帝深呼几口气后才觉得心中的憋闷舒坦一些。

　　韦远连忙递上一盏热茶，轻声道：“陛下，天寒了，夜也深了，您看是不是该歇下了。”

　　“嗯。”元嘉帝推开茶盏，将面前摊开的奏折合起放到一边，淡淡道：“回永康宫。”

　　元嘉帝可以算是一位很勤勉的帝王，至少在美色上是不沉湎的，尤其是在年龄上来之后，去后宫的次数寥寥无几，基本都是歇在自己的寝殿。

　　夜间的凉风吹在元嘉帝的脸上，双眼半阖，右手搭在步撵的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着。

　　“韦远，你说他为什么就不肯认一句错？”元嘉帝冷不丁出声。

　　“陛下，这……奴才……”韦远一脸苦色，硬是不知道该憋出怎样一句话来回答。

　　他一点都不想掺和进这对天家父子的事。他好不容易坐到了这个宫中人人艳羡的位子，他还想安安稳稳的多活几年。

　　他的前任，那个自小就伴在元嘉帝身边，还看着赵玄徽长大的总管太监，有着这么一份情谊在都说没就没了，更别说他了。

　　好在元嘉帝也不是真的想从韦远这里得到回答。

　　“看来还是没有关够。”自言自语的一声低语隐没在夜色中。

　　次日，虞觅是在一阵接着一阵的鸡叫声中醒来的。虞觅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去看什么情况。

　　却不想赵玄徽也起来了，而且看样子比她被吵醒的还早，就那样靠在门框上远远的看着。

　　虞觅看不到他的正脸神色，但她觉得，赵玄徽十有八九是在想怎么能解决了这只鸡。

　　为了避免这件事真的发生，虞觅忙快步走了过去。

　　她也纳闷它怎么就突然亢奋的叫个没完，等走进了去一看，在她用干柴和破布搭建的那个鸡窝里，赫然是一枚鸡蛋。

　　虞觅伸手去一摸，还带着点热乎。鸡买回来已经养了好几天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了收获。

　　“鸡蛋，看，它下蛋了！”虞觅拿着鸡蛋惊喜不已，忍不住走到了赵玄徽跟前，展示给他看。

　　赵玄徽只是扫了一眼，便转身走了。

　　虞觅已经习惯了赵玄徽这副样子，一点没受影响。

　　况且自从上次刺激完后，她明显感觉赵玄徽已经开始变化了，整个人都多了点生气，虽然只是一点。

　　有了这枚鸡蛋，虞觅一点也不觉得母鸡吵了，咯咯哒的声音听起来甚至都动听多了，甚至还非常舍得的抓了一小把米当作了奖励。

　　笑眯眯的看着母鸡，虞觅觉得，有时候她还是很容易的满足的。比如在这里，在当前，一枚鸡蛋就够了。

　　拿着鸡蛋，虞觅就去张罗早饭去了。鸡蛋不大，又只有一个，为了能尽可能大的发挥作用，虞觅没煎没炒，而是选择了做水蒸蛋。

　　“吃饭了。”虞觅敲了敲门。

　　从那天后，虞觅就试着跟赵玄徽坐在一起吃饭，见赵玄徽没什么反应后，虞觅再也没自己回厨房独自吃了。

　　过了一会儿，赵玄徽才不紧不慢的从房中出来。

　　坐下后，看到了最中间的碗里，水嫩的鸡蛋泛着光泽，一层浅褐色的酱汁淋在上面，更添几分食欲。

　　虞觅心情很是不错，将一把勺子递给赵玄徽，笑眯眯道：“快尝尝，这也算是一道荤菜了，味道应该不比肉差。”

　　那双笑眼映在了赵玄徽的眼中，其实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鸡蛋就能让虞觅高兴成这样。

　　接过勺子舀起一块儿，水蒸蛋入口，顺滑软嫩，酱汁的咸香也在口齿间弥漫。饶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赵玄徽也不得不承认别有一番滋味。

　　“如何？”虞觅问道。

　　赵玄徽难得“嗯”了一声算做回答。但就是这一个字，对虞觅来说就已经是莫大的夸奖了。

　　虞觅一手撑着下巴，兴致勃勃道：“等下次发例银，可以割上一点肉，剁成肉沫放在上面一起蒸，味道肯定更上一层。”

　　起了话头，虞觅就有点刹不住了。

　　“上次出去，我还见到了我弟弟，他是个读书人，他对我说了殿下当年力排众议肃清科考的事。他还说你对寒门子弟有大恩，许多许多人都在颂扬你。”

　　赵玄徽听着，眸色也幽远起来，好像也在回想那个已经遥远的自己，良久后才低哑道：“也许我不是为了他们呢？”

　　“但结果是好的，不是吗？”没想到赵玄徽能开口回应自己，虞觅也有些意外，但说的也格外认真起来。

　　“他们都说你是一个好太子。你如果继续留在朝中，还能做更多这样的事不是吗？”

　　知道虞觅又在劝自己，赵玄徽自嘲一笑。“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但是我想出去。”虞觅正色道。“我这身体也没两年可活了，在死之前，我还想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就连都城我都还没有去过。”

　　在听到虞觅说自己没两年可活时，赵玄徽朝她看了看，动了动唇，想问些什么，最后到底没有开口。

　　“酒呢？”

　　两个字让虞觅顿感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知道，赵玄徽又想躲避现实了。

　　咬了咬牙，虞觅去厨房将那天买来的劣质酒取来很是不客气的塞给赵玄徽，拉着脸指了指他的房间。

　　“要喝去里面喝。”

　　对虞觅的这态度赵玄徽没什么多余的反应，也不觉得她逾矩，拎上酒就走了。

　　虞觅一个人看着才吃了几口的水蒸蛋，直接将碗端到了自己跟前放着，狠狠的吃了一大口。

　　“这么好吃的东西不知道吃，喝死算了。”

　　虞觅的气持续了一天，次日又开始兢兢业业、旁敲侧击的劝说赵玄徽。几天后，她又选择再次进了元嘉帝的梦。

　　这次，梦中不再只是元嘉帝一个人了，而是出现了另外一男一女，她都不认识，但从那个小男孩儿身上她看出了赵玄徽的影子。

　　“难不成这就是赵玄徽小时候，那个女人就是先皇后？”

　　没等虞觅再观察一会儿，面前的场景陡然就变了，一群张牙舞爪的怪物出现在周围，朝元嘉帝追去。

　　元嘉帝慌张的跑着，但却怎么也甩不掉身后的怪物。甚至不仅仅是怪物，还出现了很多拿着刀剑的黑衣人也在追杀他。

　　虞觅知道，元嘉帝这是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