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鉴宝金手指暴富了》云华渺渺

9、切个球啊

　　孙德盛面子有些挂不住，五百两银子对他来说不多，但他向来是好面子的，众目睽睽下损失了银子事小，丢了面子事大。

　　想着他便冲上去，抄起炭笔，刷刷三道线落下。解石师傅瞧了瞧那线，迟疑地问道：“真要按这线切？”

　　“甭看了，老子不信就切不出绿！”孙德盛趾高气扬地守在一侧，挑衅似看了看江雪轶，昂首道。

　　江雪轶也看到了那三条线，心中乐开了花。

　　孙德盛划的线是对切，还是三道斜对角线，若按着切下去，原石必会被一分为三，这种方式虽然冒险，但若是有绿，大概率会冒出来。

　　只可惜他这本就是块靠皮绿，就算把中间的石头切成豆腐块，也只能得到一堆石渣。

　　“孙东家可要三思啊，五百两银子呢，切亏了就打水漂了。”江雪轶挑眉，故意挑衅他。

　　孙德盛阴沉着脸，咬牙切齿道：“我赌这石头必定不会亏。”

　　“我正好与孙东家见解不同，我赌这石头……会亏。”江雪轶顿了顿，伸出纤长的手指对准了原石。

　　怎么听都是咒他，孙德盛怒火中烧，冷哼了一声，“哼，才五百两银子，亏了我也认了，不像江东家，连亏的本钱都没有。”

　　江雪轶指了指自己的小石头，咧嘴一笑，“是呀，所以我只能买个便宜的，才能稳赚不亏。”

　　二人你来我往，已有不少人听到争执声，走了过来。众人见到江雪轶身后的小石头，交头议论，一边打听情况一边嘀咕。

　　“哪家的小姑娘，这是和聚华斋的东家杠上了？”
　　“听说是宝华堂的当家，也来赌石的。”
　　“哟呵，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玩赌石？她那石头也小得可怜，能切出多少翡翠来。”

　　这时，人群里忽然响起一个浑厚的磁性声音，“这块大的，估计要亏。”

　　此话一出，与众人议论声格格不入，登时引起诸多瞩目。

　　江雪轶闻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元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站在人群侧边，神色淡然，正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原石上松花明显，皮上致密细润，也没有裂绺，切面已出了一大片绿，再怎么也不会亏到哪儿去。”孙德盛怒气冲冲地瞪着那男子，显然听到了他的话。

　　那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并未接话，而是默默站到了江雪轶旁边，询问道：“你也是来赌石的？”

　　“我连赌石都还没入门呢，只是来凑个热闹。”江雪轶应道，顺便悄悄打量了他一番。

　　这男子看起来年近五十，模样端正五官英挺，尤其是凸起的眉骨上一对浓黑的粗眉，又黑又密。他气质沉着，雍容文雅，身着衣料用的是名贵的万蝠锦，衣摆处绣着暗金线蛟龙纹，腰间扣着贴金象牙白玉带钩，不像京城常见的显贵们那样爱显摆，腰带上只挂了个通体透亮的翡翠龙形玉璜。

　　江雪轶看了看这位中年美男子，心想年轻时大约也是个极为潇洒英气的人，尽管年华不再，威势却愈加内敛。

　　“我方才听到，姑娘也认定这块石头会亏？”那男子唇角微翘，探询着问道。

　　江雪轶不知是眼前哪个大人物，料定他身份不凡，声气放缓和道：“这怨不得孙东家眼力不行，谁能想到是块靠皮绿呢，不走运罢了。”

　　那中年男子微露惊讶之色，眼神有些不确定，“你怎么知道是靠皮绿？”

　　总不能说她开挂了吧。可非要她说出个子丑寅卯，实在找不着北。

　　江雪轶斟酌着怎么回答，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不瞒这位爷，我只是直觉罢了。”

　　那人神情一滞，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好一句直觉，都说赌石靠眼力，依我看，眼力终究还需好运。”

　　此时，孙德盛的原石已经切完了，三块石头齐整地堆在地上，他正蹲在地上仔细查看。看得越仔细，他的脸越阴沉。

　　石头，石头，还是石头。

　　孙德盛额头冷汗涔涔，所有截面都是光滑白亮，不见丁点绿意。

　　他无力地指了指最初出现绿意的地方，解石师傅领会了，立即将那片翡翠切了出来，果然如膏药一般，只是贴在石皮上有一层薄薄的翡翠，别说做首饰，做贴片都嫌薄。

　　“还切吗？”解石师傅都是从滇南来的手艺人，赌亏的早已见多不怪，只平淡地按规矩问了一句。

　　孙德盛颓唐地摇摇头，一下子坐在石头边上，忽然抬头看了一眼江雪轶。

　　江雪轶早知道了结果，并无震惊神色，她原本还想怼几句，可思前想后，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总归是大人物的翡翠石场，要凑人气的，万一哪个有心人借她的话反咬说石场备的原石不好，她可就骑虎难下了。

　　孙德盛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不敢说一句原石不好，只暗骂自己失手。

　　可他一腔不甘无处发泄，隐隐胸闷，突然对着江雪轶吼了一句，“你个小妮子厄运缠身，连累了我！”

　　这一声把众人都吼愣了，刹那间雅雀无语。
　　江雪轶本不想惹事，可这厮居然欺压到她头上来了，再忍便不是她！

　　她脸上凝起了冰霜，抚掌冷笑道：“怎么，孙东家赌石失了手，就赖在我头上？难不成我夸它，它就能满绿了？”

　　孙德盛早就看她不顺眼，当日王贵原本能吞下宝华堂更多货物，是这小妮子打乱了他的如意算盘。

　　新仇旧怨合在一起，孙德盛露出冷冷的笑容，横眉冷眼道：“哼，我一时背运，你这等连原石都不会看的愣头青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自己没看好料子，倒有功夫在这儿耍狠。既然玩盲赌，就得有心理准备，我可不像有的人，切垮了就赖原石赖别人，这点我还是输得起的。”

　　江雪轶一口气说完，又指了指自己的石头，对孙德盛挑了挑眉，“嗨呀忘了说，不好意思，我这才十二两银子，再亏十次也亏得起。”

　　孙德盛气急，却也不好再回，赌石本就有赚又亏，当众发飙实在有些失了体面，只是这愤恨他记在江雪轶身上了。

　　江雪轶不管孙德盛脸上难看得能拧出麻花来，招呼着搬石头的小伙计，将自己那块半个鼓墩大小的原石搬上了架子。

　　“唔……按这切吧。”她拿了一块炭笔，细心地划出许多线，对解石师傅道。

　　解石师傅察看了一番，疑惑道：“这位客人，你是要切出个球来？”

　　人群哗然，连孙德盛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块小石头。那中年男子更是上前一步，挤在人群最前面。

　　“我第一次玩赌石，不太懂，只是觉得这样比较稳妥。”江雪轶朱唇微露，笑了笑，双眸亮晶晶的，一脸懵懂不知的模样。

　　“好嘞，咱就开工了。”解石师傅手脚麻利地开始擦石皮。很快，一块黑沙石皮掉下来，旁边的小伙计立即一勺水浇上去冲洗掉灰尘。

　　“哎呀，绿了！”人群里有人喊起来。果然，切面上露出碗口大小的一片绿意，晶莹剔透。

　　孙德盛不以为奇地冷哼了一声，“这么小的原石，必定也是靠皮绿。”

　　江雪轶听到，笑了笑并未说话，心想你就等着羡慕嫉妒恨吧。

　　又一块石皮掉落下来，已经可以清晰看到翡翠的质地颜色了，通透亮丽，色如初春嫩叶。

　　那中年男子凑上前一看，黑眸中闪过一丝惊讶，继而称赞道：“水种，秧黄绿，不错。”

　　“哇——水种啊！”人群炸开了锅，刹那间沸腾起来。

　　水种仅次于最纯净的龙种，是翡翠中难得一见的透亮质地，这块翡翠尽管颜色不够浓烈，但胜在通透，若全切出来只怕价值不菲。

　　江雪轶只知道这块石头翡翠多，但也不知道是什么质地，眼见出了水种秧黄绿，心中雀跃无比。但她脸上仍是淡淡的，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眼眸中闪烁着点点星光，喜悦之情盈满其中。

　　解石师傅也是精神大振，动作加快起来。

　　此时周围已经围上了一圈黑压压的人影，都翘首以盼，看是不是真的能切出个球来。

　　忽然听得石场管事的在人群外面朗声道：“平邑小王爷和陆殿帅大驾光临，真是倍感荣幸蓬荜生辉，这边请。”